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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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鸢,你歇一会儿,叫你爷爷替你。”李氏和屠老汉分别拔完一垄,屠飞鸢已经手脚麻利地又锄了两垄。眼看小孙女儿被晒出一头汗水,李氏直是心疼起来。
屠飞鸢直起有些酸疼的腰,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汗,喘了口气,说道:“我不累,奶奶。”
“阿鸢听话!”这时,一直不做声的屠老汉绷起脸。双手拢起脚边的一堆杂草,站起来丢到地埂上,走过来夺过屠飞鸢手里的锄头。
李氏则走过来,把仍要抢锄头的小孙女儿推向地头:“你到那边树底下歇会儿去。”小孙女儿真是疯魔了,她以为满田里的活,单她一个人就能干完?
屠飞鸢被李氏推着,不禁撅起嘴。
屠老汉的话不多,脾气又好,常常让人觉得他耳根子软。实则不然,他的主意是特别硬的。心知锄头是抢不回来了,屠飞鸢的目光在周围一转,忽然撒腿跑了。
“这孩子,又做什么去?”李氏看着屠飞鸢跑远的背影,诧异地道。
屠家的田地旁边,隔着几亩地的地方,有一片苹果园。眼下苹果还没熟,屠飞鸢瞧了一眼枝头上青莹莹的果子,便移开了目光。在果园的周围走了一圈,找到一处篱笆稀疏的空当,蹲下去,伸手掰得更大些,而后艰难地钻了进去。
一行行苹果树的中间,种着一片片的甜瓜秧子。屠飞鸢揭开一根根秧苗,视线快速地扫过去,捡着果皮已经发白的,蹲下去闻了闻。很快,摘下几只又白又香的熟透的甜瓜,往怀里一塞,便顺着原路钻了回去,又把篱笆重新插好。
“爷爷奶奶,尝尝。”屠飞鸢回去的时候,正好李氏和屠老汉锄完一垄,折身回来,拢起地上的杂草,往外头抱去。却是才下过雨,泥土还湿润着,若是不抱出去,这些杂草见土就又扎根活了。
听到声音,二老抬头看过来。目光落在屠飞鸢的手里,李氏吓了一跳,眼睛四下转了几圈,连忙挡住屠飞鸢的身子:“你这孩子,怎么跑到村长家的果园里了?”
“王有禄欺负过我呢,我摘他们家几只瓜怎么了?”屠飞鸢道,把甜瓜在身上擦了擦,递给李氏一只,递给屠老汉一只。
这片苹果园,其实是镇上富户沈家的庄园。因着王家的大闺女,王青青给沈家老爷做姨娘,王家才得了这个脸面,经营这座果园。里面的果子、甜瓜,都是极好的品种,卖相比集市上绝大部分的果子都要好得多。
李氏拿着甜瓜,不知如何是好,眼睛四下乱转,生怕被人发现了。屠老汉则接过甜瓜,张口咬了一大口,对李氏道:“快点吃完,别被人瞧见了。”
东西既然摘了,赶紧吃了才是正经,这就是屠老汉的想法。屠飞鸢不禁笑了,爷爷就是这样,平时闷不吭声,老好人一个,心里其实十分活络。
还有两只甜瓜,屠飞鸢的眼睛扫了扫,跑到李氏薅的一堆杂草旁边,把甜瓜藏了进去。拍了拍手,走回来接过屠老汉手里的锄头,弯腰锄起草来。
夕阳西斜,一家三口收工。来到地头上,屠飞鸢从草堆里摸出两只甜瓜,装进布袋里。又捡了一把草,塞进里面,提起来背在背上,挽住李氏的手臂,一家人往回走了。
上午的时候,李氏擀了一簸箕面条,晒干了收起来。中午给少年吃了一把,还剩下多半。此时回来,晚饭正好煮面条吃。
吃面条的时候,李氏很有些惋惜地道:“那一罐子鸡汤鸡肉,也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如若不然,咱们今晚吃鸡汤面条,却是挺好的。”
还不是家里来了只小贼?屠飞鸢眼睛一撇,朝少年所在的屋子门口看去。恰好,少年此时走出屋子,单薄的身影,站在门口,朝这边看过来。
“奶奶,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好?”屠飞鸢收回目光,对李氏说道:“他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家,少不得在咱们家住几日。咱们总得有个名字称呼他吧?”
暴力撵走少年,显然不现实。不说李氏和屠老汉不会同意,只说少年,他贼精贼精的,只怕要花不少力气才能撵走。既然如此,叫他住下也无妨,只要他不伤害爷爷奶奶。
况且,这小子真是有一把子力气。若是能够驯服,倒是保护爷爷奶奶的一把好枪。屠飞鸢心里打算着,看向少年的眼神,多了一丝盘算。
少年生了一副敏感的神经,立刻察觉出屠飞鸢不同寻常的眼神,薄薄的嘴唇抿了起来,看向屠飞鸢的眼神,透着一股凶戾。
隔着昏暗的光线,屠老汉和李氏看不清楚,也没往这方面想,闻言思索起来:“叫什么名字好呢?”
