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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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你。”斐仁烈伸出手,扶屠飞鸢上马。
屠飞鸢搭上他的手,准备借力,忽然身后传来一股大力,竟是圈住她的腰,将她举了起来:“阿容!你做什么!”敢这样对她没大没小,除了阿容,还能有谁?
阿容眨了下眼,说道:“阿鸢,我抱你上去。”
屠飞鸢语塞,想了想,说道:“多谢你了。你回家吧,告诉爷爷奶奶,我傍晚回去。”
“嗯。”阿容点点头。
斐仁烈看了他一眼,翻身上马,扯着缰绳,驱动马儿奔跑起来。
阿容背着小包裹,往大牛村的方向走去。细瘦的身形,不急不缓。偶尔目光落在灌木丛中,便走过去采几颗野果,送入口中有滋有味儿地嚼起来,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唉。”沐神医不知为何,忽然叹了口气。
孟庄主牵起她的手,往山庄里头走去:“咱们快些找到药材,给阿鸢解毒。”
坐在马背上,屠飞鸢此时心中充满忍耐。
孟大人给她的荷包,里头不仅仅是玉佩。如果她没摸错,里面还有一张纸条。
孟大人,写了什么给她?
虽然十分好奇,屠飞鸢还是竭力忍着。孟大人避过孟庄主,谁也没有告诉,只悄悄将东西给她,想来不想叫任何人知道。又想起孟大人看似教训的一番话,心里隐隐猜到,这张纸条是关于屠大海和温倩的。一时间,直如百爪挠心。
一整个下午,屠飞鸢埋首于账目,直到天色晚了,才起身告辞:“吕叔,我回去了。”
吕先生点点头:“路上小心。”
来到城外,斐仁烈吹了声口哨,黑风便从远处奔驰而来。斐仁烈扶着屠飞鸢上马,扯住缰绳,低低道:“驾。”
日头渐渐沉入云霞,喧嚣的白日沉寂下去,逐渐变得安静。
一路无话。回到家里,黑风停在篱笆外面,屠飞鸢跳下马来,往里面走去。
阿容赤着上身,在院子一角劈柴。浑身只着一条裤子,还是屠老汉穿旧的,被李氏缝了几针,挂在他瘦得不盈一握的腰上。
“怎么就穿这个?你娘给你的一包衣裳呢?”屠飞鸢走过去问道。
阿容见她回来,直起腰身,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阿鸢,你回来了。”顿了顿,“谁是我娘?”
屠飞鸢抬手想敲他一下,顿了顿,改为抹了抹他一头的汗:“今天上午去哪儿了,你不记得啦?这儿有颗红痣的人,不就是你娘?”
“她不是。”阿容皱起眉头,有些不悦,“我娘,我给你看过的。”
屠飞鸢捂住他的嘴,瞪他道:“那就是你娘。”见阿容不服气,愈发捂紧他的嘴,压低声音说道:“好阿容,你就当她是你干娘。既是干娘,便也可称作娘,对不对?”
“呜。”阿容摇头。
屠飞鸢心下叹气:“不必你叫她娘。只我说的时候,你不要反驳我,好不好?”
阿容的眼中有些委屈,最终,垂下眼睛不挣扎了。
“我给你亲亲脸,好不好?”屠飞鸢虽然是为他好,然而见着他不开心,不由得心里也有些发堵。想了想,指了指脸颊说道。
阿容顿时眼睛发亮,才要凑过去亲,余光瞥见斐仁烈朝这边看过来,眼珠一转,说道:“你亲我。”
屠飞鸢黑了脸。
“她不是我娘。”阿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略带委屈地说道。
屠飞鸢顿时好气,抓过他的衣襟,照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一把推开他:“这事了了!以后再不许为这事不高兴,听到没!”
“嗯嗯。”阿容眯起眼睛,笑得贼兮兮。
篱笆外面,大黑马喷着气,蹄子在地上刨了刨。斐仁烈收回目光,牵着大黑马,往营地那边去了。
“奶奶,怎么给他穿这个?他那一包袱衣裳呢?”屠飞鸢往屋里去了。
李氏坐在床边,正在缝衣裳,闻言抬头看过来:“阿鸢啊,这是谁给阿容的?我刚才听你说,是阿容的娘?”
