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应采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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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出手机再次看了看时间，城管队这时候也差不多快下班了，刘范统一口气喝光所有的柠檬冰水，站起身来伸了下懒腰，准备闪人。
少女走过来收拾桌上的垃圾时，不时地看一下刘范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有什么事吗？”刘范统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一觉醒来，个长高了，人也变帅了，魅力值扶摇直上了，小姑娘对俺芳心暗许，想要俺的联系方式？
“啊？”少女慌张地摇了摇头，“没……没事……”
刘范统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离开座位。
“你……你的身体真的不要紧吗？”
少女的声音细弱蚊虫，但是刘范统却听得清清楚楚，就在这么一瞬间，他对自己刚才在脑海中产生的yy思想感到了羞耻，同时又对自己的洋洋自得而感到悔恨。
多善良的女孩啊！
在当今这个“人情似纸张张薄”的社会，来自一个陌生少女真诚的关心，刘范统的心里，终归有一些感慨。
“谢谢，我的身体强壮得很！”
“可是，”女孩鼓起勇气看着刘范统，脸上写满了担忧，“你发病的样子好吓人呢，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刘范统鼓了鼓他的肱二头肌：“那并不是发病，那是我练功发生的意外状况而已。”
看到刘范统毫不在意的态度，少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低下头来默默地收拾他桌上的垃圾，然后用抹布仔细地擦拭着餐桌。
刘范统感觉到自己的坚持似乎伤害到了少女的一片好意，他不忍心看到少女落寞的样子，于是随口安慰道：“不过你的建议我会接受的，过两天我就去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
少女擦拭餐桌的手停了下来，微微抬起脑袋，斜望着刘范统，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就算没有病，去医院检查一下终归不是一件坏事。万一真的不幸，通过检查能够早发现、早预防、早治疗，注意相关的事项，对身体的康复是有很大帮助的……”
刘范统一时之间有点猜不透这个少女的身份，她到底是肯德基的服务员还是出生于医生家庭的大小姐呢？亦或是出生医生家庭的大小姐在肯德基当服务员体验生活？
“呵呵，谢谢你的关心。”刘范统笑着朝少女伸出了手，“能正式认识一下吗？我叫刘范统，范是模范的范，统是统帅的统，今年高考毕业。”
少女的脸色微微发红，不过她还是摘下手套同刘范统握了握手：“应采玲，花城一中高二一班的学生。”
“应采玲，很高兴认识你。”
“刘范统，认识你很高兴。”
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开口，刘范统挠头笑了笑，应采玲则红着脸带上清洁手套，继续打扫卫生，默契之后就是尴尬的沉默，这难道是男女初识的定律咩？
“作为高二的学生，难道你不应该在学校么？怎么会在肯德基里面打工呢？”
面对刘范统这个问题，应采玲显得很沉默，她拼命地擦拭着餐桌，一言不发，刘范统可以感觉得到，少女似乎有很沉重的心事。
一时之间，刘范统显得有些尴尬。
“小玲！”
“梁大哥，有什么事吗？”
应采玲抬起头看着吧台里的一个年龄在二十五六岁左右，皮肤白白净净的男服务员。
男服务员冲她指了指吧台旁边的一对父女道，“你带这位先生的女儿去趟洗手间……”
“我先去忙了，再见。”
“恩，”刘范统点了点头，“我也该走了。”
应采玲朝吧台的方向走去，刘范统则朝门口走去，不过他走到门口却又折了回来，然后找了个靠门的地方重新坐了下来。
小女孩拉着中年男人的衣襟，她的头发微微曲卷，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蛋，嘟着可爱的小嘴。不过小女孩似乎在闹着别扭，小脸上挂着两行泪痕，中年男人则满脸的无奈。
“她让我带她去厕所，而且要求我和她一起进女厕所，并且站在她旁边守着她！”
中年男人无奈地向应采玲说明情况，应采玲抿着嘴笑了笑，然后蹲下身子伏在小女孩的耳边，也不知道她给小女孩说了什么，小女孩瞪着大大眼睛看了应采玲一眼，然后将小手放到了她的手里，跟着她一起去了洗手间。
