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聊斋之两个家的男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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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剧情已经进展到汉产被竹青召回的地步了,若是来早一点,霍水仙有的是法子不让鱼客发生这段“书生遇神女”的奇遇,偏偏是这个时候!鱼客一旦发现儿子已经“死了”,必定如原剧情一样穿上乌鸦衣飞往汉水去找竹青,直到生下龙凤胎后,才会再带着汉产回来。
一岁多的孩子已经开始认人了,汉产必定已经把和氏当做亲生母亲了,这次回去,必然会认生,说不定还会对竹青产生排斥。第一胎出生的剧痛,不认亲娘,没跟着亲娘长大——汉产从被送到湖南,就注定了不会被竹青全心全意的爱护,加上竹青很快就有了一对龙凤胎,儿女双全,偏心是必然的。
竹青难道会意识不到汉产被送到湖南老家之后的结果吗?万一和氏再是个妒妇,汉产岂不是更危险?那她为什么还是愿意让一个刚五个月大还在吃奶的孩子离开他的母亲呢?
看来竹青虽然宣称汉水那边也是鱼客的家,自己也是正妻,却还是对真正的认祖归宗很介意,不然也不会在和氏死了之后,让小儿子汉生也到湖南老宅来。
我倒想看看,这个留恋红尘的神女,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要说这鱼客,不过是个举人,不是高官,不苟富贵,长相一般,品格一般,到底这汉水神女看上他什么了。
霍水仙把汉产放在床上,肚子上盖了一块薄被。小孩子脸蛋红润,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今日湘潭县令做东,邀请了当地的秀才举子们在得月楼饮酒,鱼客作为举人之一,也早早就赶了过去,书房里空无一人。
霍水仙推了推门,书房锁着,窗子倒是开着,想来鱼客也没意识到,这家里有人敢从窗子翻进他的书房。和氏的身体娇弱无力,霍水仙费了好大劲才翻进去,捏捏手腕,心想古武还是要重拾起来。在书房里翻了翻,很快就在床榻边的柜子里找到一件漆黑的衣服——能让鱼客变成乌鸦飞走的羽衣。
衣服的料子摸在手里光滑如水,看不出材质,霍水仙拿到想要的东西,不便多留,连忙往回走。一打开房门,只见屋里停着数只乌鸦,有的站在床边,有的抓着汉产的衣服,一只只都大得像老鹰一样,见房门被人打开了,纷纷偏过头来看。竹青来抢人了。剧情里和氏哭昏了过去,没看到这骇人的一幕,这次正好被霍水仙逮了个正着。
霍水仙抄过一边的藤拍子,装作惊慌四措地扑上去,边打边喊:“快来人啊!抢孩子了,来人救命啊!”霍水仙下手极准,身手又快,大部分乌鸦都被打了个正着,屋内人吵鸟叫,很快仆人们也赶来,加入其中,屋子里到处都是掉下来的黑色羽毛。一只身形最大的乌鸦一头撞开了窗户,带头飞了出去,其他乌鸦嘎嘎叫着,接二连三狼狈地从那破洞飞了出去,盘旋了一圈,停在院子里的大树上。
霍水仙让仆人在院子里烧起火把,又倒上了水,滚滚浓烟直往上冒。乌鸦们被熏得嘎嘎乱叫,在屋顶盘旋,霍水仙又让人把过年的爆竹拿了出来,霹雳啪来震天响,那些乌鸦吓得到处乱飞,报复似的拉了不少鸟屎,终于飞走了。
回屋一看,汉产还是安静地躺着,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但身体也没有发硬,还是软软的,脸色也很红润,霍水仙放下心来,把那两个仆人喊了过去,仔细询问鱼客遇神女的事。当初和氏在鱼客的威压下不敢过多询问,因此霍水仙到现在都没弄清这汉水神女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和乌鸦牵扯不清。
