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土地爷
整件事本来就怪不得我们,可是土地爷却打心眼认为是我们家的过错。
我连忙辩解,“先前是村里的老瞎子和我爷爷斗气,他把那女鬼放我脚跟想害我,我爷爷教训了她,后来她家里人就来打我,我爷爷就让nǎinǎi在下面帮忙,就是这样的。”
我本以为把事情全盘托出,土地爷兴许不会为难我。
可土地爷听完我说的话,突然疾声厉sè的指着鼻子说我,“说到底还是你家先动手,动手打人有错在先不说,你还让那女娃娃被狗咬,点香撑死她,看你也是个小娃儿,怎么做起事情来这么心狠!”
我年纪小,本就没见过什么当场面,这土地爷看着凶神恶煞,说起话来怒目横长,我看着就害怕,很没骨气的哭了起来。
我心里又委屈的很,忍不住嚷嚷来,“我没有害她!”
姓张的土地爷见我吧嗒掉眼泪,脸sè稍有些缓和的瘪了瘪嘴,又放低了声音说,“你渎神戏鬼,人家还没哭,你哭个啥!一人说话全有理,俩人说话见高低,这事情还得对质。”
这土地爷话音落下,瞥眼看着我身旁先前抓我来土地庙的男人。
他们俩人只是眼神交流,男人便转身离开,不过一小会儿功夫,男人带着一对夫妻来到我面前。
我见过他们,就是小女孩的爹娘,之前把我打吐了好几回,心里怕的很,生怕他们又冲过来打我。
大抵是因为土地爷在这里,他们见了我虽然脸上怒气冲冲,倒也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
土地爷坐在案桌后面,提着嗓子看着我们说,“既然都来了,这件事正好得要个着落,你们对质一遍,真实澄清事件,无论对错,谁敢胆大在我面前弄虚作假都按律处置!”
我看土地爷气势汹汹的模样,还真被唬住吓得动弹不得,连个pì都不敢放,土地爷本事肯定大,天晓得对质后会怎么对我。
小女孩的爹娘倒丝毫不怕,来的时候还站在旁边气愤不已,土地爷发话后妇女脸sè顿时变的委屈,不过才几秒钟的功夫,眼泪吧嗒掉落,对着我指责,“我家里人到底怎么对不起你了?你们一家活生生的人来欺负我们都埋进黄土的死人,本就苦命,生前命苦死了还落不安生。”
这话说的我哑口无言,全然不知道怎么回应。
他们家里人确实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家的事情。
她娘见我说不出来话,又带着哭腔质问我,“小娃娃我问你,是不是你们先动手的?我家闺女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
我愣了愣,这么说起来,好像还真是我们不对,老瞎子把小女鬼塞我脚后跟是为了绝我地气,是瞎子要害我,可是小女鬼从头到尾还真没伤害我。
倒是我爷爷先动手打了小女鬼,这么说起来,确实不对,既然她说的都是事实,我也无言已对,只好点头默认。
承认了这事情,我心里很是慌。
她娘又说,“你们先动手打了我闺女,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更别说我是她亲娘,打在她身上,痛在娘心里,谁身上的肉谁疼,那我问你,作为她娘亲我是不是理应教训你?”
要是我爷爷见我被打了,肯定也会打回去的,这话确实有道理,我点头心虚的说了声,“是。”
她娘继续说,“这事本来该消停,可你又让你nǎinǎi在下面打我们,我们没跟你们计较,你却拿香撑死我闺女,还让狗咬她,差点绝了她的命,要不是遇上心地善良的土地爷,我闺女就没了!小娃娃,你倒是开口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想了想,这话说的好像没有问题,但是又感觉哪里不对劲,想着小女鬼确实受了伤,我也悔恨不已,只好点头说,“你说的对。”
话音落下,坐在案桌后面的土地爷脸sèyīn沉,顿时拿起手里的砖状的惊堂木往桌子上狠狠拍去,“陈天,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不等我开口,土地爷又说,“用香烛戏鬼,逗狗咬鬼,属大过,念你年纪尚小,心智未熟,罚你剥夺十年阳寿!”
