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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血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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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老夫人略有所思的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史家确实不错,你可先去探探口风,若对方有意,便禀了老太爷,将这件事定下来,等瑶姐儿的亲事过后,便给瑾哥张罗,不过……”

老夫人终是沉吟着,好像有所顾忌,万氏疑惑问道:“母亲是在担心……”

老夫人默然片刻道:“瑾哥儿还需先收个通房,早早的懂了男女之事才好,若不然便是更容易被外面的狐媚女人给迷惑了,瑾哥可是周家的长房嫡孙,绝对不能出差错,让外人看了笑话,你若没有合适的,便将我身边的丫鬟挑个伶俐的送送过去便是。”

万氏闻听心中大骇,老夫人这是不相信她么,是要将自己的眼线安排道瑾哥房里么?

瑾哥尚未成婚,便已经在老夫人的掌控之中,看来周家上下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夫人,这便是老夫人权术的高明之处。

“一切但凭母亲安排,只怕瑾哥最近只顾着殿试一事,恐怕还没有这样的心思,又恐如此,便是耽误了他的学业。”万氏嘴上不便反驳,但是对老夫人的安排甚是不悦,所以也只好找个借口推脱。

老夫人微微点头,转而目光毫无波澜的淡声道:“瑾哥也不小了,有个人照顾着自然会更好些,你这个做母亲的应是先想到这些的。”

“是媳妇的倏忽,还是母亲想的周到。”万氏心中虽然不同意,但老夫人意思甚是明显,自然若不同意,怕是要惹老夫人不高兴了。但是瑾哥断然不会同意纳通房,看来这件事只有让周逸轩出面了。

老夫人点头,让众人退下。

万氏和周玉凤回了静苑,万氏心中疑虑,叹口气道:“看来得尽快给你哥哥安排几个通房的丫头才好,不然若真像老夫人说的那般,让外头的狐媚妖术给迷惑了,便像你二叔一般,真真的要被人耻笑了。”

周玉凤笑着道:“母亲怎的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了,依哥哥的性子,绝对不会发生那般的事情,那日蟠桃会上如此多的闭月羞花的大家闺秀,也不曾见哥哥将他们放在心上,何况是哪些不入流的烟花柳巷的残花败柳,有岂能将哥哥迷了去?”

万氏笑了笑,觉得玉凤说的有理,自己的儿子还不了解么?不过万氏自然是不想老夫人先插手了这件事,还是郑重其事的问道:“你觉得静苑的丫鬟哪个更适合当你哥哥的通房,怎的我之前送过几个机灵的丫头,怎么也不见你哥哥喜欢?”

周玉凤揶揄道:“母亲好像比哥哥还着急呢?”

万氏笑着道:“我是更急着当婆婆抱孙子呢。”

两人笑闹着,万氏开始准备周玉瑶的婚事,而玉凤则坐在榻上安静的翻看着陆晓婷送给她的食物相克的小册子,温和的日光透过窗棱射进来,在两人的身上镀上一层光晕,和谐而温馨。

就在此时,丫鬟香草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大声道:“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万氏抬头诧异的看着香草,平时的香草也算得上举止稳重之人,所以万氏才将她留做贴身的丫鬟,怎的今日便如此失了礼数。

旁边的庄麽麽自然看出万氏的不悦,赶紧喝住香草:“有什么天大的事,竟然在夫人面前失了规矩……”

香草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的失态,赶紧的躬身行礼,却依旧急切的道:“奴婢知错,可是,真的出大事了……”

“何事如此慌张?”万氏终是掩不住心中的疑惑,淡声问道。

“夫人,柳姨娘她……小产了……”

“什么?”万氏惊的猛然站起身来,质疑道:“柳姨娘,小产了?怎么会?”

香草看万氏吃惊的神色,也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神继续道:“是真的,老夫人已经过去香苑了,夫人你看……”

老夫人都已经过去了?万氏闻听凝眉,按照常理,姨娘有事应该先禀报了她这个正室,然后由正室再禀报老夫人,而如今,显然是香苑的人先去请了老夫人,而香苑的丫鬟并没有直接来禀告她,这本身就是越矩,但是此刻万氏也仿似顾不了那么多了,毕竟人命关天。

“这柳姨娘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闹什么小产的把戏吧。”万氏对于柳姨娘完全没有信任感,昨夜来请老爷没有得逞,想着该不会是在玩什么手段吧。

香草急急的道:“应该不会,听柳姨娘的丫鬟来报,说柳姨娘昨日便身体不适,今日忽的见红了,而且留了很多血,定然是保不住了。”

万氏闻听不敢怠慢,虽然柳姨娘仅仅是个妾,但着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周家的血脉,不管庶出还是嫡出,都是周家的主人,而老夫人现在赶过去,可见失态严重,万氏自然不敢怠慢。

