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无嗔 七 打金枝
我看李明珠的样子有点痴了，这是一个天使，但在我心中也是一个魔鬼。就是这样，善与恶总是并存。我想李明珠现在就是一个邪恶的天使。
早饭很简单，李明珠炒了一个菜，是野菜，里面加了几个小鸡蛋。菜是绿的，蛋是黄的。吃起来很香，但不是那种油香，而是野菜的清香。烧了一点稀饭，那种米和水恋在一起的，没有主食。
我喝了两碗饭，想吃点馒头，但是没有，也没好意思要。吃完饭，总觉得没吃饱，毕竟没有主食。我看李世往沙上一坐，点了一支烟抽起来了。我也站起来，走到沙上坐下，李世递了一支烟给我，我摆摆手谢绝了。
李明珠慢慢腾腾的把桌上的碗筷收了，很快刷完拿回来放在了饭桌的底下，然后在饭桌边坐下，托着腮看着我和李世。
李世狠抽了一口烟，然后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所谓的烟灰缸也不是烟灰缸，好像是一个什么铁盒子的下半身。我这是打量李世家里，一应俱全，但都不是很出色的好东西，这个家的生活应该不是太富裕。当然，也许其他家庭也这样，我毕竟没去过其他苗人家。
李世抬眼看看他女儿，然后又看向我，开始说话了：“王老弟，你这趟回来有什么事吗？”
我看看李明珠，又看看李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摸了摸下巴说：“我主要是来找明珠妹妹的，她不是想去我们那里吗，如果她还想去，我这次就带她一起走。”我觉得还是不要告诉李世我中蛊的事，最好能在私下里解决掉。
我说完话，看了看李世，他眉头皱了起来。我再看看李明珠，她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我知道肯定有戏，李明珠还真是想跟我走。
李世沉思了一下，看看李明珠，然后对我说：“是我不让她去的，我就这一个女儿，我不想让她离我太远。”
李明珠不愿意了，有点扯着嗓子的说：“你是这意思吗？你什么意思还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相信人。”说着，眼里带着闪闪的泪光。
李世尴尬的笑笑，我开始以为李明珠说的不相信人，是不相信李明珠出门的能力，仔细一想，应该是不相信我会照顾好李明珠。
我想到这一层就感觉很不爽了，既然人家都不相信你，那怎么会把女儿交给你。其实，我还真不想带李明珠回去，就是说两句好话，让李明珠把毒给我解了。
李世又点了一支烟，借着烟雾的掩盖，他说了一句话：“明珠呀，你都多大了，该找婆家了，你到那边去了，就把你自己耽误了。”
其实，这句话说得还是比较在理的，一般像李明珠那么大的，家里肯定都有长工了，但是，李明珠还没动静。上次我们来的时候，李支队好像也提过这件事。
我没想到的是，李明珠竟然盯上了我，面无表的对我说：“王元坤，你愿不愿做我们家的长工。”
我赶紧摇头，摆手，嘴里一个劲地：“不行，不行，不行。”
李世伸手一拍沙的扶手，指着李明珠说：“你简直胡闹，人王警官不回去上班了，再说，人家能看上你，你以为你是谁。”
我感觉场面有点混乱，正不知如何是好。李明珠站起来了，手扶着饭桌，脸上挂着泪痕，对她父亲声嘶力竭的吼：“你让他走，他敢走，他走出这个门就得死。”
我脸色有点青，李世愣了，有点傻傻的看着我。我赶紧过去，把李明珠扶着坐下，小声说：“别生气，那时你爸爸，我们的事回来再说。”
我可不想让他们吵架，最后我成为牺牲品。所以，我想大家心平气和的聊聊天，然后帮我解了蛊毒，你们愿意怎么样，我可不管了。
我看向李世，他的烟吸了两口就掐了，手托着额头，半趴在沙扶手上。我慢慢的走过去，又坐回我自己的位置。
李世抬起头。两眼无神的看着我：“王警官，她对你做了什么。”
我看看李明珠，她头侧向一边，根本就不看我们，我谄笑着对李世说：“没事，就是明珠和我开个小玩笑。”
李明珠猛地把头转过来，坚定的说：“我对他下了蛊，爱蛊，他已经作了。”