本以为不过是件小事情,没想到竟然牵扯到了我寿命问题,我心里顿时慌了神,这可怎么办。
姓张的土地爷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更是发杵,他的眼神逐渐看向我身上穿的这件袍子,皱着眉头盯了好久,面sè满是惊恐,我心想莫非是爷爷给的袍子起作用了?
我心想,爷爷给我穿这个袍子肯定能够保护,说不定这土地爷肯定看在袍子的面子上放过我。
没想到的是,土地爷立即丢掉了惊恐,顿时横眉竖眼怒斥道,“本以为你是个不懂规矩的娃娃,没想到竟然还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这袍子可是正一道老天师的道袍,哪是你这种无名小辈可以冒充的!冒充、偷盗、造假……你这是罪加一等!剥夺你三十年阳寿也不为过!”
啊?
我当时整个身体都僵硬了,爷爷这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害我,早知道就不穿这个破袍子了,人生在世几十年,剥夺我三十年阳寿那我还活个pì!
想到自己都命不久矣,胆子也就顿时大起来,破罐子破摔满脸不服气的说,“我本来就没错,我又不懂鬼吃饭的事情,我怕她饿了才想让她多吃点,是她让我借把伞给她好回家,凭啥子就是我的错了,好心做事还被罚,以后谁敢帮!”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心虚了,面前的人可是土地爷,我竟然这么没规矩的反驳,土地爷要是冒火生气了,会不会直接要了我的命?
果不其然,土地爷也给弄发怒了,他直接拿着手里砖状的惊堂木就往我身上扔了过来,“打人两日忧,骂人三日羞,你还敢不忧不羞,穿着正一道老天师的袍子,天仙洞衣是天师在很正式的场合下才穿的东西,就跟酆都大帝的帝冕一样,道教传承并非儿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冒充天师名讳罪大恶极,你还敢不服气,就这罪过就算是城隍爷也不会轻饶!”
偏偏这时候,小女孩的爹开口煽风点火,“呵,我看这事情还牵扯正一道,这小娃娃目无法纪,必须好好惩治,应该把偷拿老天师道袍,冒充天师名声的事情上报给正一道来处理!这种人不可姑息,小小年纪就坏透了,以后长大还得了!”
小女孩的爹娘对我怀恨在心,肯定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整死我,我岁年纪小但也懂得,本来是土地爷一个人来惩罚我,多加个道教来一起惩罚我,肯定有我苦受的。
土地爷立即让旁边的人拿来纸墨笔砚,写下一纸文书打算将我的事情如实呈报,写好文书后,土地爷便将文书递给旁边的男人。
我当时就愣住了,心想着这下惨了,把命都给丢了,爷爷没有下去陪nǎinǎi,倒是我先下去了。
男人接过文书后正要离开,他手里的文书忽然被另一只手迅速夺过,我瞪眼看去竟然我爷爷!
爷爷握着文书低头看了眼,男人见势取下肩膀上的铁链子就往爷爷身上套去,爷爷后仰避开,然后拽住铁链子扯着男人就往旁边扔去。
砰地一声,男人被狠狠摔在地上,疼的没能站起身来,我诧异的看着爷爷,平日里还真没发觉爷爷力气竟然这么大。
爷爷握着手里的文书直接撕个粉碎,对着土地爷破口骂了句,“锤子都不懂,还敢断案!老子的袍子想给谁穿就给谁,这是我孙子,我不给他穿,莫不是给你穿?你要是叫我一声爷爷,成了我孙子,我倒也可以考虑下借你穿几天。”
我当时欣喜若狂,明明是件害怕的事情,可是看到爷爷出现,我就踏实多了。
没想到平日里爷爷在村子里粗鄙言语,到了土地庙还是这幅模样。
不过这一次爷爷说话的模样,我却感到特别得意和爽快。
“好你个陈怀英!这里可是土地庙,你敢乱来!”土地爷彻底气到了,原本坐在椅子上,顿时bào怒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