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你为什么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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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光线让整个‘骑士’都变得让人紧张，夜已经深了，员工陆陆续续的离开，把这份静谧演绎的更加的畅快。杨骑拎起外套，把钥匙扔过来：“走的时候别忘了设防，天不早了，早些回去也好。”程廷辰应答了一声，用毛巾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水，转身去更衣室换衣服。
空荡荡的走廊里再也没有了淡淡的花香，他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墙上镂空的壁橱，花儿早就谢了，却没有人清理，是啊，叶璃好几天没来了，这些事情怎么会有人来做呢。他从来没有想到她的离开竟然会让自己有一点儿的不适应，虽然她从来不会影响自己的生活，甚至连话都几乎没有。可是，她远远的若有若无的眼神中放射出的紧张和在乎，他是感觉的到的。如今，再也没有了那样一个眼神的注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那被冷落的花儿一样，顶着残败的叶子，在那里孤独寂寞着诉说自己的不幸，他自己反倒不经意的去四处观望一下，试图在寻找着什么，最终剩下来的只不过是空荡荡的‘骑士’，和自己渺茫的未来，看不见的尽头，何处是自己的归宿，一辈子的健身教练？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定位在这个地方，他不是瞧不起这个行业，只是自己的志向不在这里，他还没有被现实打磨到完全的交代出自己的梦想，只为了一碗丰盛的晚饭，他想要的生活还是军人的潇洒雄伟，他忘不了部队的点点滴滴，当将军是从小的心愿，而今，一切难道都成了梦想，梦--想。程廷辰无奈的摇了摇头，面对着空气中的落寞，一个人的悲哀。
“哟，还没走啊，是不是阿离不在，有些不自在啊？”蓦然一个声音腾空响起，程廷辰愣了一下，继而使了一把力气，把停留在半山腰的衣服拉下来，露出眼睛，寻找声音的来源。
他的目光聚焦在眼前的男子身上，如果说程廷辰是骄傲的，那么他的骄傲在眼前这个人的面前会打折扣，因为他再骄傲也无法拥有他那样子不符合年龄的坦然，那种发自肺腑的骄傲才是更让人效仿不来的。席慕容静静的看着有些惊讶的程廷辰，笑容绵绵带着戏谑，他是个好看的男子，可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可是，叶璃的痴心未免有些太让人不可思议，只是爱情这种东西，真也好，假也好，出现了，总是会难过上那么一段时间，撕心裂肺，有些时候爱的人不小心，被爱的，漫不经心，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再也不出现，爱的已经没有了爱下去的力气，被爱的感受不到那种爱的气息，所有的一切才开始让人真正的心里发慌起来，只是这个时候，往往就是悲剧的结尾，再也无法更改，空留一声叹息。
“你，你怎么来了？已经下班了。”程廷辰不明白自己的结结巴巴源自何处，或许是被席慕容天生的那种气势震撼吧，也或许是因为他提到了叶璃，那个他并不想提及却无法忘记的名字。
“你不是没走吗？”席慕容说的毫不在乎却又句句把矛头指向程廷辰，听的出来的挑衅那般昭然若揭。
“我？”程廷辰疑惑的看着他。
“我是来找你的。”席慕容淡淡回应。
“找我？”程廷辰的疑惑加重了许多，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这个富二代有了交情，能让他半夜过来找自己，还带着浓郁的挑衅气焰。
“咱们谈谈吧。我在外面等你。”
席慕容转身走了出去，丝毫没有给他留下思考同意或拒绝的余地，留下程廷辰有些迟疑的站在那里，他疑虑着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席慕容正站在咖啡机跟前，淡淡的问了一句：“加不加糖？”
“一块，谢谢。”两个人的对话干瘪枯燥，几乎没有任何的感情而言，就是这般的枯涩，也是，两个大男人，算不上哥们的大男人之间，如此这般单独相处，不尴尬已经是最好的境界了，还能要求更多的什么呢？
‘骑士’是小有名气的健身俱乐部，这里汇聚的没有平民，可以说是一个小小的上层社会的交汇地点，此刻在这样子的氛围中，程廷辰说是没有压迫感那是假的，他是个男人，男人都有一种好胜心理，面对眼前的公子哥，他充其量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这样子的等级悬殊让一个自尊心特别强烈的男人来说无异于是一种危险气息的挑衅。
“你找我有什么事？”程廷辰率先开了口，他看不懂席慕容那种若有若无的微笑之后的深意，也不清楚他把自己堵在‘骑士’的目的，只是感觉到一种不好的感觉，先发制人，或许是他想到的最好的打破这种僵持的策略。
“叶璃，好久没来上班了吧？”席慕容喝了一口咖啡，看着程廷辰。
“好像是。”程廷辰的内心荡起一阵涟漪，他不是害怕眼前人，是害怕眼前人提及的人，那样明媚的眸子，就这般闪现在眼前，没有任何的征兆，他努力的让自己平和下来，不去想一些不该想也不想去想的事情。
“你难道不想知道她去哪里了吗？”席慕容没有打算让他平静下来，继续投射着炸弹。
“去哪里是她的自由，我们只不过是普通同事，没有必要干涉太多。”
“只是普通同事？”席慕容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叶璃啊叶璃，我真替你不值，你是上古时代穿越过来的吧。”
“你什么意思？”程廷辰看着眼前这个冷嘲热讽的男人，这种挑战估计已经到了他的极限，或者说已经超越了他的忍耐范畴了更精确一些吧。
“别急，难不成你心虚了？”席慕容依旧不紧不慢的看着眼前已经狂躁了的程廷辰。
“哈哈，真是好笑，我有什么好心虚的。”程廷辰知道自己游离的眼神早就把他出卖了，他还是在坚持着一份并不被重视的尊严：“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终于他还是抵抗不了自己的冲动，此刻烈火已经烧到他的喉咙了，只差最后的喷射而出。
