第三百四十三章 你家将军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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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镇台,末将此来是向大人求救的,盼镇台看在我军千里赴援莱州的份上,能够先从库存拨三十万石粮食解我军燃眉之急,此大恩我锦州上下定当铭记!”
杨御蕃的年轻让蒋万里有些意外,但旋即便开门见山的道出来意,不过他却是耍了个心眼,来时施大勇是要他直接向莱州买粮,花重金也不惜,可是话到嘴边,他却是先开口要粮起来。虽知道自家家当已经不少,可算是横财在手,但大手大脚的花用蒋万里还是有些心疼的。他也是为将来计,锦州军扩军势在必行,日后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了是,别的不说,就是吃穿住用,一年所需银子也是惊人的,更别提为士兵配备的军械盔甲,还有那花钱如无底洞的狼骑军。
精打细算才能过好日子,从松山一路走到现在,家业越大才越要珍惜,能省一分总是一分。蒋万里也不认为自己的要求有什么过份之处,这莱州城内的军粮本就是应调拨关外的,锦州军就是关外来的,所以这城内的粮食本就是自家的,现在也就是客气一下,对方没道理不拨粮。
“三十万石?”听了这个数字,杨御蕃却是冷笑了一声,“好大的口气,一下就要三十万石,看来你们倒是知道这莱州城的底细。”剑眉一挑,话锋一转说了句,“本官听说你锦州军一路招降纳叛,着实收拢了不少兵马,这声势之盛,兵马之多,怕不比当日叛军鼎盛时差吧?”
“镇台大人此话怎讲?”蒋万里心下一突,这话问得可是太诛心了。
“怎讲?呵呵,本官也是随口一问,你不必多想。”杨御蕃脸上虽是挂着笑,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在笑,眼神之中明显可以看出几分警惕之色。
蒋万里不似曹变蛟初生牛犊,对人心揣磨也有体会,这会心下已是了然,知道对方是对城外自家兵马的所做所为产生怀疑了,不由暗自苦笑一声,摇头说道:“镇台大人刚才这话差矣,那叛军乃无君无父的乱臣贼子,而我锦州军却是大明的官兵,叛军势盛损的是大明,官兵势盛则是大明的幸事,二者如何可比?难道镇台大人是希望我大明的兵马不如乱臣贼子强盛吗?”
同样的反问,同样的用意,杨御蕃哈哈一笑,笑容一顿,视线落在蒋万里脸上,嘴角一斜又问了句:“不知你家将军可曾挂了印?”
所谓挂印乃指挂将军印的总兵官,镇台挂印者可称帅,如当年的毛文龙,祖大寿。施大勇只是锦州参将,连总兵副将都不曾做得,如何有印可挂。蒋万里自是老实回道:“回镇台话,我家施将军并不曾挂印,现乃锦州参将,隶辽东巡抚麾下。”
“参将?”杨御蕃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不知蒋守备知我大明可有拥兵数万的参将?”
