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平倭策
一路上天气昏昏沉沉,车队在傍晚时分到了安庆,一路以来虽然天气闷热但是幸运的是没有下雨,家里的抢秋又争取了不少时间。
因为到安庆市已经是傍晚了,所以朱平安在安庆住了一晚,准备第二天早上再去江边寻找去往应天的客船。
第二天早上,朱平安退了房间,背着行囊出了客栈,此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朱平安在行囊上罩了一个油毡,打着一把竹伞往江边走去。
在江边寻了一个小店,朱平安就着母亲陈氏做的油饼喝了一碗老鸭汤。长江边的人爱吃鸭,据当地人讲,鸭为凉性偏温,煮食最好。吃过早饭,朱平安便直奔长江而去,长江码头人来人往,桅杆林立。
大明的造船技术可谓是封建时期的巅峰,即便三宝太监下西洋已成历史,但此时长江停泊的船只仍然让人叹为观止,很难想象这种大船是明朝的产物。
朱平安在江边询问了三家船家价格,敲定了一艘客船,交了三百多文船资,上了客船。这是一艘流线型的大船,船体很长,上层建筑宽敞整齐,速度又快,住着又舒适。
朱平安付的钱属于三档席位,住的这间船舱是四张床,但是干净整洁,空气流通,桌椅床铺井井有条,还供应饭食,当然这个需要额外花钱再买。第一次远距离坐船,挺新鲜。上了船后,朱平安讲行李放到铺位打开飘窗,可坐可躺,扶着窗棱,吹着江风,非常惬意。
大船开拔时,朱平安所在的这个房间还没有人上来,三等席位的钱一等席位的享受,不错。在大明,长江中白暨豚不少,窗外不时会有白暨豚会随着客船。一蹦一蹦,象海洋馆海豚表演,非常好看。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顺风顺水。船速很快,早上大船开拔,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分就到了应天城外的码头。到达应天时,因为水大,原来的停靠码头已经淹没。临时的码头用竹排和漂浮桶搭建,客船老板伙计不停的喊着,注意两脚要踩在同一块板上,要注意安全。
背着行囊,站在应天城外,朱平安顿时有一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感觉。
“喂喂喂,前边那个,要走走,不走让,别挡道”
身后某位汉子粗旷的声音。一嗓子便将朱平安意气风发的感觉打的烟消云散。
“哦哦,对不住了。”朱平安有些尴尬的转手拱手,让开了路。
“哦,是秀才老爷啊,失敬失敬。”那位汉子也是见多识广的,看到朱平安身上的生员服,不由语气恭敬了许多,顿住脚步让朱平安先走。
“哪里哪里,您请。”朱平安拱手示意对方先走。
“您先,俺不急。”汉子摇头。
呃。好吧,朱平安背着行囊,打着雨伞率先往应天城走去。进了应天,朱平安便径直往上次住的客栈走去。
熟悉的秦淮河案。熟悉的江南贡院,熟悉的夫子庙,很快就到了上次住的客栈。因为这次在路上只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距离科考还有十七天左右时间,所以此时客栈内人还不多。
朱平安才进客栈,掌柜的一下子便认出了从本客栈走出的院试案首。很热情的将朱平安迎到客栈内,又是让店小二取干毛巾又是让店伙计倒姜汤的,真是宾至如归的感觉。
“朱公子是要住店吧,上次您的房间还给您留着呢。”
或许是朱平安上次案首给店里带来了不少生意吧,掌柜直接将朱平安安排到了上次住的那间上房。付钱时,掌柜的屡次推让不收,还是在朱平安的坚持下才收了钱,不过价钱比上次阁楼的钱还少收了一百文。
窗外秋雨不肯停歇,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应天。
果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不过两天时间而已,离家时还燥热的很,现在都能感觉到凉意了。
朱平安将东西收拾好,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便坐在桌前铺开笔墨纸砚,写了一封平安信,写好地址收信人等信息,并一钱碎银子托楼下店伙计抽时间送到附近的民信局。朱平安只知道这个时候有民信局,但是不知道费用是多少,给了店伙计一钱碎银子,多退少补,多出来的钱就当自己的饭钱了。
民信局,是明朝永乐年间在民间出现的专业民邮机构民信局。民信局的出现是民间贸易、民间交往日益发展的必然结果。当然,朱平安也不管他出现的原因是什么,总之能把自己平安的消息送到父母手里就行。
傍晚时分,店伙计送来了晚饭,又给了朱平安一张盖有私章的收据纸条,并告知朱平安,已经将信件送到了民信局,剩了二十文钱。
谢过店伙计,朱平安用过晚饭,便坐在窗前点亮油灯,练习写起策论来。
考过童子试后,乡试、会试、殿试等等策论可是占有相当大的比重的。另外,在古代评价一个人的才华,大体分为三部分,一是诗词,二是经辩,三是策论,其中策论所占比重丝毫不见的比诗词少。比如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洵,也就是苏轼他爹,你听说过他的什么诗词吗?没有吧,他就是凭借一篇策论《六国论》名噪一时的,他对北宋军队的评论以及作战的设想,在士林和朝廷中流传,造就了苏洵唐宋八大家之一的美名。
虽说八股文占据了整个大明的科考,但是,朝廷开科选士,向来以‘策论‘作为主攻,大明也不例外,八股只是文体,文采飞逸者更好,但你的见解独到,才是上上之选。尤其是殿试时,更是策论占据核心,皇帝就当时的时政、农事、民风等问题出题,由考生对答,这就是对策。譬如:皇帝问你,如何治理沿海倭患,你来提出自己的想法、见解和观点。
嗯,此时,朱平安就是以沿海倭患为题,试着做一篇平倭策的策论文。
“夫倭奴所须,皆产自我泱泱中华,如室必布席,杭之长安织也;妇女须脂粉,扇漆诸工须金银箔,悉武林造也;他如饶之瓷器,湖之丝绵,漳之纱绢,松之棉布,尤为彼国所重。
倭国礼崩乐坏,贼酋争战,**不得开化,亦贪我泱泱中华繁盛,亦为生计所趋。倭奴数掠海上,寇山东,直隶,浙东,福建沿海郡邑,贼寇愈炽
夫夷寇之为滨海患者,非倭夷敢自犯中国,乃中国自为寇也,官府平日无教养抚字之方,饥寒所迫,驱而为盗,又不能设法散之使去,招之使来,比致养痛势成,联舟结寨,虏官兵焚汉船”
写完后,朱平安读了一遍,突然将其揉成一团丢进来垃圾桶里。想了想,又捡起来,凑近油灯烧掉。
现在正是嘉靖炼丹、严嵩当权的时候,说吏治**、军备不整等等一大堆问题现在可是皇上因为太平盛世祥瑞频出才开的恩科呢,自己报出这一大堆问题,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又有举报严嵩的意思吗,严嵩爪牙又多,自己现在这小身板,严嵩爪牙的爪牙动动小手指,自己就等着下锦衣卫或者东厂大狱吧。
严嵩是个奸臣,不过现在却还不是刚正面的时候。
所以,朱平安重新又取出一张宣纸,就着油灯,换了一种思路重新又写了一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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