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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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薛父、薛母，关青娅正想同薛昭宣再说些话，没想着她的母亲却推门进来了。
关母名叫祁书双，是九十年代有名的女演员，相貌美艳绝伦，演技精湛，至今还有大批死忠粉，并被称为“祁神”。
即便是息影退圈十几年，关母每次出门都会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帽子墨镜口罩一个不落，这还是她向薛昭宣学的。
看到将自己裹的格外引人注目的关母，关青娅惊讶道：“妈，你来了。”
薛昭宣正想着这看不清脸的人是他哪位朋友，一听这话连忙正襟危坐。
他妈妈刚走，这位又被关导称为“妈”，那一定就是关导的亲生母亲祁书双了！
关母一边摘下口罩和墨镜，一边道：“我当然是问的蓉姐啊。”
蓉姐是关母对薛母的称呼，当初关青娅和薛昭宣结婚后，双方母亲倒是一见如故，经常会约着一同出去旅行。
关母说着拖着椅子坐到薛昭宣身旁，关心道：“你腰疼吗？坐的这么直？”
薛昭宣愣怔了下，窘迫地往后靠了靠，以表示自己并不是腰疼。
“你伤的这么重，还是躺下来吧。”关母看到他头上的纱布颇为心疼，这真是无妄之灾，“医生看过怎么说？”
注意到薛昭宣紧张的情绪，关青娅走到他身旁握住他的肩膀，说：“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等伤口愈合就好。”
关母明显放松了些，她笑道：“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还好没什么大碍。这段时间可以给自己放个假，觉觉现在也还小，还能多陪陪他。”
薛昭宣不知道说点什么，腼腆地笑着点点头。
关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正想问是怎么了，就听到关青娅开口说：“爸怎么没来，公司很忙吗？”
这么一打岔，关母就转了注意力，回答说：“可不是，他这几天都是凌晨回来的，都快六十的人了，还整天往公司里跑。”
说完这话，关母也不记得刚准备说什么，又顺着说：“以后拍戏还是和那些大导演合作，他们在这方面谨慎小心，不是别的能比的。”
还是刚听关青娅说，薛昭宣才知道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又听关母这番话，连忙应声点头。
“你——”关母眉头微皱，还未说完又听关青娅说：“妈，你先回去吧。”
“诶？”关母不明所以地扭头看她，“我这才刚坐下说几句话你就赶我走了。”
关青娅绕到关母身后，将她扶起来，拿着墨镜戴在她的脸上，一边说：“刚才阿宣爸妈刚刚才走，阿宣也累了，温柔体贴的您让他多休息会。等阿宣好了，我和他带觉觉一起回趟家。”
关母哪里还能拒绝，半真半假地抱道：“这话是你说的啊，我可记着呢，这么久没见到觉觉，我都担心他不记得我这个外婆。”
“我说的。”关青娅认真应到。
关母温婉一笑，对薛昭宣说：“那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好的。”薛昭宣乖巧礼貌地点头。
关母本想说点什么，瞥见关青娅后，还是将话咽下去，戴上口罩出去了。
关青娅没想到自家母亲竟然会过来，自家母亲对情绪变化最为敏感，现在的阿宣和往日的截然不同，她会发现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只要她不说，谁会想到阿宣失忆了呢？
目送关母离开，薛昭宣心里松了口气，祁神现在可是他的丈母娘，天晓得他看到对方皱眉时，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见他眉目间透出的疲态，关青娅声音软了几分，“累了就睡会儿吧。”
薛昭宣摇头拒绝，他现在的确有些累，但精神却兴奋，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
想着，薛昭宣目光灼灼地看着关青娅，期待的眼神让关青娅想起了觉觉在想要新玩具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她，清澈柔软的眼神几乎没人能拒绝的了。
“怎么？”关青娅出声问到。
“我——”薛昭宣犹豫着，到底忍不住心底的好奇，问到：“我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这是他最想知道的一件事，他记得自己参加试镜的时候关导对他印象并不好，总不能是在合作期间，他努力的样子打动了她？
但这个圈子里哪个人不努力呢？既然没有表演的天赋，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汗水和努力是理所当然的。
他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关青娅会和他走到一起。
关青娅偏头看着他，想到当年的事情后，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笑意，面色如常道：“《白日梦》的开机宴上你喝醉了，拉着我亲了一下。”
薛昭宣难以置信地抓紧被单，他不知道自己酒品居然这么差，竟然做出这种事？