刘范统的脸色露出淡淡的笑意，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女孩的善良和真诚让刘范统觉得温暖，但是他又感觉到少女似乎在刻意压抑着什么，刘范统的心里竟然涌上一股想要了解她的冲动，哪怕这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三步并作两步，刘范统走到吧台前。
“先生，你有什么需要？”
刘范统摇了摇头，掏出一根香烟递给刚才招呼应采玲的男服务员：“大哥，抽根烟？”
男服务员连连摆手：“上班时间，我们不能抽烟的，店里也不允许抽烟。”
“哦，”刘范统将香烟放回了烟盒，“我想打向你打听个事情。”
男服务员奇怪地看了刘范统一样：“什么事？”
“应采玲她……”
男服务员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脸色露出鄙夷的神色：“你想干什么？”
刘范统看到男服务员的表情，立马就明白了对方误会了他的动机，不得不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她告诉她是一中高二一班的学生，我知道一中高中部一班的学生都是尖子生，正好我有个明年上初三的妹妹想找个家教，所以才想找你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不得不承认，刘范统这厮编谎言确实有几分水平，他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对方对他的戒备。
“你真的想请她当家教？”
“不是当我的家教，是帮我的妹妹当家教，不过我得先回去和我阿姨商量商量……”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刘范统赶紧把事情说明，要不然对方还以为自己有啥歪心思。
男服务员沉吟了一声：“小玲确实是花城一中的学生，她乖巧懂事、心地善良，她的学习成绩一直排在一中的前几名呢！”
“可是据我所知，目前高一、高二的学生生不是还在上课吗？她怎么会在肯德基里打工？”
男服务员犹豫了一会，最终开口说道：“小玲家以前和我家住在同一个单元，她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
“比较困难？”
男服务员点了点头：“小玲的父亲是跑运输的，小玲上初三的时候，他父亲在一次货运途中，因为货车刹车失灵，在高速路上与一辆面包车发生追尾，造成面包车上的五个人四死一伤，他父亲的卡车也撞断了护栏，整个人被卡在车里动弹不得。”
“死了？”
“没有，”男服务员摇了摇头，“死了还好，他父亲的大脑运动神经全面受损，导致全身瘫痪！”
“赔偿和家庭的重压全部压在小玲母亲的肩上，小玲也特别懂事，照顾父亲、洗衣做饭，她的学习成绩非常好，升学考试中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一中，她本来打算辍学不上的，但是她的母亲坚决不同意，学校得知她家的情况也减免了她的全部学杂费。”
“为了帮妈妈减轻负担，小玲说服妈妈，抽时间出来勤工俭学，她也做过家教，不过有一次的家教差点出了意外，她的妈妈宁可自己一天干好几份工作也不愿意再让她出来做事了。为了报答妈妈，小玲只好拼命读书，她的学习很用功，学习成绩从没出过全校前三！”
“可恨啊！天意弄人，她的妈妈一直有胃病，以往疼的时候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是有一次却疼晕了过去，去医院一检查，胃癌！而且情况已经很严重了，”男服务员叹了口气，“小玲是我介绍到来这里打工的，高三的学习主要以复习为主了，小玲向学校请了假，她每天下午来这里兼职，我替她争取到每天20元钱，我告诉他肯德基给她的工资是每天50元钱，其实多给的30是我们几个同事凑的。”
“妈逼的啊！狗日的贼老天！”
刘范统不由得狠狠地骂了一句，暗下决心以后勒索天庭的神仙必须加大力度！
“哪有什么办法？”男服务员苦笑道，“学校也替小玲组织了多次募捐，但是筹到的钱对她妈妈的手术费无异于杯水车薪，以她们家里目前的情况，就连亲戚那里，几乎也借不到钱了。”
刘范统不由得黯然神伤，摸出口袋里所有的钱，零零散散大概有三百多，全部递到男服务员面前：“大哥，这些钱麻烦你帮我给应采玲吧……”
男服务员微微愣了愣，不过还是接过刘范统手里的钱，不由得有些感慨：“我替小铃感谢您，祝您好人一生平安……”
“大哥，你怎么称呼？”
“免贵姓梁，单名一个建，你叫我梁大哥就行。”
“梁大哥，你留个联系电话给我吧，我回去问问我姨，联系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好！”
刘范统和梁建互换了手机号码，然后直接告辞。
走出肯德基，望了望阳光明媚的天空，刘范统慢慢走下台阶。
好人，真的一生平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