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救赎（5）

日暮时分，夕阳最后一缕微光自西边散去，夜幕温柔地覆盖了整个平安京周围。

陶妖与酒吞童子并肩站在鸭川上游的一处山崖边，和风吹过，带着草木的湿润气息。

繁星悄然无声地布满暗蓝色的天穹，粼粼闪烁的银河从头顶横亘而过。

“你没必要还待在这里。”良久，酒吞童子开口。

陶妖回过头：“我想听故事。”

“我不会编故事。”

“那就说说你自己吧。”陶妖认真地说道，“我也很想听一听你的故事。”

“我自己没什么好说的。”酒吞童子撇撇嘴，继而抬眸，“只有一个道听途说的故事，估计你不想听。”

“谁说我不想听？快讲吧！”

于是酒吞童子开始讲：“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富商家添了个男孩，但是法师占卜后说这孩子是罕见的天煞命，只有送进寺庙一辈子静心修行才能避免祸端。虽然家人们舍不得，可还是忍痛将孩子送进了一座寺庙。后来这个男孩渐渐长大，长成一个十分标志俊朗的小和尚，然而他过得并不好，寺院里其他的僧人都欺负他，打他，甚至想尽方法凌辱他，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说话，就连小和尚的师父也从不主持公道。”

“那个小和尚真可怜，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来寺庙。他的家人呢？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受苦？”陶妖忍不住开口问。

酒吞童子冷哼一声，露出玩世不恭的神：“小和尚曾经偷偷找过他们，得知他的家人们早已迁居，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孩子！依我看，那小和尚的父母抛弃亲生骨肉，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后来呢？没找到家人，他该怎么办？”一想到小和尚今后的处境，陶妖便不忍心继续听，尽管她很清楚小酒讲的并非仅仅只是一个故事。

“还能怎样？人人都欺辱他，连父母家人都抛弃他，终于有一天，小和尚实在受不了了，他拿起树枝反抗，推搡间不留神戳瞎了一个经常欺负他的僧人的眼睛。”

陶妖正出神，听到对方讲到这里，心中猛然一惊。

酒吞童子顿了顿，接着说道：“师父用竹棍狠狠惩罚了小和尚一顿，并且命令他在柴房不吃不喝面壁思过三天。当天深夜，寺院突火灾，据说大火从离柴房最近的一间禅所开始烧起来，一路蔓延到了整个寺庙，僧尼们一个个狼狈不堪地逃了出来，等到清点人数的时候，众僧尼才现少了一个人，原来大家光顾着逃命，唯独忘了叫醒柴房里的小和尚。小和尚是被大火吞噬，活活烧死的。葬身于火海，死无全尸，却没人为他难过。他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是活是死无人在意，哪怕有一天从世界上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现。”

“我会现！”陶妖突然脱口而出，“如果小酒不在了，我会现，会难过……”

酒吞童子忽然笑了，很复杂的笑意。

原来你的心里什么都明白……只可惜，无论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在你明净的微笑前，小和尚永远只是卑微的小和尚。

他抬了抬手，终究还是放下了。

微风拂过，抬头望向夜空，璀璨的群星与光带般的银河仿佛悬在头顶。

“回去吧。”

“咦？”

“回到安倍晴明的身边。”

就这样也好，至少你的心不合有负担，而我可以默默地守望在身后。

说完，闭上双眼，内心一阵空落与钝痛。

原来，决定放手的时候，心也会疼的……

正在这时，陶妖突然伸手指着苍穹：“看，流星！”

酒吞童子眯起眼睛：“京都有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