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道原委
山神庙说白了,也就是和土地爷一样的职位,不过一个是道门允许的,一个是yīn司允许的,二者有冲突,自然一山不容二虎,山神庙被yīn司取缔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唯一让我和爷爷都匪夷所思的,就是nǎinǎi分明是活人,是近几年才真的离世。
如果她要当山神,那也得先就是死人才行,可以nǎinǎi一直都是活人,如果是死人,爷爷这种道法高明的人,岂有不清楚的?
整个乡也没多少人,同名同姓更是很少,更别说这生辰八字都一样的人了,所以册子上的人是我nǎinǎi。
事情越发复杂,让爷爷也陷入了一阵迷茫。
土地爷又继续开口,“村长家里供奉了五猖兵?不过他看起来似乎对这个不懂啊?”
爷爷尴尬的说,“当年我也是担心道门的人找到这里来,特意给村长送了五猖兵让他供奉着,想着是就算有人来了,也能有东西帮我挡着,老子不想亲自出面,免得麻烦更多,哪想到让老瞎子碰上了,这对拷鬼bàng把我给卖了,这才让道门的人晓得了我的去处。”
我愣了愣,想着之前张泽文给我普及的知识,道士都要招兵买马,这样做法的时候,才有人听从号令。
我忍不住问,“爷爷,你也有五猖兵吗?”
爷爷转身朝着屋里走去,一手拿着烟杆子,另一手抓着烟丝往里放,慢悠悠的抽着烟杆子,极其享受的吐着烟圈说,“农村有四霸,公jī、老鹅、土狗、村长,方外有双霸,老子和孙子。那五猖兵是我给村里的,倒不是我的,tiáo用天兵神将也好,东岳兵将也好,各个门派的师门兵将也好,若是有本事,不用养,只需要一声令下,也能让别人服服帖帖的做事,那才是本事!”
我听的疑惑,“不是自己养的兵也能tiáo遣?”
爷爷讳莫如深的看着我,“斗法不应该用武力去压制,而是自身的知识,和能力去压制,如果滥杀无辜才是这个世间的准则,那么一切就毫无意义了。”
我愣了愣,觉得爷爷说的很是深奥,但仔细琢磨,又好像能够理解。
爷爷又笑了笑问我,“如果说,张道陵天师出现,他需要用法术来压制吗?”
我愣了愣,摇摇头,“不用,不管是yīn司和道门的人,都很尊敬他,不用他开口,大家都会听从的。”
爷爷嗯了声,满意点点头,“这就对了,如果自身qiáng大,便不需要这些野蛮的方式。”
爷爷这么举例子,我就忽然明白了。
土地爷把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了爷爷之后,还要回城隍庙继续处理事情,便也没有多留。
到了下午的时候,爷爷正要生火做饭,村里人竟然提着大包小包的吃的来我家。
以前村里人最讨厌的就是我爷爷,竟然提着锄头来找爷爷算账,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变成了提着吃的来我家,这转变实在太大。
村里人认为我爷爷和城隍爷关系好,加上爷爷有可能是道士,他们自然就想攀上关系,人都来了爷爷不好赶走,只好让大家留下吃饭。
我们所有人挤在一张桌子前,期间大家都问爷爷是怎么认识城隍的,又问了些关于道士的事情,对于那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显得很是好奇。
爷爷也都一一作答。
李叔的媳妇儿却呵呵笑着,“陈怀英,也不是我多嘴。天娃子他nǎinǎi走了这么多年了,你就不打算再找个么?”
话音落下,爷爷脸sè当时yīn沉起来。
如果是我以前,我会误会爷爷对这事情不满意,可是我现在晓得,爷爷是怕这些话传到了nǎinǎi耳朵里,他免不了又是一顿bào打。
爷爷这分明就是害怕的眼神,满脸无语的回了句,“老子这辈子就一个媳妇儿!”