他们两人没念过书,好听的名字也起不来。所生的三个儿子,分别叫屠大海、屠大江、屠大河,真是再简单也不过了。听了屠飞鸢的话,心里思索起来。
屠飞鸢清脆的声音说道:“不如就叫‘狗蛋’吧?”
倾国倾城的少年,肌肤如瓷,黑瞳如墨,薄唇更如鲜嫩的樱桃,红艳艳的惹人怜爱。任是谁见了,也要绞尽脑汁,苦思一个配得上他的名字。偏偏,屠飞鸢张口便是一个“狗蛋”,直是惊呆了屠老汉和李氏。
“阿鸢,你怎么起这样的名字?”李氏愕然说道。
屠飞鸢早就想好说辞了,闻言只道:“奶奶,你瞧他一副单薄的模样,又一身是伤,如今连姓名家世都记不得了,可见是个命运多舛的。若是弄不好,少年早逝也是有的。不如起个贱名儿,也好养活。”
李氏听了,愕然之后,不由点头:“阿鸢说得有道理。”
屠老汉亦是闭上口,不再发表异议。
屠飞鸢不由得勾起嘴唇,看向少年的方向。但见少年的薄唇微微抿起,一双漆黑的眼睛,亦是微微眯起,拢在袖中的双手,用力捏了起来。不由得笑了,说道:“狗蛋,进屋把桌子搬出来,一会儿咱们在外面吃饭。”
如今的气候,眼见着一天比一天热。若是在屋里,一顿饭吃下去,只怕便要出一身汗。李氏听了,笑着说道:“好,往后啊,咱们便在院子里吃饭了。院子里有风,凉快,吃着也清爽。”
李氏发话了,少年虽然不情愿,仍是进屋去搬了。屠飞鸢抱着手臂,朝屋门口看过去。虽然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少年的面目变得模糊不清,屠飞鸢还是从中察觉到一抹不乐。不由得唇边弧度勾得更高。小样儿,跟她斗,还嫩点。
不多会儿,李氏煮好面条,又打了一盆冷水,将面条放在冷水里过了一遍,才分别捞起来,盛在碗里。屠飞鸢帮忙把碗端到桌上,分别摆在小方桌的四边。待最后一碗端过来,发现少年已经在桌边坐下了,便走过去,踢了踢他身下的小木凳:“起来。”
少年仰起头,无辜地看着屠飞鸢。
“这是我的凳子,你起来!”家里统共三只凳子,还是屠老汉砍了木头桩子削成的。本来一家三口,正够用的,偏偏少年一来,全都不够用了。
少年好似听不懂,扎扎实实坐在凳子上,双手捧着碗,无辜地抬头看着屠飞鸢。
李氏见状,连忙说道:“阿鸢,别叫他了,他身子不好,叫他坐着吧。我不坐了,我去收拾柴火去,你们先吃着。”
“奶奶!”屠飞鸢才喊了一声,便被屠老汉止住了,“阿鸢,你坐,咱们先吃着,你奶奶吃不了烫口的,叫她一会儿吃。”
“哪里烫口了?这不是才用冷水过了一遍的?”屠飞鸢说完,恶狠狠地伸手,在少年的胳膊上掐了一记。谁知,才掐到一半,蓦地脚背一痛。低头看去,少年不知何时把木凳压在她的脚上,狠狠坐了下去!
“你——”屠飞鸢顿怒,话没出口,便听少年“吱唔”一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捂着手臂,仰头朝屠老汉道:“掐,痛痛。”
屠飞鸢顿时气歪了鼻子,抬手就朝少年的嘴上扇过去:“臭小子,恶人先告状啊?”
才挥到一半,被屠老汉笑呵呵地拦住了:“别闹了,吃饭,再不吃,面要糗了。”
屠老汉的眼睛不好使,心却不瞎。这样昏暗的光线,他的确没看清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小孙女儿的脾气,他是再明白也不过的。旁人若不得罪她,她是不会平白与人为难的。
倒是这个少年,来历不明,又好看得近乎于妖,让屠老汉的心中生了提防。因怕小孙女儿吃亏,赶忙拦住了。等到饭后,李氏打了水,拉着屠飞鸢到屋里擦身子。屠老汉便领了少年在院子外头,说起话来。
“孩子,我们不问你的来历是何,也不追究你的目的。你身上有伤,若想在我们家住下,就住着也无妨。我们家虽然穷,但有一口吃的,也不会不管你。但是,我们就只有阿鸢一个心肝宝贝儿。你想怎么样都行,就是别欺负她。”
屠老汉的声音,苍老中透着慈祥,又有一丝丝说不出的威严。少年听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低下头去。
屠飞鸢从布袋里拿出一只甜瓜,搁在井边洗了,然后掰成两半,给屠老汉和李氏递过去:“爷爷,奶奶,吃瓜。”
“还有一只呢?阿鸢洗了去,你和……狗蛋也分一分。”叫到少年的名字时,李氏仍有些叫不出口,只觉得这个名字埋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