李世猛地站起来了，然后慢慢的坐下，我看的出来，他的身子在抖。稍微平静一下，他伸出手指着李明珠，口齿不清的骂：“你个xx，我说过多少次，我们家不学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你就是不听，我，我－－－－－－”说着，左右转脸向地上看。
李世生气是都看的出来的，但没想到的是，他拿起一个大木板就向李明珠走去。我吓得赶紧跟过去，李世木板已经扬起来，向李明珠的头上拍去，李明珠也不躲，就是把脸偏向了另一边。我伸手一拽李世的胳膊，木板擦着李明珠的胳膊划过去了。
李世还要再扬起木板，我把他向后一拉，一转身挡在了李明珠的身前，李世扬着木板：“王警官，你起来，我要打死这个孽种。”
李明珠也在后面推我：“你起来，让他打死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那么多年，你关心过我吗，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然后听到李明珠的哭声。
我转头一看，李明珠趴在饭桌上哭了。李明珠的有袖子被木板的棱角挂烂了，看到雪白的胳膊上有几道血印子。
李世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木板，气息也比之前平和了。我夺下木板，把他推到沙上坐下，然后坐在了李世的旁边。
李世又点了一支烟，然后看看我：“我看看你身上，是不是蛊毒作了。”
我现在不想火上浇油，对李世说：“没事，刚能看出来。”
李世眉头一皱，伸手就要撸我的袖子。我赶紧说：“我来，我来，没事，真没事。”然后撸开了袖子。
李世没拿烟的那只手捂着脸，等了有几十秒，然后抽出手，照着自己的脸煽了起来：“我怎么造这孽，我该死。”
我赶紧拉住李世的手。李明珠也害怕了，过来跪在李世面前，抱着他爸爸的胳膊：“阿爸，你别这样，你别这样。”说着，眼里哗哗的向下淌。
我努力的挤出了一点笑容，对李世说：“李大哥，没多大事，让明珠妹子给我把毒解了就行了，没多大事。”
李世一直摇头，摇头，我看到他的泪也下来了，而且还带着一溜子长长的透明状液体，应该是鼻涕。
李明珠一个劲的说：“阿爸，我错了。你就当没这个闺女。”说着，放开了李世的手，有点要趴在地上。
我赶紧站起来，从后面拖住李明珠的咯吱窝，把她半拖半抱的弄到了沙上，她就像一滩泥窝在沙里。
李世随手扔掉手里的烟蒂，我赶紧过去捡起来，掐灭在烟灰缸里。李世拿手抹了一把脸，然后站起来，去脸盆拿了一个毛巾，把脸擦了一遍，然后洗洗拧干，扔向了李明珠。
李明珠还是瘫在沙上，像一个植物人。我于是赶紧接过毛巾，递给李明珠。李明珠不闻不动，我于是坐在她身边，推了推她的肩，把毛巾递过去，她还是装死。
李世自顾又点了一支烟。我看看李世，李世吸着烟，来回走动着。我看李明珠一脸花不溜秋，于是大胆拿毛巾帮她去擦。刚擦完脸，李明珠一把夺过毛巾，又开始装死。
李世的这一支烟快吸完的时候，停下坐在原先李明珠的位置，看着我。我有点怕怕的，他那眼神好像是看一只猎物。
李世终于说话了：“王警官，你结婚了吗？”
我摇摇头，心里纳闷，为什么李世和李明珠都问我同样的问题。
李世接着问：“你和女朋友关系怎么样，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心里很不爽，这属于我私人的*，怎么可能告诉你。但我好像被控制一样，竟然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我们关系很好，但我们认识时间不长，暂时还没打算结婚。”
李世长出了一口气，看看李明珠，又问我：“你觉得我们家明珠怎么样？”
我也看看李明珠，她已经不再哭了，但还是瘫在沙上。我对她笑笑，对李世说：“明珠妹妹很好，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而且明珠妹妹的性格也很豪爽，很讨人喜欢。”
李世笑了一下，不过我从他的笑看到了奸诈和一丝无奈。他笑过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我哭笑不得：“王警官，如果我家明珠嫁给你，也不算委屈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