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分
虽然商翠儿心里早有了准备，但她还是希望这不是真的。
“嗯！”
她蹲在花园的角落干呕不停，明明早膳她动也没动，但就是想吐，连闻到一点点的腥味都会让她反胃不已。
她很明白发生什么事，以前她还一知半解。
但自从与张月澜有了关系之后，她似乎懂得奴婢之间流传的怀孕是怎么回事，她的征兆就与怀孕的女子没两样。
怎么办？商翠儿不仅欲哭无泪也担忧起来。
她本不知道孩子的父亲会有什么反应，最怕的是……
她小手抚着平坦的小腹，想到这里孕育着一条小生命，她怎么舍得拿掉？
眼眶不知不觉红了起来，她就这么蹲在花园的角落偷偷哭泣。
她不敢在澜面前哭，害怕他问她怎么了？
如果他一问，事情就会抖出来，她担心得到的答案是拿掉孩子。
可是不拿掉孩子又该怎么办？她不可能与他成亲，她没忘了他的身份是张家的大小姐。
但孩子是无辜的呀！她怎能让一条小生命葬送在自己手上？
商翠儿毫无头绪，她不知道该找谁商量。
对了……大少爷，大少爷一定会替她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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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哭了？”一看到商翠儿哭哭啼啼的出现，张封尘就头疼。
她来找他准没好事，可是他又不能打发她，谁教是他把她推人火坑里？
好吧，他承认他拿娘的事当借口，其实当月澜跟他要人时，他是举双手赞成，不过这可不能让翠儿知道，要不然她恼了，可比月澜还可怕。
“是与月澜吵架了吗？”他语气慵懒的道。
商翠儿扁着红唇摇摇头。
“既然不是跟他吵架，那你哭什么？”
“是比那还糟糕的事。”
“糟糕？”张封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发生什么事？快点说呀！”
“我……我怀孕了。” 她话才刚说完.立刻引起他一阵尖叫，还从椅上弹跳起来。
“你说什么？你怀孕了？”
商翠儿被他吓了一大跳，抚着口，嘟着红艳的唇没好气的道：“大少爷，我现在是有孕在身，你别吓坏我。”
“你……你才把我给吓死。” 张封尘手指着她，脸上露出烦恼，“怎么办、怎么办……你怎么会怀有身孕，这下该怎么解决？”
老天爷，希望送给他一个好脑子，让他想出好方法。
“大少爷。你该不会希望我把孩子打掉吧？”
商翠儿小嘴越来越扁，眼眶湿润，眼看着就要泛滥成灾。
张封尘挥着手连忙说不。
“没没没，我绝对没有这么想。” 如果被月澜知道他怂恿她拿掉孩子，他会打断他的双腿。
“那你说该怎么办？”
“月澜知道了吗？”张封尘问道。
商翠儿摇头，“他还不知道，我不敢告诉他。”她绞着手指头，咬着下唇。
不知道吗？
张封尘松口气，他还真怕月澜知道她怀有身孕后，会冲动的做出什么事，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他总有一天会知道。
不行、不行！
张封尘哺哺自语道：“我得包袱捆捆，赶快落跑才行。”
老天爷，再不跑他这条小命就要不保了，他可以想像当月澜知道事实的真相时，脸上会有多愤怒，他忍不住打个冷颤。
落跑？
商翠儿瞠大双眸、张着小嘴，错愕的望着大少爷。
她怀孕，他落跑干嘛？孩子的父亲又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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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只要老实告诉月澜这个好消息，他铁定会乐疯的。
商翠儿感到忐忑不安，大少爷的话言犹在耳，可是她本不确定澜会不会觉得高兴，但就如大少爷所说的纸包不住火，等她肚子大起来，会有什么蜚短流长她可以想像。
“你呆站在那里干嘛？”张月澜挑起媚眼，穿着女装的他，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澜……我……”商翠儿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怎么了？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难不成……” 他目光上下打量她，猜测道：“你怀孕了？”
商翠儿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话冲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你是真的怀孕了？”张月澜眯超狭长的眼眸，表情莫测高深。
商翠儿感到忐忑不安，绞着手指头，“这个，我……”
他受不了她的拖拖拉拉，直截了当的道：“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是……”她颔首，屏住气息等待他即将有的反应。
可能他会暴跳如雷的叫她拿掉孩子，或是轻声细语的安抚她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但是他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中平静。
“是吗？”他勾起薄利的嘴角，笑得有些狡猾奸诈。
“你在笑什么？”她满脸困惑，搞不懂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当然是在高兴。” 张月澜揽着她的柳腰，平视她困惑的眼眸，“为了我们的孩子，我打算娶你为妻。”
“娶我为妻？”商翠儿深吸一口气，不敢相信，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可是……”