这两仆人虽说是和氏买的,但长期跟着鱼客,跟鱼客倒是一条心。他们本打定主意不说,但是见到主母端正地坐在堂屋主椅之中,通身的威压和压制,两人双腿颤抖,竹筒倒豆子一样全给说了出来。
阿福说,去时他们经过湖北汉水的吴王庙,那庙香火不胜,没有庙祝,倒有很多流浪汉躺在里面避风雨。鱼客说曾在这处受吴王恩惠,当即命仆人摆了香案,摆上了猪头整鸡等等,先拜了吴王塑像,又招呼空中盘旋不已的乌鸦下来吃肉。那些乌黑油亮的乌鸦听得懂人话一般,纷纷飞下来啄食。鱼客当时还大声说了句:“你们中若有竹青,请留下来。”
阿福和阿喜都看傻了,又惊又奇,他们既不明白为什么主人要在这个小庙中祭拜,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主人囊中羞涩,还要请这些畜生吃肉。
高中之后,又回到此处,鱼客又这么祭拜一番,而后坐上了船,打算回家。谁料,一觉醒来,鱼客不见了!阿福和阿喜在汉水一带遍地寻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船老大打算不等了,要走人,谁料船缆死活解不开,三人只能守着船苦等。三个月后,阿福和阿喜几乎都已经确信主人客死他乡,准备跑路了,鱼客回来了。
鱼客衣着光鲜,身上又有了钱,春风得意,自言上次落榜,流浪至此,魂魄离体,成了吴王手下的神将,吴王还将一名神女许配于他。三个月前,神女思念他,这才把他留下来,当了三个月的快活夫妻。
俩仆人登时又羡慕又敬畏,鱼客嘱咐他们不可瞎说,他们也就守口如瓶,不曾与别人讲过。
霍水仙听到此处,心中起疑,若真是神明,怎么会无缘无故夺取生人的魂魄来做自家的兵士?那神女白白害鱼客家人担心,也不曾想过托一句话、言语一声吗?明明知道鱼客家中已经娶妻,却还说什么第二个家,妻不妻,妾不妾,真的是神女?当下让阿福去酒楼把鱼客喊回来,自己则躲到内室中,想要把藏在怀里的黑羽衣给毁了。
这羽衣倒真是个宝贝,一剪子下去又恢复如初,水浸不透、火烧不烂。霍水仙想了想,将佛堂里白玉观音手中玉净瓶内的一点残水给倒在那黑衣上,刹那间黑羽衣仿佛被灼伤一样,破了个大洞,雾气蒸腾,散发出恶心的味道。霍水仙再拿烛火去烧,这次倒是容易,一下子烧得个一干二净。
霍水仙把门都开了通风,赶回卧室中,揉红了眼睛,坐在床边摸着孩子,低声哭泣。
喝得微醺的鱼客匆匆赶回来,见到爱子已死,全无气息,当下怒极攻心,一个大巴掌扇向霍水仙。霍水仙一低头躲了过去,忙喊道:“相公且慢,汉产没有死。”这名字也是用心良苦,恐怕是为了提醒这孩子别忘了自己是在汉水所生,不要忘了那边的亲生母亲。
“崽1气都没了,你眼瞎吗?”鱼客没好气道,他在路上就听说了乌鸦来闹的事儿,这可怎么跟竹青交代?会不会是竹青知道汉产出事了,来要人了?和氏这娘们真是屁都不懂!鱼客一把推开霍水仙,急着去找黑羽衣,他要赶紧飞去汉水跟竹青商量一下。
“孩子躺了两三个时辰了,尸身没凉没硬,倒还有些温热,我看像是离魂之症。我们去请个道士来看看吧。”
“妇道人家懂什么?你看像离魂,我看还像被你害的!毒妇!”鱼客一甩袖子急急往外走,不多久又一脚踹开门,闯进来高声呵斥道:“你去我书房了?拿了什么东西?”
霍水仙冷笑道:“你书房锁得跟铁桶一样,我是能穿墙还是能上房,怎么进去?别丢了东西就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你也不看看,你这鱼家有多少东西是拿我的嫁妆填的!我俩定的是娃娃亲,我和家发了家可没忘了这约定,大把的钱财陪嫁进来,你们家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花我的嫁妆?”