“哎哟,总得有人来照顾你塞,陈天爹娘都不在村里,有啥事情都不能照顾,天娃子以后肯定也要去城里读书!”李叔媳妇儿继续说道。
爷爷脸sè越发不好,冷冷的说,“不用cào心!”
“你看啊,村长他爹不是刚死嘛,他娘正好落了单,你们年纪差不多,可以牵个线啊!”李叔嫂子越说越离谱,一起吃饭的人都显得有些尴尬。
这李叔媳妇儿见爷爷脸sè不好,又换了个话题问,“哎,对了,我那小儿子昨天夜里哭的可凶了,怎么哄都没用,这可怎么办啊?”
爷爷淡淡的回了句,“找个碗装点冷饭,再泡冷水,往窗台洒出去,完事后把碗倒扣在阳台上,这叫‘送走’,小娃儿火焰低,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没事莫要带娃儿晚上出去耍了,逗了些脏东西回家,天天缠着你娃儿,它不哭就怪了!”
李叔媳妇儿听了这话,当时吓坏了,饭也不吃就往家里赶。
吃完饭后,大家散去,一部分人还要去村长家里守丧。
我呆呆的看着爷爷,爷爷的脸sè显得很是尴尬,脸sè慌张的看着四周,满脸懊恼的拍了下脑门,“这话肯定是要传到你nǎinǎi耳朵里,老子今晚不睡了!”
爷爷拿着书翻看起来,硬是坐在桌子前没有睡觉。
到了夜里,我本来在床上趴着睡着了,就听到外面传来呼呼大风的声音,把屋门吹的‘哐哐’作响。
我被这声音惊醒,爷爷却不以为然,继续坐在桌前看书。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屋外走来一个黑影子,细看竟然是我nǎinǎi,她身后还站着十来个小鬼,气势汹汹的模样,一看这架势就是来找爷爷算账的。
nǎinǎi阔步上前,挥着拳头就往爷爷身上砸去,不过因为爷爷在看书,雷公不打念书人,nǎinǎi比不得雷公,自然也打不了爷爷,刚上手就冒着滚滚白烟。
nǎinǎi这又收回手,满脸不乐意的看着爷爷说,“狗东西,老娘才走几年,你就开始让人给你说媒了是吧?告诉你,这村里的孤魂野鬼都是我的人,你白天干了啥子事,都瞒不过我!”
爷爷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回过头看着nǎinǎi,“那你应该晓得山神庙的事情了?”
nǎinǎi愣了愣,又满脸不乐意的说,“咋个?有pì快放!”
爷爷道,“你以前是西湖村的山神?”
nǎinǎi面无表情的说,“对啊!”
爷爷皱着眉头,“我跟你生活大半辈子了,都不晓得这事情。”
nǎinǎi瘪了瘪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样子,忽然就转过身来朝着床边上坐起,语重心长的看着爷爷说,“你叫陈复阳的事情,我不也不晓得,你有秘密,我还不是有!这事情,咱们扯平了!”
爷爷又问,“活人当不了山神,你怎么当的?”
nǎinǎi这时候,脸sè突然严肃起来,“这事情我也纳闷,我很小的时候,遇到了个男人,他给了我山神印,非说让我当什么山神,还说我命中有坎,必须要嫁给姓陈的人,否则活不到三十岁。我那个时候才十二岁,哪里懂事,只是把山神印收着,一直没用过,后来我把这事情给屋里人讲了,本来我从小有娃娃亲,爹娘怕我活不过三十岁,就把我送走了,这才遇到你,刚好你又姓陈,屋里就把婚事落实了,之后我都忘记自己是个山神的事情了,毕竟都是随口说说,哪会当真!”
“后来山神印给yīn司的人了?”爷爷问。
nǎinǎi说,“婚后我就把山神印放在西湖村的山神庙里,也就没管过了,也是我到了下面那些小鬼告诉我,没多久各地山神庙的山神印都被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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