现实他们可以在一块吗？
“你在怀疑什么？”
“可以吗？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你的身份呢？我配不上你……” 她一大堆问题还未全部说完，就被张月澜的手指点住朱唇。
“你不用怀疑，我已经决定了，我原本只是名小乞丐，出身并没有比你高尚多少，我只不过是幸运一点，能够在张府顶替张家千金十几年。”
他的眼神是如此的认真，牵起她的小手，“翠儿，等到身份揭穿之后，我有可能会被赶出张府，变得一无所有，你愿意跟在我身旁吗？”
商翠儿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愿意。”她爱他，她愿意陪伴他到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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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呀。” 张夫人目光慈祥的看着这对小儿女，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要不然那天我怎么会乖乖配合你们演戏呢？”
张月澜和商翠儿的表情是错愕的，睁大眼眸面面相觑。
“演戏？”
张月澜换上一袭青衣，褪去所有累赘，以男儿身出现在张夫人面前时，她不但不惊讶，反而露出欣喜的笑容。
“是呀，你终究是个男人，怎么可以嫁给男人？所以那天你带我去客房捉奸时，我顺理成章的把这门亲事给推掉了。”张夫人优闲的啜口茶。
张月澜面带青色，再怎么笨也清楚她话中的含意。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儿？”
张月澜心情陡然往下沉，他假扮成女人十几年是为了什么？心情顿时五味杂陈。
“没错，我早就知道了，虽然你长得与我女儿一模一样，但我病好之后，也能接受女儿早已逝世的事实。”
“既然知道，又为什么……”张月澜不解。
“可以说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私吧，我想看到女儿长大，所以并未拆穿你的身份，我能想像我的女儿还陪伴在我身边，尽管是假的也好。”张夫人轻叹口气，她知道自己的自私害苦了他。
张月澜能说什么，他能体会她的心情。
“娘……不，张夫人……”
当他改口叫张夫人时，张夫人眼眶红肿，浮起泪光。
“孩子你……你不打算认我这个娘吗？”
“可是我并不是你的孩子。” 张月澜动容，之前他就有做好被张家逐出的准备，但他没想到张夫人还愿意认他……
“傻孩子，你喊我娘喊了十几年了，就算你不是我亲生的骨，我也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张夫人站了起来，牵着他的手。
“娘。”
张月澜紧紧握住张夫人的手，这一声娘是真心诚意，以前所喊的娘都是因为他是假的张月澜，现在他才把张夫人看成是自己的娘亲。
“我的乖儿子。”张夫人露出欣慰的笑容，看着在一旁的商翠儿笑着道：“你打算娶翠儿为妻是吗？”
“是，我要娶翠儿为妻。”他用力点点头。
商翠儿低着头，忐忑不安的等着张夫人的回答，手指都被她绞成麻花结。
她担心夫人会反对，如果她反对的话，自己的命运又是如何？
“是吗？那你得好好对待翠儿。”张夫人笑道。
夫人答应了？
商翠儿讶异的抬起头，脸上带着感恩和欣喜，心中一颗大石头总算放下，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他在一起了。
“谢谢夫人。”
“你别谢我，其实你们在一起时，尘儿都有跟我说过了。”张夫人慈善的望着商翠儿，“尘儿还和我说，你怀有身孕了是不是？”
商翠儿红着脸点点头，未出嫁的女孩却先有孕，怎么说都是件不光彩的事情。
夫人能够接受她，她真的好开心，当然，她知道大少爷也有在一旁推波助澜。
“娘，你说大哥？他该不会从头到尾都知道娘已经晓得我的身份？”张月澜眯起眼眸。
“是呀，当初那孩子在知道娘已经晓得时，就劝我让你继续扮女孩子，一方面可以想像女儿还活在这世上，二来若没个理由，你一定不会留在张府。”
“该死的张封尘！”他发出怒吼，“他早就知道了还戏耍我，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澜……大少爷早就落跑了。” 商翠儿眼中充满了同情。
她这才意会当时大少爷话里的含意，原来他早就知道澜会找他算帐，所以包袱捆捆就先落跑了。
不过也难怪澜会生气，被人要了十几年的滋味并不好受。
“该死的他，这仇我一定要报！”他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
在远方的张封尘打了个喷嚏，感到一股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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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儿不敢相信耳里听来的消息，大小姐是个男人，他还准备迎娶翠儿为妻？
看着府内上下同欢，她心中充满了妒意。
原来，打从一开始，大小姐……不，应该改口称二少爷，不要自己的原因，是因为他看上了翠儿？
翠儿、翠儿……大家满嘴的翠儿，为什么她总是不停抢走她的光彩，明明她们两人同一年进人张府工作，为什么她就是比较讨喜，能够待在大少爷身旁，她却只能待在灶房里？
芬儿心越想越不甘，贝齿咬着红唇，忿忿拔着叶子出气。
想到翠儿如果幸运嫁给二少爷，那她呢？
原本她也有机会成为二少爷的妻子，可是机会却被翠儿给破坏了，她真的好不甘心。
芬儿心中充满不平，对商翠儿的恨意加剧。
突然间，芬儿眼角瞄到一对熟悉的身影，她马上躲了起来，看着这对男女在她面前经过，并未发现她的存在，两人走到水池边望着水面，交谈声隐约传来。
