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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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此下去,这周家的大权迟早会落在万氏的手里,到时候她想翻身恐怕也无计可施。
心中正在踌躇,去书房请老爷的丫鬟秋红进来禀报:“老爷说……今晚不过来了,要去静苑……”
柳姨娘闻听当即气的涨红了脸,“啪”的一声拍在梨花木的桌子上,震得她手臂发麻,但是却无法解除自己的心头之恨。
没想到自己亲自派丫鬟去请他,周逸轩竟然拒接,让她在下人面前都毫无颜面。
“姨娘,你就不要在摔东西了,你就是将房间里的东西都摔了,父亲也不会来香苑的。”周玉珊在旁边捂着耳朵,不耐烦的吼着。
柳姨娘本就心情不佳,被周玉珊这样一睹,更加气结:“还不是因为你,今日被老夫人当面敲打,还让你父亲气恼了姨娘,而你还这样跟姨娘说话?”
说着将台几上的一个精致的琉璃花瓶抛掷在地上,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声,琉璃碎片四溅飞落,睚眦欲裂。
周玉珊紧捂着耳朵,心情烦躁的撇着嘴道:“还不都怪你自己,想在父亲面前出风头,打击那个恶妇,没想到不但没有得了便宜,还失了父亲的信任,也没有为女儿讨个公道回来……”
“你……”柳姨娘气的嘴唇发抖,厉声道:“住嘴,姨娘没了荣宠,你以为你的日子会好过么?像你这样蛮横还不都是依仗着你父亲对姨娘的疼爱,如今如果那个恶妇得了势,我看你们还能如此恣无忌惮。”
周玉珊撇撇嘴,嘴上不说心里当然知道一荣俱荣的道理,不过当今便是父亲不在荣宠姨娘,她能有什么办法。
可恨当日茶水出了问题,不然自己在老太爷的寿宴上便可以大出风头,到时候不怕找不到好的亲事,可惜……
“姨娘,我看为今之计,你还是为玉珊寻一门好的亲事才好……”
听到周玉珊放下声音,柳姨娘也缓了一口气,“姨娘何尝不想,毕竟你是姨娘肚皮里出来的,只是……”
看到姨娘犹豫的想着,周玉珊不觉上前低声道:“姨娘,昨日席间,看那梁二公子梁明灿甚是儒雅俊朗,若玉珊能嫁给那般男子,纵然是做个妾,女儿也愿意……”
“什么做妾?”柳姨娘不由的脸色突变,她这一辈子只因为做了别人的妾,才活着这般辛苦,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想着做别人的妾。
不觉让柳姨娘大为恼火,“你以为做妾那么舒服么?你没有看到姨娘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周玉珊樱唇一紧,不屑的道:“我不管,要嫁就嫁给梁明灿那样的人才不枉做一回女人,母亲,你可知道不知道有多少豪门贵族的千金小姐争着做她的小妾呢……”
“啪!”周玉珊还没有说完,脸上已经火辣辣的疼,柳姨娘这一掌打下去,自然是带着十分的不满和愤怒,还有几分无奈和不安,没想到自己做妾,自己的女儿还要去做妾。
这一刻她决意,就算为了自己的儿女,也要拼死一搏,决不能让万氏永远凌驾于自己的头上,眼眸凌厉的目光穿透了暗夜的的深邃,她一定不会输给万氏,周逸轩是她的,永远都是。
夜依然沉静,却是东边日出西边雨,几家欢乐几家愁……
次日,万氏正和玉凤在内间闲聊,其实是在等两个重要的客人。
玉凤悠然的靠在万氏的怀里,像一个小孩子般粘着万氏,一刻也不想松手,丫鬟佳音在门口禀报:“夫人,宁姨娘和八小姐来了。”
万氏点头道:“让她们进来吧,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佳音回复道:“饭菜都已经按照夫人的吩咐准备好了……”
万氏点头,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宁姨娘和周玉瑶低眉顺眼的进了内间请安:“夫人、母亲。”
眉宇间有掩饰不住的喜色。
万氏不动声色,淡声道:“你们来了,我和凤儿正等着你们呢。”
只亏没有说出来,等着你们来赴鸿门宴呢。
宁姨娘自然没有明白过来万氏的深意,还以为自己来迟了赶紧抱歉道:“让夫人等候,是贱妾的不是,只是刚才贱妾正在准备这个,所以耽搁了些时间,夫人请……”
说话间,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坛子,然后递到万氏的跟前,眉宇间讨好的笑意让万氏看在眼里格外的恶心。
“这是……”
万氏没有去接坛子,旁边的丫鬟佳音没有听到万氏的吩咐自然也不敢自作主张。
宁姨娘看着有些尴尬的气氛赶紧解释道:“这是贱妾刚刚琢磨制作的蜜饯樱桃,味道极好,所以贱妾特别拿过来孝敬夫人和七小姐。”
玉凤和万氏都喜欢吃樱桃这府里上下人尽皆知,宁姨娘送樱桃的用意自然很明显,但是这蜜饯二字听到玉凤的耳朵里却是那么的刺耳,晓婷明明告诉她,这蜂蜜也鱼肉相克,而宁姨娘所送之物都离不开蜂蜜,玉凤的目光盯着这蜜饯樱桃,心里却渐生寒意。
“宁姨娘有心了。”好在万氏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神情,示意佳音将蜜饯樱桃收起。
“夫人,这两天睡了可好啊!”你姨娘见万氏收下樱桃,马上又貌似不经意的问道,已经将手放在了万氏的膝盖上轻轻的揉捏着。
这两天?她明明知道前天冬雪被处置的事情,现在这样问明显的是在探听消息,万氏冷眼看了一眼宁姨娘,之前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这对母女的阴谋呢?