“大明是没有拥兵数万的参将,但我家将军若不收容这些乱军,只怕对地方祸害更重。”蒋万里的心沉了下来,知道事情有些棘手了,“不过眼下也是权宜之计,待大局彻定,我军自会予以遣散,不致荼毒地方,到时说不定还要劳烦到镇台大人。”
“施将军如何做是他的事,本官做得是通州的总兵官,此来莱州也是救援,与你锦州军一样,我通州兵马也是客军,可管不了你家将军如何做。不过这粮食嘛,却不是好拨给的,需一应手续方可,否则,本官无权调拨。”杨御蕃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
要不到粮食也买不到粮食,蒋万里急了:“我军数万人马驻于城外,若无粮草,后果恐不堪设想。”
“朝廷新命督师朱大典大人即日就至,到时可让你家将军前去申调就行。”杨御蕃不为所动。
“督堂大人尚在鲁地,却不知还要几日方至,可我军中粮草仅能维持两三日,实在是等不得,还盼镇台大人能够通融一二。”自家事自家清楚,从登州收刮的粮食本就不多,现在又添了那几万张口,要是没有粮食如何得了,总不能让这几万人自相残食吧。
“临来之时,我家将军有过交待,若镇台这边不方便,我军可按市价购粮。”没办法,到这地步,也容不得蒋万里心疼银子了,毕竟眼下锦州军最急需的是粮食,而不是银子。登莱赤地数百里,银子再多也买不到粮食。
“三十万石按市价来购,可是一笔重金了,看不出,你家将军倒是财大气粗得很。”杨御蕃露出思索的神情,却仍是不为所动,只说道:“库粮乃国家的粮食,并非本官的私粮,本官如何有权作卖。嗯,也不是没有法子,眼下监军太监高公公正驻小官庄,你家将军若不想等督堂大人到来,也可去向高公公申调。高公公乃天子近侍,钦差监军,知你军困境,断无不允的道理。”
“我家将军与高公公前番曾有过节,恐求之无门。”蒋万里也是实话实说了,眼下可不是跟高起潜要粮的问题,而是都派兵压过去了,也不知是不是会真打起来。
杨御蕃不知施大勇和高起潜从前的过节,听蒋万里这么一说,便摆了摆手:“那我可就没有办法了,你回去告诉你家将军,就说本官是爱莫能助,还请他另想他法。”
说着就要起身送客,这一下,蒋万里可镇定不了了,大急之下竟然说道:“大人,你就不怕我军到时无粮,数万虎狼之士生出祸端吗?”
闻言,杨御蕃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莱州坚城一座,李孔攻之数月尚无可奈何,你锦州军再强又能如何?城外兵马又不止你一家,本官就不信你锦州军敢挥兵攻打莱州不成!真要做了,你锦州军与叛匪有何区别?亏你方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是大明的兵马,哼,这天下有攻打自家城池的官军吗!”
杨御蕃还没有把话说完,蒋万里就知道自己失言了,他也利索,连忙就抱拳请罪道:“末将也是一时气话,望镇台大人莫怪,我锦州上下乃天子之兵,朝廷兵马,如何会做这大逆不道之事。”
“气话也是话。”杨御蕃也是年轻,得理不饶人,一双怒目直直的瞪着蒋万里。
蒋万里被他看得无语,心中着急,却苦于不知如何是好,就这么僵持了片刻,杨御蕃有些不耐烦,正要示意部下送客时,却见蒋万里突然抬头看向他,问道:“不知镇台大人可信得过李孔之辈?”
听了这个问题,杨御蕃立即嫌恶的挥了挥手,不耻道:“狡如狐狸,恶如虎狼之辈,如何能信,本官可是军伍里长大,对这等人再了解不过。”
听了这个回答,蒋万里心里稍定,点头又道:“现李孔二人向高公公请降,末将敢问大人,朝廷会如何处置他们,是会将他二人问罪斩首还是让他二人官就原职,继续留在这登莱呢?”
杨御蕃怔了怔,脸颊抽了一抽,有些恨恨道:“只怕朝中那些大人们多半还是要用这些人的,前些日子便一直闹着招抚,现在贼子归顺了,他们自然是高兴。”
“末将也以为朝廷会继续用他们。”蒋万里叹了口气,“等大军回返,大人敢保证李九成和孔有德不会再叛吗?”
“世事无常,此事本官如何敢做保。”杨御蕃微哼一声。
“末将听闻李孔二人前番诈降骗得谢巡抚和朱知府出城受降,唯独大人不曾出城,且紧闭城门,由此可见,大人对这些人是半分信任也无的。不瞒大人,我家将军也是不信李孔之辈会真心归顺朝廷,我家将军以为这只是二人保命之策,只待大军回返,二人势必会再反,因而我家将军决定斩草除根,不留半分祸患。”
“噢?斩草除根?”杨御蕃有些奇怪,“你家将军准备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