“澜，你别再生大少爷的气了。”
“不行，我被耍了十几年，这笔帐我一定要算。”
恢复男儿身，且正式改名为张澜石的张月澜铁青着脸。
就算他恢复男儿身，他与翠儿之间的问题迎刃而解，但被欺瞒十几年的仇，若是不报他岂能咽下这口气？
“算？怎么算？”商翠儿嘟起小嘴，“我可不允许你欺负大少爷。”
“翠儿，别忘了他也要过你，把你当成礼物献给我，他所说的理由本就不成立。”
“但若不是因为大少爷，我恐怕也不会在你身边呀。”商翠儿揽着他的手臂，软言柔语道。
“你为什么这么护着他？”他语气酸味四溢。
“澜吃醋了吗？”商翠儿掩嘴轻笑，看他在乎自己，心里开心得很。
“谁教你左一句大少爷、右一句大少爷。” 张澜石眯起双眸，看得出眼中浓浓的不悦，“我可不允许你心里有他。””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商翠儿娇嗔，白了他一眼，“我都要嫁给你了，怎么可能心中有别的男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他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大少爷是例外嘛。”
“不行，就算他是我大哥也不行。”
张澜石手紧紧揽着她的腰，对她那张笑吟吟的脸蛋怒目相向。
“我服侍大少爷这么长的时间，当然比认识你的时间还要久，所以……
“没有什么所以，以后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 他露出独裁的一面。
“霸道。”商翠儿甜蜜轻啐道，脸颊却忍不住因为他这句话而羞红起来，就算他没有说出让她心动的那三个字，但是他的言行举止已经表达出他的爱意。
“你不就爱我的霸道吗？”他喃喃低语，低头掳掠她的红唇。
两人舌头交缠，吻得天昏地暗，当然这一幕也落入躲在角落的芬儿眼中。
芬儿忿忿咬着红唇，双拳紧握。
突然商翠儿打了个喷嚏，感到一阵寒意袭向身子。
张澜石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
“天候已近秋天，你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忘了你已经有身孕。”他大手掌轻轻覆盖住尚未隆起的小腹。
她竟然怀孕了？芬儿不敢相信他们的手脚竟如此快。
她知道了，一定是翠儿早就发现二少爷是男儿身，然后趁机勾引二少爷……芬儿心中下了定论，对商翠儿恨意更深。
为什么大伙都看不出翠儿的心机呢？为什么大家都把她捧在手心？
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她的指甲深深陷人掌心，眼中露出如火的护意。
“可是我一点都不感觉冷。”
“不冷你会打喷嚏？”他没好气的道，“我进去拿件披风让你披着。”
“不要啦，天气明明还这么热……”还披，她会被热死。
“不准有异议。”转眼间，张澜石消失在眼前，让商翠儿连抗议的机会也没有。
“讨厌，霸道得要命。”她嘟起红唇，嘴边却带着甜甜的笑意。
商翠儿面对水池，嘴里哼着歌，感到自己幸福极了，没有注意到危机降临。
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芬儿从暗的角落走了出来，眼神狠，恨恨的瞪着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原本这些幸福应该是她拥有的，只要那天她不被二少爷赶走……
她被恨意所蒙蔽，慢慢走到商翠儿身后。
只要手一推，她就会落入池中，她记得翠儿不会泅水……
芬儿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只要翠儿死了，大家的目光就会放在她身上，二少爷也会爱上自己，翠儿的幸福原本就是属于她的！
她的手离商翠儿的背只有一寸的距离，只要轻轻一推……
当张澜石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他瞠大双眼，咆哮出声。
“你在于什么？”
“我哪有干什么……”商翠儿嘟起小嘴，不悦的转过身子。
没想到，她一转头看到的却是芬儿满怀恨意的脸孔。
被发现了！
芬儿一惊，同时心一横，双手用力推向前，尖叫道：“你给我去死吧！”
“啊……”商翠儿被她推到池子里。
“翠儿！”张澜石毫不犹豫的跳进水池。
芬儿见状，慌乱的逃离现场。
“救命！救救我……”她的脚构不着地。
“翠儿别怕，我来救你了。”张澜石把她紧紧抱在怀中，救她上岸后，见她害怕得直发抖。
如果澜没有及时回来的话，她有可能溺死在水池里了。
可是她不懂芬儿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翠儿别哭。” 张澜石紧紧抱住她，想到差一点就失去她，心里就有一股深切的恐惧感。
商翠儿泪如雨下，“芬儿……为什么？我不懂？”
她的心好痛，她自认为没有对芬儿不好，相反的，她总是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芬儿对她有心结，她早就知道，但她没想到芬儿会恨她到想置她于死地。
“翠儿不准哭，我不准你为那个可恶、丧心病狂的女人伤心。”张澜石咬牙切齿道，手拥着湿漉漉的她，将她抱起来，走向房间。
他需要她，才能证明她现在还完好如初的在他怀抱中。
“澜，你别对芬儿做出什么事。”
“你这傻女人，你别以为她会感谢你。” 张澜石没好气的低吼。
“你要答应我。”商翠儿坚持。
“我知道了，但她如果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毫不客气的甩她两巴掌。”
她最好是有胆子敢出现。
“打女人是不对的行为。”
“闭嘴！”他低吼，用吻堵去她所有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