“嗯。”屠飞鸢点了点头,“可巧,我们今天进京就遇见他爹娘了。他爹娘都忙,没空照顾他,又叫他跟我们回来了。他娘见他穿的差,便给了他一包衣裳,叫他跟我回来了。”
李氏没有怀疑,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一包衣裳,阿容穿上正好,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若不是亲娘给做的,谁也不信。便又说道:“阿容的娘可真是好人。这包袱里,还有几块好料子,我瞧着是给你的,就给你缝衣裳呢。”
屠飞鸢愣了一下。
“你瞧。”李氏挪了挪身子,露出后面床上的包裹,包裹已经打开了,上面是四五身衣裳,下面是三四样布料,叠得整整齐齐,又光滑又柔软,一看便是上等的好料子。
“这是女孩子才穿的料子,定是阿容娘答谢你的。”李氏把手里的料子举起来,给屠飞鸢看:“这颜色,桃红色的,男子是穿不了的。”又扯过身后的一块,“这烟紫色的,绣着茶花,也是女孩子穿的。”
说着,愈发来了兴致,索性将手里才缝的衣裳放下,将包袱里的几样布料都展开来,给屠飞鸢一一看个遍。
屠飞鸢心里有些复杂,抬头看向窗子外头。只见阿容赤着上身,举着斧头在劈柴,十分认真的样子。他不肯留在晋王府,晋王妃明明生气了的,怎么会送东西给她?而且,晋王府的下人追来的很快,根本就是他们前脚才走,晋王妃后脚便命人送来了。
莫非,不是晋王妃,是晋王爷?屠飞鸢想不出头绪,索性不想了,指着窗子外头,阿容身前堆起的高高一堆柴火:“奶奶,他是不是把河边上的枯树都砍来了?”
李氏抬头看了一眼,笑道:“可不是?你爷爷吃过晌午饭,要去河边捡柴火,他非要跟去。等他们回来,就见阿容扛着三棵枯树,你爷爷背着一筐子枯树叶。真是笑死个人,阿容这孩子,真是实心眼。”
李氏问他,他还说道:“这样爷爷就不必天天去了。”
“真是没白疼他。”李氏笑得合不拢嘴,随即有些可惜,摇头道:“本想认他做孙儿的,记在你父亲名下,给你父亲传香火。如今是不成了,他有爹有娘,咱怎么能抢人家孩子?”
屠飞鸢没有说话。背过身,掏出怀里孟大人给她的荷包。伸手进去,果然夹到一张纸条。她飞快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你父母生死成谜,你好自为之。”
直直愣了有五秒钟,屠飞鸢才把纸条团起来。却没塞回去,而是攥在手心里。
孟大人是什么意思?十三年前大场大火,留下的一地焦黑尸体,并不是屠大海和温倩?虽然一早有所猜测,但是屠飞鸢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此刻见了这张纸条,立刻肯定了。
屠大海和温倩没有死,他们的尸首是谁留下来的?被仵作检测成他们二人的尸首,要么是仵作被人买通,要么那两具尸首的身高体型,与屠大海夫妇并无二样。但是,不管哪一种,都说明一件事情——这件事有人为的痕迹。
嘉仪公主放火,做不得假。
屠大海和温倩死遁,却是为何?
想起安平帝不仅保留了侍郎府十三年,更是年年为屠大海发俸禄,心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纸条逐渐被她手心里的汗水湮湿。孟大人的话,越想越叫人心里发沉。屠飞鸢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李氏,就让老人家以为,她儿子还会回来吧。
晚上烧饭时,屠飞鸢顺手把纸条丢进炉膛底下,看着纸条被火舌吞没。
一连三日,屠飞鸢在轻尘书局整理账目,每日早出晚归,甚至得了吕先生的许可,抱了账目回家整理。反正她觉浅,每日睡不多,便点了灯,加班加点整理。
三日后,屠飞鸢将账目梳理出来。进项、支出、盈余、坏账、漏洞等等,详细列出来,交给吕先生:“吕叔,账目我全部整理完了,你可交付给公子。接下来,我有些事情,大概七八天来不了。”
“可有麻烦?需要帮忙吗?”吕先生听罢,倒也并不惊讶,只是寻常蔼声问道。
屠飞鸢笑着摇头:“没有危险。”说到这里,歪了歪头,“吕叔再见到我,可不要太惊讶。”
“哦?竟是有什么好事?”吕先生见她满眼喜悦,掩也不掩,不由得十分好奇。
屠飞鸢摇头不答,只笑道:“先生等我消息吧。”
斐仁烈带了五名侍卫,护送屠飞鸢前往紫霞山庄。其他人由齐晖带领,守护屠老汉和李氏的安全。阿容死活想跟来,被屠飞鸢按下了,叫他在家逗爷爷奶奶开心。臭小子骗了她两个亲亲,才乖乖答应了。
坐在大黑马上,屠飞鸢摸着被亲的左脸,眼中还有些好气。臭小子,亲脸就罢了,居然还咬一口。屠飞鸢摸着,都有牙印了。
坐在后面的斐仁烈,微微低头,目光落在少女的左脸。但见一圈轻微的牙印,如一颗圆枣儿,他不用看就能想出来,少年在做这件事时,投来的挑衅与宣告领主权的目光。
“屠姑娘很喜欢他?”斐仁烈沉声问道。
屠飞鸢被拉回神,愣了愣:“你说阿容?”
“嗯。”斐仁烈点点头。
屠飞鸢冷哼一声:“那个臭小子?”
却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斐仁烈等了一会儿,不见屠飞鸢回答,想要再问,张了张口又闭上了。扯动马缰,低沉的声音道:“驾!”
不多时,紫霞山庄到了。
孟庄主和沐神医已经等候多时,沐神医走上前,牵起屠飞鸢的手:“好孩子,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