“做她男朋友。”席慕容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句话说的及其不情愿，程廷辰呆在那里，他听不懂席慕容的话，她是谁？叶璃？不可能，可是席慕容只提到了叶璃啊。
“什么？”或许此刻假装听不懂是最好的回答吧，而且他真的是听不懂，一切来的太突然，太莫名其妙了。
“做她男朋友，我帮你争取上军校的资格。”席慕容的语气中明显的带着不耐烦了，如果叶璃需要的是他，他不管他的家庭，不管任何的压力，最后的路他会陪着她，可是就算是自己再怎么优秀，在叶璃的眼里，始终还是敌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这是一场还没有开始就注定失败的比赛，说不公平却又无比的公平。
“你怎么知道我上军校的事情？”程廷辰冲口而出，似乎当日的那种羞耻感再次劈头盖脸的砸过来，他有些愠怒了：“席慕容，你太过分了，你竟然调查我。”
“我没有兴趣调查你，我感兴趣的是叶璃。我是找人查过叶璃的过往，只是那些人办事的效率太好了，把你也摸了个底儿清。”席慕容看着程廷辰，不等他说话，接着说道：“哥们，你怎么就这么幸福，能被一个女孩子喜欢十年，更重要的是这个女孩子还挺漂亮，艳福不浅啊。”
“有病。”程廷辰站起身来就走，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给席慕容的脸上揍上几拳，现在他不想理他，够了，真是够了，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吧。
“程廷辰，你自己做过的事情难道就不想负责任了吗？”席慕容也站了起来，冲着程廷辰的背影大喝。果然，那不被提及的尘埃在慢慢的浮现出更清晰的轮廓，活跃在整个空间里，欢呼雀跃，却扰的人无比的心烦，程廷辰停了下来，背影显得那般的无奈：“那晚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是她告诉你的吗？”
“看来你又多了一件对不起她的事情了。”席慕容从程廷辰的表情中似乎猜到了什么，只是他不想去说破。然而程廷辰却很是愤怒：“原来她这么有心机，表现的那么若无其事，我还以为她是为了我呢，原来就等着一个机会再让我一败涂地，让人践踏。”
“够了，你还委屈了呢。”席慕容大声喝道：“她喜欢了你十年，一个女孩子有几个十年，花季，雨季，全都耗费在了等你的事情上，你就一点儿没觉察，我他妈就不信你没有感觉。是的，你会说以前的叶璃不好看，还是个小胖子，可是就冲她爱你，你就一点儿也不感动吗？”席慕容看着他因为愤怒而咆哮的样子，他为叶璃不值，真的不值，如果还有时间，他绝对不会把叶璃往这样子的人的身上推，可是叶璃等不及去发现这一切，她想要的只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大团圆，他找过席仝了，听了叶璃的故事，他感动，她的疯狂让他心疼，只是又怨恨她的疯狂少了一些冲动，少了一些自信，不然怎么会让自己到这般的境地。
“好多事情不是说一个人喜欢你，你就要无条件的喜欢她的。”程廷辰的语气平和了下来，带着一丝的无可奈何，他没有假装，他对叶璃有印象的，可是像她一样给自己留下印象的人太多了，难道自己要一个个的都铭记于心，那要多大的容量，他不知道，可是他真的没有感受到她喜欢自己，从来没有，或许是没有留心去注意吧。
“对，你说的对，可是，她活不长了，你哪怕是假装，帮帮她好不好，她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时间的。”席慕容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他抱着头蹲了下来，一米八的个子，整个蜷缩在沙发里，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到底哪里打动了自己，可以说是萍水相逢，却是一见如故，在熙攘的大街上看到她卖力的发传单的那一瞬间，她身上的那股劲就成了磁石，吸引了自己，后来她进了‘骑士’，自己每天都想要来健身，这种感情说不上是喜欢，说不上是可怜，只是吸引，可是有些时候，凭着一个吸引就够了。当他在医院的走廊里，她的病房外，听到那两个字“骨癌”的时候，自己快要崩溃了，这个女孩子那么的善良，老天爷为什么要开这么可笑的玩笑，可是自己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配合着叶璃装出来的演技，她额角渗出来的汗水早就让他知道她的谎言，自己却还要像个白痴一般去相信，去配合，他只能选择快点离开，让她有空间去抚摸自己的伤痛，不用那么辛苦的掩饰着自己的疼痛。
“你说什么？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程廷辰猛的转过身来，看着眼前刚刚还趾高气昂的男人此刻是多么的无助和颓废，完全和刚才就是判若两人。
“你以为我是在诅咒她吗？我宁愿我是在诅咒她。诅咒只不过是说说而已的事情，不会应验，可是现实却是她得了骨癌，活不久了。她不希望让你知道，就是不想让你难受，当然你根本就不会难受，只不过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罢了。”席慕容的哽咽中带着愤怒，红红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程廷辰。
“好，我答应你，做她的男朋友。”程廷辰说道，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似乎那一刻舌头有了自己的主见，还没有等自己去考虑，他就迫不及待的答应了下来。
“谢谢，明天我就找人活络你上军校的事情。”席慕容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不用了，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帮她？”程廷辰淡淡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心疼吧。”席慕容站在那里，半晌才回答。
“心疼？”
“对，这样子的女孩子快要绝迹了。不过你上军校的事情我会全力以赴的。”席慕容说完大步离开，留给了程廷辰一个琢磨不透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