“我、我酒品这么差吗？”薛昭宣情绪复杂地抿嘴，他原以为会听到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没想到自己竟然做出这么失礼的事。
听到那句“酒品差”，关青娅面不改色，也不接话，继续说：“那一幕正好被狗仔拍到，我们扮演了一年的假情侣。”
“一年之约期满后，你向我表白，我接受了。谈了半年的恋爱，我们正式领证结婚。”
薛昭宣虽心情复杂，又忍不住偷偷庆幸自己酒品差，要不然他也没有机会和她在一起了。
“还想知道什么？”关青娅问到。
薛昭宣摇头否认，想了想又追问说：“这都是真的吗？”
关青娅秀眉一挑，抬手捏住他的下颚，弯腰贴近，低头在他干涩的唇瓣上不轻不重地咬了口：
“不骗你。”
薛昭宣浑身僵的不敢动，直到关青娅松手起身，他依旧保持着微微仰头的姿势，双目放空地望着前方。
直到听到关青娅低笑出声，薛昭宣才猛然惊醒，一骨碌将被子拉过头顶又窝了进去。
看着再度出现的鼓包，关青娅收敛笑意，“你休息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只见鼓包凸起又平下，关青娅便不再说话，悄声退了出去。
她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只是酒品差的不是薛昭宣，而是她。
大概是男色当前，即便是她也把持不住吧。
谁还不是个俗人呢。
薛昭宣醒来的时候，病房内光线昏暗，窗帘不止在何时拉上，空气中多了丝昏昏欲睡的意味。
他茫然地眨眨眼，终于清醒过来。随着知觉的恢复，薛昭宣察觉到自己左手臂上似乎挨着什么软软的东西，他心里一惊，猛地掀开被子——
一个小男孩正蜷缩着身子贴在他的手臂上，婴儿肥的白嫩脸蛋压在他的胳膊上挤出一个肉肉的弧度，尚且带着肉窝的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看到小男孩的一瞬间，薛昭宣的心脏仿佛被撞了一下，他不禁屏住呼吸，心中涌出一股难以描述的感情，他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被压到的一边不动，另一边则努力翻过去，维持着一种古怪别扭的姿势，想要凑过去仔细看看这个孩子。
可惜，方才掀被子的举动还是惊醒了这个小男孩，他不满地哼了哼，原本蜷缩着贴在薛昭宣腰侧的腿不耐烦地蹬了蹬，不安分的脚丫子一脚蹬在薛昭宣的腰侧。
被蹬了个正着，薛昭宣却没有生气，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发笑的冲动。
一脚蹬下去，小男孩也醒了，他闭着眼偏头，软嫩肉呼的小脸直接在薛昭宣的胳膊上蹭了蹭。
看着小男孩一系列的举动，薛昭宣的心都快化成水了。
薛觉艰难地睁开眼，只看到熟悉的轮廓就一头扎进了薛昭宣怀里，手脚并用地扒着他，委屈地哼唧唧：“爸爸——”
头一次做父亲的薛昭宣迫不及待地应声，身体就像做过无数次那样自然而然地扶住小男孩，“觉觉，你怎么来了？”
薛觉委屈巴巴地仰头看着他，乌黑圆溜的大眼睛瞬间蒙上一层雾气，看的薛昭宣手忙脚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他。
“妈妈说你受伤了，一定很疼吧。”薛觉小奶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心疼和难过。
“不疼了，看到觉觉就不疼了。”薛昭宣连忙哄道，抬手想要擦掉他脸上的眼泪，又怕自己手太糙给他蹭疼了，左右又去找纸巾。
见爸爸在找东西，薛觉疑惑地吸了吸鼻子，松手想爬到床边，抽抽噎噎地说：“爸爸不要动，你要什么东西，我帮你拿。”
薛昭宣被他的动作看的一惊，这病床本不算宽敞，他占据中心位置，觉觉还要跨过去，担心觉觉爬不稳直接摔下去，薛昭宣眼明手快将他一把捞回怀里。
薛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爸爸不是要找东西吗？”
薛昭宣想了想还是将他抱在怀里揉了揉他的短发，“不用了，你不哭就好了。”
“可是我难过啊。”薛觉理直气壮地瘪嘴，“爸爸受伤了，我很伤心，我心疼你！”
薛昭宣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心底软成一片。就在没有见过觉觉以前，他还以为觉觉会是个顽皮淘气的男孩，没想到觉觉这么贴心。
“不要紧的，我现在不疼了，看到觉觉就不疼了。”薛昭宣半真半假地哄道。
“真的吗？！”薛觉信以为真，他仰起小脑袋，确保自己能被爸爸完全看清，“那爸爸多看看我。”
关青娅进来的时候，正听到这句话，便问到：“怎么了，为什么要爸爸多看看你？”
听到妈妈的声音，薛觉欣喜地提高声音叫着：“妈妈。”，与此同时，他依旧保持着脸对着薛昭宣的姿势。
“爸爸说看到我就不疼了，所以我让他多看看我。”薛觉略显得意地说着，加上那口小奶音，听的薛昭宣直想亲亲他。
可真让关青娅听到自己说的这么幼稚的谎言，薛昭宣有些不好意思，他垂下脑袋偷瞥了她一眼。
关青娅并没有笑话他，面色如常，语气颇为认真地说：“是吗？那你就让爸爸多看会儿吧。”
“嗯嗯！”薛觉用力地点头，这才想起来自己低下头爸爸就看不到了，连忙又抬起头，哄着说：“爸爸不疼哈。”
薛昭宣抿嘴压抑住上扬的嘴角，“好，不疼。”
看到即便是失忆，薛昭宣同觉觉依旧亲密，而刚才自己碰他的时候，他却僵的像块木头。强烈的对比叫关青娅心绪起伏，她眼神微妙地打量着薛昭宣，一个想法逐渐冒头——
不论如何，她才应该是他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