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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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姨娘屈身行礼，感激到：“谢夫人体恤贱妾，贱妾已经习惯了粗茶淡饭，不敢有劳夫人挂念。”
然后抬头看了看万氏的身子道：“听说夫人如今有孕在身，贱妾恭贺夫人。”
万氏坐在榻上，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面对宁姨娘瑟缩瘦弱的身体，娇柔温和的话语，万氏心中更多了一份伤感，柔声道：“宁姨娘有心了……”
宁姨娘听得出万氏语气的变化，心里平静了许多，稳了稳心神接着道：“贱妾没有教好瑶姐儿，让瑶姐儿出了丑事，连累夫人受到指责，贱妾最该万死，本想常伴孤灯赎罪，没想到老夫人竟怜惜贱妾，允了贱妾回府，从今以后，贱妾便好好的服侍夫人左右，以求将功赎罪。”
万氏听闻宁姨娘的话，心中微动，宁姨娘言词恳切悲戚，纵然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被打动了。
不由的抬眸怜惜的看着宁姨娘，心中犹如堵住了棉絮，到底也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丫鬟。
“你也不用太过自责，这件事总算过去了，老夫人也并没有在追究，你还是安心将养自己的身子吧。”万氏语重心长关切道，宁姨娘的眸子立刻变得柔和起来。
夫人这是原谅她了么？以前的事也既往不咎了么？宁姨娘不觉沉吟。
“张姨娘，想必你在静心寺也吃了不少苦，如今消瘦了许多，母亲这里自然有我和桂嬷嬷照顾，你也无需操心，好好养身子吧。”
周玉凤见母亲态度含糊不清，唯恐宁姨娘曲解了意思，便直言澄清，虽然表面上都是在关心宁姨娘的身体，但是重点显然不一样。
怜惜归怜惜，宁姨娘之前的劣迹昭昭，周玉凤不可能再信任她，而且她深知，宁姨娘母女极其善于伪装，表面上像一头绵羊般柔顺，暗地里却是一只黑心烂肺的恶狼，周玉凤不得不防。
宁姨娘眨了眨眼睛，眸光暗了暗，好像在揣度周玉凤言外之意，片刻，便恭敬的施礼道：“那么，夫人好生歇息，贱妾先告退了。”宁姨娘低眉顺眼的俯身，掩去心中的万千思绪，缓步退后，却差点与匆忙进来的丫鬟撞在一处。
“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桂嬷嬷朝着闯进来的丫鬟沉声呵斥。
丫鬟惊慌失措，战战兢兢的变声变调大道：“夫、夫人……青青她……死了。”
“什么？”万氏惊诧的站起身来，却因起来的太猛而头晕眼花，周玉凤赶紧扶住她，丫鬟赶紧递上来热茶，万氏缓缓神，压了一口热茶，仍是手脚冰凉的沉声问道：“可还有救？”
丫鬟仍是惊魂甫定，身体不停的抖动道：“送信的人说，人已经断气了，应该是……没得救了。”
万氏心中一沉，虽然青青先前背叛了自己，勾结柳姨娘那般对待她，但是万氏曾经答应保全她的性命，所以才不顾老夫人的反对，将青青送去粮铺帮忙，虽然是些粗活，却还能苟活，没想到这么快便……
“报信的人可有说是因何故死的？”周玉凤眉峰微蹙，心下陡沉，按说青青平时也算康健的一个丫鬟，当初母亲曾经赏她三十板子，她都无碍，怎的会突然殁了呢？
丫鬟回了回神，缓了缓气息道：“好像说是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脸色发青，吐血而亡……”
周玉凤脸色一暗，眸光一沉，吃了什么东西？看来果然有蹊跷。
“毕竟主仆一场，而且在血燕这件事上青青也算帮了我们，桂嬷嬷，你去看看，让他们好生安葬了青青吧。”万氏语带凄然，以手抚胸，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没了，心中不是滋味。
“且慢。”周玉凤见桂嬷嬷转身要走，赶紧阻道：“母亲，我看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不如让玉凤去看看究竟，说不定有什么端倪呢。”
周玉凤眼波一转，凤眼微眯，心中满是疑惑。听方才丫鬟所言，青青应该是中毒而亡，青青不过是周家的一个扑通丫鬟，能将她置于死地的人，该是另有一番目的才对，而其目的究竟是谁？会不会跟母亲有关？周玉凤不敢再往下想。
万氏狐疑的点点头，虽然不知道玉凤的担忧，但此事毕竟是一条人命，青青死的蹊跷，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只是那种地方血腥的地方，你去怕是不合适，不如派个人过去查看一番便可。”万氏忧虑的目光落在周玉凤的脸上，毕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见不得这样晦气的场面。
“母亲，无碍，这粮铺本也需要女儿打点，旁人自然不会起疑。”周玉凤眸光坚定，将手按在万氏的肩头，让她安心等待，万氏点头不语。
事不宜迟，周玉凤当即带着丫鬟腊梅和几个小厮乘车朝着粮铺而去……
街道上车水马龙，来往的行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周玉凤坐在车上，低头沉思，一直没有出声，腊梅见小姐面色沉重，也不敢轻易打扰，街道两侧的喧闹声显得格外刺耳，嘈杂异常。
车行很快，不远处便是周家的粮铺了，周玉凤微微掀开车帘，朝前面望去，粮铺门前，人来人往，出出进进，秩序井然，周玉凤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粮铺并没有因为青青的事情受到丝毫影响，掌柜的还是很尽心的。
“停车！”周玉凤猛然叫停了车，腊梅看看前面还有一段距离到粮铺，小姐突然叫停让她疑惑不解：“小姐，粮铺好像还在前面呢。”
周玉凤低头附耳对着腊梅叮嘱了几句，腊梅恍惚的点头，然后眸子里闪过一丝警惕，不由自主的朝着车前车后瞧了瞧，扶着周玉凤下了车。
腊梅走到车前告诉赶车的小厮道：“快去前面的粮铺告诉掌柜的，就说小姐来了，让粮铺里的伙计都出来迎接……”
赶车的伙计不由的愣了愣神，小姐来巡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唯恐耽误了店里的生意，不动声色的来，悄无声息的去，今日这是怎么了，不过自己不过是个下人，小姐要摆谱，自己还能说不？
赶紧赶着车去了粮铺，不一会儿的功夫，周玉凤便看到粮铺里的客人纷纷涌出门外，而穿着短衣的伙计个个一脸肃穆的站在门口处，足足占了半条街道，中间站着的便是打理粮铺的掌柜的，远远的看着周玉凤飘然而至，赶紧的躬身施礼：“小姐，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