鱼客这人欺软怕硬,霍水仙一硬气,他的气势倒弱了三分,也不高声喊了,只道:“这些事都拿出来提什么?没拿就没拿,倒扯出一堆有的没的。”
鱼家一家的吃穿用度都在和氏身上,反而和氏却被被公婆欺负,被相公不喜,这和氏真是包子得可以。“我怎么就不能说了?我行得正坐得直,没偷没抢,不吃别人的饭。倒是你,说是中了个举人,却连个官儿都没有,整日耗在家里吃我的、用我的,你算什么男人?”
鱼客听到那句“算什么男人”扬起巴掌又要打人,被霍水仙一瞪眼,吓了一跳,倒自己尴尬地把手放下了,骂道:“不守妇道!崽这般样子,你还要闹得鸡犬不宁,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当初要修了你,还是竹青给劝了下来,你现在倒是作威作福了,还要把竹青的孩子弄死,世间怎么有你这般心如蛇蝎的恶妇?”
霍水仙懒得管他的搬弄是非,只把东西收拾收拾道:“既然你不愿找个道士来,又说是我的过错,那我只有抱着孩子去汉水负荆请罪了。”
鱼客慌张道:“那是神仙住的地方,你一个凡人怎么去?”
“你不也是凡人?”
“我当然不一样。”鱼客有些自得,随后又颓唐道:“可惜竹青给我的羽衣不见了。”
“汉水就在那里又不会走,我们坐马车赶过去!”霍水仙道。
鱼客见霍水仙这会儿不想刚才那般剑拔弩张,也松了口气,就坡下驴道:“那也只能如此。”
两人当晚出发,一路舟车劳顿,历尽半个月才赶到汉水,一路上汉产就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鱼客找不到当初竹青住的地方,只得又在吴王庙中祭拜。那些流浪汉都认得鱼客了,却也没人上前来搭讪。当初鱼客晕倒在庙中多日不醒,他们轮流着照顾,没让他被野狗拖走,现在这鱼客中了举人,有了钱,不会回报当年的恩人,反而把食物扔给该死的乌鸦去吃,实在是一种羞辱!
鱼客当然顾不上这些人的想法,他迫切地想要见到竹青。
夜间,霍水仙抱着孩子,寸步不离地跟着鱼客。鱼客担心她黏着,竹青不敢过来,想要训斥,但是最近以来,他这个看不顺眼的黄脸婆娘子硬气了个很多,他吵不过又打不过,也就默许了。
夜半时分,窗子忽然打开,一只漆黑的大鸟坠落地上,转身化作一个云鬓乌黑的美丽女子,笑意盈盈地看着鱼客,道:“郎君,多日不见,妾多有思念。”她没看到霍水仙就坐在角落里。
鱼客又激动又有些尴尬,看了眼角落里的霍水仙,道:“竹青,孩子出了点事,和氏放心不下,硬是要跟过来看看。”鱼客没敢说出羽衣丢失的事,他怕竹青怪罪于他。
竹青顺着鱼客的目光看过去,脸色马上就变了,上前几乎是抢过汉产,也不理睬霍水仙,只是心疼地抱着孩子,心肝儿肉地叫。
霍水仙不紧不慢地站起来,道:“这位……就是住在汉水的竹青妹妹吧,果然生得标志,怪不得相公念念不忘。”竹青心中有些得意,依旧没有理睬霍水仙,只听得霍水仙欲言又止道:“只是——”
竹青下意识问道:“只是什么?”
1崽:湖南部分地区对孩子的称呼、
小剧场
竹青:姐妹们,我美吗?
众:美美美!
裴玉:怎么,情郎要来了?
竹青:讨厌,那是人家相公,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一夜露水情缘?和氏那婆娘占着茅坑不拉屎,实在不是我心狠。
裴玉:呵呵哒,别瞧不起我,你算什么好东西?我就快活一下,你是破坏家庭,黑乌鸦!
竹青:你!姐姐们,裴玉欺负我!
众(四散看风景,你们自己解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