周玉凤听闻这件事,总觉得有些蹊跷,柳姨娘又不是第一次生产了,怎会如此不小心呢?她怎么可能不爱惜着自个儿的腹中骨肉,如今竟然好端端的没了?其中定然有些端倪。

见万氏匆忙的起身欲行,便凑到万氏的耳边低声道:“母亲,若有任何不妥,你让佳音回来通报一声便是,无论发生何事,万不可太过激动。”

周玉凤自然知道万氏的脾气,只是不想让母亲中了柳姨娘的奸计罢了。

万氏轻轻点头以示知晓,然后匆匆离开静苑朝香苑而去。

万氏忐忑不安的走进香苑,还没有进门便闻到一股血腥的气息,心中骤然有些恶心,像这种血腥的场面,她实在没有心思多想。

丫鬟佳音扶着她有些僵硬的身体,缓步迈进次间,里间传来柳姨娘哭哭啼啼的声音,还有老夫人的质疑声。

“你莫要多想,夫人赏你血燕自然是心中体恤你,怎会做了手脚……”老夫人语气虽然和缓,但听到万氏的耳朵里却如雷贯耳,惊诧不已。

什么?血燕?难道柳姨娘怀疑血燕有问题?怎么可能?

万氏脸色骤然煞白,心中恼怒柳姨娘竟然在老夫人处污蔑了自己,怒火中烧,迈步走进了里间。

床榻之上,柳姨娘蓬头露面,衣衫凌乱,面容憔悴不堪,眼里噙着泪水,人见犹怜摸样,怪不得连老夫人此刻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柳姨娘,你说什么?我赏给你的血燕怎么会有问题,你莫要血口喷人。”万氏一进门,便直言不讳,尽管眼前柳姨娘小产是事实,但这跟她怎么会有关系,不由冷厉的盯着柳姨娘,目光如炬。

“贱妾不敢污蔑了夫人,只是今日我什么也没吃,只是喝了夫人送来的血燕,便腹疼无比,没想到一会的功夫,便……”柳姨娘见万氏怒气冲冲的进来,自知有老夫人在眼前,表现的格外无辜和委屈。

“不知姨娘今日喝的燕窝粥是否还有,让在下一看便知?”侍立在旁边的白大夫见两人互不相让,朝着老夫人行礼,谨慎的道。

“还有剩余,奴婢这就端来。”柳姨娘的丫鬟秋菊转身离开,老夫人眯着眼,一脸的暗淡无波,事情的发展简直出乎她的预料,柳姨娘突然小产,让周家痛失子嗣,老夫人心中本来还在怪柳姨娘不小心,没想道竟然牵扯出万氏。

侯门里的争斗她是见得多了,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而万氏站在原地见老夫人并未给自己做主,心中自然是在怀疑她,心中更加气恼了几分,没想到自己一时大发慈悲,竟然惹火烧身,心中甚是冤枉。

此刻秋菊已经端着半碗剩余的血燕粥,走到大夫的面前,将粥轻轻放在桌上。白大夫端起燕窝粥端详了一阵,脸色猛然间变得格外的肃穆,如临大敌般的惊骇道:“夫人,方才我为柳姨娘把脉时便知事情有蹊跷,现在看来果真如此,这血燕中的确有人做过手脚,里面竟然真的有红花……”

红花?

众人不由的惊愕,都是女人,自然知道红花是孕妇的大忌,它活血化瘀,通畅脉络,但是有孕的人若误食了红花,纵然是五六个月的身子也会滑血坠胎的。

柳姨娘一脸委屈的看着老夫人,抽噎的更加厉害了……

老夫人的双眸登时冒出一丝冷光,转头直直的看着万氏,脸色阴冷道:“大媳妇,这是怎么回事?”

万氏听到红花二字,已是心惊,此刻见老夫人如此冷冽的目光,心中凄然,惊悚道:“母亲,媳妇断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作为世子爷的正妻,我有何必要做如此下作之事。”

老夫人听闻自然也有道理,万氏平时是跋扈了些,但最近表现的让她颇为满意,今日之事虽然是红花所致,难道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老夫人转眸看着屋子里的众人道:“今日的血燕都是经了谁的手,莫不是下人们在里面做了手脚?”

丫鬟秋菊闻听赶紧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回禀老夫人,今日的血燕是奴婢亲自为夫人熬制的,并没有假他人之手,奴婢断然不敢加害自己的主子,请老夫人明断。”

柳姨娘见老夫人将矛头指向了自己房里的人,自是不甘,娇柔道:“母亲,秋菊跟了贱妾十几年,断然不会谋害贱妾,一定是夫人容不得贱妾,才在送来的血燕上做了手脚……”

“胡说八道!柳姨娘你休要血口喷人,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生产,膝下已经有青哥儿和珊姐儿,若我容不得你,他们又何以能长大成人,而如今是你自己不小心弄掉了自己的孩子,却偏偏怀疑到我的头上,你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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