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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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范统如果知道他只用了吃一顿饺子的时间就成功勒索到了天庭的神仙，恐怕倒不至于如此愤怒，可问题就在于他现在并不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被这个阴险的勒索系统阴了一次又一次，刘范统自然怒不可遏。
“马拉戈壁，这个该死的勒索系统老是叫老子攒勒索经验，到目前为止，它连一根毛都没有奖励老子，就他妈知道一个劲克扣我的勒索经验！简直比周扒皮还要黑！”
刘范统恨恨地退出天道程序，将手机放回裤包，然后起身去收银台结账。
尽管刘范统的老子和唐颂的关系亲如兄弟，不过刘范统在“唐氏水饺”吃饺子每次都会给钱的，这是刘范统的做人原则。
“今天不收钱，这是阿姨请你的！后天就考试了，吃了阿姨的水饺，希望你能考出个好的成绩！”
姜琴冲手里捏着钱准备结账的刘范统一脸笑意地摆了摆手。
刘范统也没坚持，把钱揉进裤包：“怪不得我刚才吃的水饺又大又圆呢……”
“呵呵，那是阿姨亲手替你包的，象征圆圆满满。”
“姜姨，谢谢您……”
姜琴冲刘范统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低下头去继续忙活。
出了饺子店，反正回家也无事可做，看书又看不进去，刘范统决定去南门菜市场溜达一圈。
南门菜市场顺着这条街道一直向前走五百米，拐一个弯就到了。刘范统走进菜市场，有几个熟人微笑着给他打招呼。
其实菜市场是个最为鱼龙混杂的地方，尤其是在清晨买菜的高峰期，什么样的人你都可以见到：精明能干的姑娘、斤斤计较的大妈、缺斤少两的肉贩、朴实憨厚的老人、身手敏捷的小偷、身着制服的城管……
此时的菜市场早已过了卖菜高峰期，气氛倒稍显冷清，蔬菜集中售卖区的一些摊位也空出来不少，还有一些摊贩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离自家的门面还有两个铺子，刘范统听到一阵粗犷的公鸭嗓音：“哟，这不是饭桶吗？你后天不是要高考了么？怎么不在家复习，还有闲工夫跑到这里来晃啊？”
刘范统皱了皱眉头，他根本不用看就知道这话里带刺的家伙是谁了。
王德彪，绰号王麻子，菜市场里人称“留一手”。这家伙是个猪肉贩子，他的摊位就和刘范统家里的蔬菜门面隔了两间铺子。
王德彪年轻的时候自称“猪肉王子”，据说是长得英武不凡、潇洒倜傥，只不过这家伙命不好，娶了个母夜叉。在一次“猪肉王子大战母夜叉”的战役中被他老婆一勺滚油浇到脸上，王德彪当时用漏勺挡了一下，所以并没有造成大面积毁容，但是脸上却留下了坑坑洼洼的点，于是再也不复当年的风采。
王德彪以“家庭暴力”为由法院提起了公诉，请求和母夜叉离婚，并且要求母夜叉赔偿他的青春损失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等等，共计人民币一百万元。
其实王德彪的老婆家里比较有钱，王德彪的老婆是那种比较泼辣，长得又很抽象的大小姐，当初她就是被风流倜傥的猪肉王子迷了心窍，不顾家人劝阻执意要嫁给王德彪，但是结婚后两人的性格明显不对路子，有了孩子之后，两人更是经常擦出战斗的火花，后来终于酿成了王德彪被毁容的惨剧。
经过法院调解，王德彪和他老婆协议离婚，孩子归他老婆抚养，他老婆搬了出去，房子留给王德彪，不过王德彪依然不依不饶，他老婆的娘家人替他买了这里的一处门面给他以作经营。
王德彪在这个地儿卖猪肉也近三十年了，这家伙卖肉的时候有个习惯老是缺斤少两，熟客倒不至于，但是生面孔到他的肉摊买肉，这家伙铁定会少人家的斤两，久而久之，“留一手”这个绰号就在菜市场里叫开了。
王麻子是卖猪肉的，刘范统家里是卖蔬菜的，照道理说，他们两家并不存在生意上的竞争关系。人嘛，都是一种奇怪的动物，王麻子看到刘范统家里的生意好心里嫉妒，看到刘范统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还是嫉妒，还好刘范统的学习成绩不好，这让王麻子失衡的心理找到了一点平衡。
王麻子此时坐在案台后面，胸前挂着一条油腻的皮革围裙，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香烟，头发乱糟糟的，此时他的形象，哪里还能让人联想到“猪肉王子”当年的风采？
刘范统看着王麻子，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王叔，今天生意怎么样？”
“还行……”
“你作为这个菜市场有名的‘留一手’，今天恐怕又从顾客身上给你狗儿子留了好几斤猪肉吧？”
刘范统口中所说的王麻子的“狗儿子”其实是王德彪喂养的一条大狼狗，这条大狼狗站起来几乎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刘范统小的时候曾经被王麻子的大狼狗吓得尿过裤子，到现在还存在心里阴影。
从那时起，刘范统就决定总有一天要将王麻子的大狼狗打来炖着吃！当刘范统有能力的时候，他没少实施过这个计划，但是那畜生聪明得就快成精了，其他人给的食物，它根本碰都不会碰，而且它不会去人少的地方，这让刘范统难以下手，后来他觉着与一只畜生计较有**份，于是就渐渐放弃了原来的想法。
王麻子自然知道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小子不是善茬，坑坑洼洼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小子，乱说话我可是要告你诽谤的……”
刘范统“嘿嘿”一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快步走进自家的店铺。
“老板，我买两斤西红柿！”
刘芒此时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小说，听到有人要买菜，连忙放下小说站起身：“尽管挑，全都是新鲜的……”
“原来是你这臭小子！”发现是刘范统，刘芒一屁股又坐回到椅子，“你不在家里好好看书，跑到店里来干什么？”
“出来透透气，顺便看看店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刘范统走到刘芒跟前翻了翻小说封面，竟然是金庸先生的《鹿鼎记》，“老爸，你还蛮会享受嘛……”
“享受个屁，你老子我这不是忙里偷闲、苦中作乐嘛！”刘芒笑骂道，“这里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事情，你回去好好复习吧，临时突击一下也终归不是件坏事！”
正在这时，有个买菜的熟人进来买菜，刘芒连忙起身招呼。
走出店铺，刘范统听见那个顾客在和刘芒交谈。
“老刘，你家的孩子后天也要高考了吧？怎么样？能上本科吗？”
“呵呵，我不会给孩子太多压力，只要他尽力了就好……”
“我家的闺女今年如果正常发挥，上个重点大学不是问题，我和我爱人这两天都没上班，就是为了让她能够安心备考……”
……
刘范统心里涌上一丝酸涩，做父母的，谁会承认自己的孩子不如别人呢？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得到别人的夸赞呢？当别人的父母自豪地谈论着自家的孩子如何如何优秀的时候，自己的父母可是多么的难为情啊！
望了望阳光明媚的天空，想到两天后的高考，刘范统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下来。
别看刘范统一天吊儿郎当的样子，似乎是个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的乐天派，但是他的心里依然充满对大学的向往以及对父母深深的愧疚。
“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刘范统叹了口气，这是自己应有的结果，如果上天能够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刘范统一定会珍惜时光，不会再蹉跎光阴，一定要让父母替自己感到骄傲和自豪。
可是，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