玉凤听闻格外关注周玉瑶的表情,显然她的脸上顿时有些紧张,显然很关注这件事。
“这两夜么……”万氏顿了一下,并不急于解释,而是想看看两个人的表情如何。
“玉瑶妹妹怎么了,好像出汗了呢?”玉凤突然发问,让玉瑶慌乱不已,自己因为刚刚太过紧张,竟然不自觉的额头渗出汗来,此刻听玉凤一问,便是更加的紧张,手里的锦帕被紧握在手里的汗水浸湿。
“没有啊,玉瑶只是觉得这屋子里突然……闷热的很,所以……”周玉瑶不合实际的解释着,赶紧低下头,用锦帕拭着鬓角。
“只不过是个丫鬟偷了些东西罢了,没什么大事,我已经将她打发到田庄去了。”万氏轻描淡写的解释。
周玉瑶此刻总算松了一口气,今日她来静苑打听昨夜的事情,丫鬟们支支吾吾,好像有意回避这件事,而她一直担心自己被牵连出来,所以在来以前,才暗示姨娘昨晚静苑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姨娘才发此一问。
“夫人,午膳都已经摆上了,请入座吧。”门外丫鬟的声音适时的传来,万氏点头,宁姨娘虚情假意的搀扶着万氏走出次间,按照座次坐定,朝桌子上一看,有点懵了。
清蒸鱼,水煮鱼,红烧鱼,豆腐虾汤,鱼肉丸子……满满一桌子菜,每道菜都有鱼肉,即使青菜也炒了鱼肉片,这……
看着一桌子的全鱼宴,宁姨娘有些诧异,但心里却在想着那件可怕的事情,莫不是……
“都怪我,一早说请你们过来吃饭,一时高兴,吩咐小厨房做的丰盛些,没想到她们知道我喜欢吃鱼,竟然做成这样,宁姨娘,你不会介意吧。”
万氏挑眉看着一脸惊诧的宁姨娘和周玉瑶母女,解释着原因。
“夫人爱惜贱妾赐饭,本已受宠若惊,今日竟是如此丰盛的鱼肉宴,贱妾甚是感动,既然是夫人喜欢吃的,贱妾便是沾了夫人的光呢,夫人,您请……”
宁姨娘收了眼里的异样,浅笑着朝万氏的碗里夹了一块鱼肉。
“不介意就好,那就多吃点。”万氏也给娘姨娘加了一大块鱼肉,然后示意丫鬟佳音给娘姨娘布菜,宁姨娘受宠若惊的道:“谢谢夫人。”
碗筷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在一声不响中,大家状似吃的津津有味。
饭毕,丫鬟将饭菜撤下,万氏让娘姨娘到次间喝茶,同时万氏已经示意佳音将蜜饯樱桃端上来,放在了你姨娘的面前。
“宁姨娘啊,饭后吃点樱桃应该不错的,你试试看。”
万氏略有深意的瞅着你姨娘的表情,此刻且要看看她们的表现了。
宁姨娘看着佳音端上来的樱桃,不由得一愣,心中一紧,赶紧摆手道:“夫人,刚才实在吃的太多了,现在什么也吃不下了……”
“哦?”万氏眉头微蹙,“几颗樱桃而已,不会有事的。”
万氏说完便伸手用汤匙舀了几粒樱桃,送到宁姨娘的唇边,眸光笃定,有着不可反抗的威严。
“夫人,贱妾……不敢……劳烦夫人。”宁姨娘声音慌乱不堪,玉手颤抖,赶紧接过万氏手中的汤匙,审慎的目光对上万氏凛然的神情是,她的额头已经冒出一层薄汗。
但是看着眼前的樱桃,如临大敌一般,心下惶恐不已,莫不是万氏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和用意?
应该不会啊。
宁姨娘手握着汤勺,疑惑的看向万氏,“夫人,贱妾实在是吃不下了,还是留着夫人吃吧……”
“宁姨娘,这樱桃可是你刚刚送过来的,难道是樱桃里有毒不成,不然宁姨娘如此推脱是何用意呢?今儿本来是个高高兴的日子,宁姨娘可不要坏了兴致才好。”
万氏眸光凌厉,看着宁姨娘慌乱的神情,自然已经明白了几分,看来是她故意为之,当初的蜜汁松子糕想必也是她有意陷害,今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让她尝尝腹痛的滋味……
万氏站在娘姨娘的跟前,脸色暗沉,声音也格外冷冽了几分,按说正室发了话,小妾是没有资格反驳的,眼下宁姨娘看着手里的樱桃,听闻万氏的话,看来自己已经别无选择,怪只怪自己今日偏偏送了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