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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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老汉端着碗,每喝一口,脸上皱巴的褶子便舒展一分。苍老的面上,充满着心满意足的神情,闻言说道:“阿鸢有本事了,给你吃你就吃,想那么多做什么?”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阿鸢有本事了?”谁知,李氏高叫一声,把碗往灶台上一搁,“阿鸢都十三岁了,还没有人上门提亲,你不羞啊?如今还要为了攒嫁妆,抛头露面给人当学徒去,好容易换来东西,你还有脸吃!这都是阿鸢的,你不许吃!”
屠老汉别过身子,护住碗,说道:“当学徒咋了?大海当年也当过学徒的。”
“这能一样吗?”李氏高声叫道,“大海是男子,能读书,能做官,阿鸢能吗?”说到此处,又不禁伤心起来,“十三年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家里老的不管,小的也不顾!他最好是死了!叫老娘知道他还活着,老娘掐死他!”
屠老汉的眼皮子垂了垂,没有吭声。端起碗,仰头两口喝了个干净。李氏心里有气,然而看着一碗鸡蛋汤,也知道是小孙女儿的一番孝心。端起碗来,呼噜几口,喝了个干净。
“爷爷,奶奶,过来帮把手。”才吃完,刚搁下碗,便听到外头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抬头看去,只见原本以为上工去了的小孙女儿,抱着一个少年,从篱笆院子门口走进来。
屠飞鸢抱着少年,走进院子。额头上已经见了汗,只因为少年虽然身形纤细,身量却比屠飞鸢高一些,抱着走了一路,也有些吃力。
“哎哟,这是怎么了?”屠老汉和李氏见此情形,连忙迎上去:“阿鸢,这是谁啊?怎么回事?”
“我从山脚下捡的。”屠飞鸢说道,抱着少年往屋里走去,“爷爷,你去村西边请王大夫来,这少年好似被野兽抓了,受伤昏迷了。”
屠老汉和李氏满脸惊讶,闻言,屠老汉连忙往外走去:“哎,就去!”
李氏则跟在屠飞鸢后头,往屋里走去,口里说道:“哎哟,怎么这么吓人?什么野兽抓的?阿鸢啊,你去山脚下做什么?那山里有猛兽,可了不得!”
“奶奶,我没往里走,我就是瞧着下雨了,想着该有蘑菇、木耳冒出来,想去采两朵回来吃呢。”屠飞鸢把少年放下,便走出门,打了盆清水,打湿手巾给少年擦脸。
少年倒是好运道,浑身最干净、伤势最轻的地方,就是他的脸上了。在他的脖子上、胸膛上、手臂上、大腿上,才是真正可怖。
李氏只见少年身上的衣裳,快要碎成布条了,染着黑紫色的血迹,直是拍着胸脯,“哎哟”叫道:“老天爷,真是吓死人,咋弄成这样的?”
“不知道,我捡到他时就这样了。”屠飞鸢说着,略一用力,把少年的衣裳撕开,往地上一丢。反正他的衣裳碎成这样,也不能穿了。握着湿手巾,给少年擦拭身上。
少年虽然看起来纤细,倒也有几两肉,结实坚硬,紧绷在一起。屠飞鸢扫了两眼,握着湿手巾,给少年擦拭胸膛上的泥污与血痕。擦了几遍,把手巾丢进盆里,转而去撕他的裤子。
“哎哟,不可!”李氏见状,直是惊叫一声,连忙拦住道:“阿鸢,这里可不能撕!”
屠飞鸢愣了一下:“怎么了?奶奶?”
“总之,就是不行。等你爷爷回来了,叫他来脱。”李氏一边说着,一边把屠飞鸢往外推。
屠飞鸢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李氏这是顾忌男女大防呢。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这才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毛孩子而已,至于么?再说,就这几两肉,她还不至于看在眼里。
然而,李氏坚持,屠飞鸢便没有执意,走到院子里,弯腰从井里打了水,洗起手来。一抬眼,看见灶边摆着两只空碗,不由笑起来:“奶奶,我冲的鸡蛋茶好吃不?”
“好吃!”李氏说道,“就是太浪费了,那一碗,得两个鸡蛋吧?”
“奶奶,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做的啊?”屠飞鸢不提那茬,又打了盆清水,打湿帕子,擦拭身上被染上的泥巴印子。
李氏浑然不觉小孙女儿转移了话题,闻言说道:“是啊,阿鸢,你怎么做的?又香、又甜、又松、又滑、又细,吃到口里,一下子就化了,太好吃了!”
“可惜没有香油,不然更好吃。”屠飞鸢说道,“做法倒是简单,奶奶往碗里磕两个鸡蛋,再撒点儿白糖,舀一瓢开水,直接一冲,就能吃了。可惜没有香油,不然的话,滴两滴香油更香呢。”
李氏听得咋舌:“阿鸢,你咋想到这么吃的?”
屠飞鸢擦拭衣裳的动作顿了顿。鸡蛋茶的做法,是前世的爷爷奶奶经常做给她吃的。
“奶奶,等咱们家有钱了,鸡蛋多得吃不完的时候,你每天就研究啊琢磨啊,一百种做法都能琢磨出来。”屠飞鸢清脆的声音道。
李氏闻言,不禁嗔她道:“你这孩子,再有钱,也不能那样浪费?”
说话的工夫,屠老汉带着王大夫来了。
“爷爷,王大夫。”屠飞鸢丢下手巾,起身喊道。
王大夫对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李氏:“那个被猛兽咬伤的孩子呢?”
“在里头!请进,王大夫快请进!”李氏连忙说道,屠飞鸢想跟进去,被李氏拦住了:“那屋子小,插不进去那么多人,阿鸢就别进去了。”
屠飞鸢的嘴角抽了抽,点了点头:“嗯。”
站在院子里,听着里面的声响。
很快,屋里传来王大夫的惊呼:“哎哟,伤得这么重?”
“老头子,你给这孩子清理清理身上。”李氏说道,“方才我给他擦了擦胸膛,腿上还没清理呢。”
院子里,屠飞鸢不由得摇头。奶奶可真是的,谁也没问她呀?偏她心眼实,还要巴巴讲一句出来,好证实她的小孙女儿是个再纯洁也不过的姑娘了。
屋里停顿了一会儿,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过了一会儿,王大夫的声音传出来:“这可不止是一种野兽的咬痕?有老虎,有豹子,有狼……老天爷,这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屠飞鸢听到这里,眼中闪过狐疑。山里即便有猛兽,也断没有老虎、豹子、狼……全挤在一块儿的情景?
“这孩子的伤太重,我带了两瓶药,却远远不够。屠大爷,您先给这孩子上着药,我这就回家再拿些去。”王大夫说完,匆匆往外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