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阴差阳错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太着急太匆忙，苏慈没有走出去，反而衣服勾到我身上，拉着我的时候，一把将我推了出去。
我霍的转身，看向观众席。
王上显然已经看见了我，在这漆黑的房间里，眼神亮晶晶的，那双眼里藏着太多的东西，让我准备回去的脚步，下意识的迟疑了一下。
就这一秒的功夫，婢女将苏慈拉了回去，我站在这里，进退不得。
最终，还是王上走了出来，看着我，温和的问道：“婵娟，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
“嗯。”我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心想，这只是惊喜的前。戏而已，真正的惊喜还在后面。
因为要做的事没做成，反而把自己赔了进去，我的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半场电影看下来，我仍然在发呆。
王上察觉了我的异常，收回视线，看向我，“怎么了？这不是你选的电影吗？”
我勉强的笑了一下，“我不了解这个，也不知道什么好看，就随便选了，我不太喜欢。”
而就在这时，大屏幕上传来男女身体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我呼吸一窒。
王上搭在座椅上的手，渐渐地挪到了我的肩上，我挣扎了一下，想挣脱，可是反而引起了他的注目，他皱眉看了一眼，搂住了我。
我的身体下意识的微微颤抖。
早在他惩罚性的每日召我侍寝时，我就已经恐惧了男女之间的这种事，我害怕他，怕他继续折磨我。
这种由着生理本能带来的恐惧，不是人人都可以理解的。
他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即，脸色难看的问道：“你怕我？”
“我……我没有。”我低眉轻声说道。
他失去了兴致，悻悻的收回手，那天，直到再次回到王宫里，他都没有再触碰我，晚上也没有再召我侍寝。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
而婢女则上前，轻轻地问我，“娘娘，您还要把苏慈举荐给王上吗？”
说起苏慈，我才想起来白天的那场意外，我立刻说道：“把苏慈叫过来吧，我有事要和她说。”
“是，娘娘。”
苏慈很快就过来，由着宫里的教养嬷嬷教了一天的功夫，她已经学会向我行礼了。
我看着跪在我面前的苏慈，她顶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做着这样的动作，十分的违和。
我伸手将她拉了起来，“以后你在宫里，就不必行礼了，见到任何人都不要行礼，哪怕是王上，还有，你不能再穿你以前的衣服，必须穿我给你拿来的人间的衣服，你明白吗？”
我知道，王上曾经把我当做过先王后的替身，可是时间久了，他也渐渐地知道，我不是先王后，和先王后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所以那样的折磨我，羞辱我。
但是现在，这个和我长得一样的苏慈，我要把她培养的和先王后一样，从言行举止，包括出身！
“对了。”我问身侧的婢女，“她的身份你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我已经让王上身边的鬼差，把苏慈姑娘的身份和人间一个新死去的姑娘调换了。”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要记住，你是人间来的姑娘，而不是在鬼界生活很久的人，你知道了吗？”我紧紧地看着苏慈。
苏慈了然的点点头，随即，她问道：“娘娘，您让民女这样做，是因为先王后吗？”
我愣了一下，皱眉，她怎么会知道？
她摸着自己的脸，笑着说道：“民女知道，民女就是因为这张脸，才被选进宫里的，同样的，娘娘也是因为这张脸，才荣登贵妃之位，不是吗？”
她说的是事实。
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如果不是选秀那天，公主看上了我，我根本不会被王上强行掳掠到宫里，身不由己的做了这贵妃。
任他泼天富贵，我不想要，爱给谁给谁。
可是……
我按住胸口，心脏微微的疼痛，我一时有些迷惑，鬼也是会疼的吗？
“是，你说的对，所以本宫才要把你献给王上，等将来本宫荣宠不再，也要靠着你，继续留在这宫里，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记住是谁给了你这样尊贵的身份，如果你背叛本宫，本宫就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王上，到时候，等待你的，将是万劫不复。”
苏慈大概没想到，我会把话说的这么绝，沉默半晌后，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向我行了个礼，“是，民女知道了。”
“以后你就不要自称民女了，该怎么做，我的婢女会教给你的，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是。”她抬头看我一眼，跟着婢女下去了。
大概是因为做贼心虚，我一整夜都没睡好，梦见王上了，他拿着剑指着我，问我为什么欺骗他，为什么背叛他。
我哭着说我没有。
我挣扎着，从床上醒来。
因为这边的动静，婢女连忙过来，问道：“娘娘，您怎么哭了？”
她说着，作势要过来帮我擦眼泪。
我挥了挥手，示意她不需要，就摸了摸脸颊，脸颊上一片冰凉的泪水，我竟然在梦里哭了。
“做噩梦了，不想睡吧，你在这儿陪我一会儿吧，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雯雯，以前是在陆美人的宫里的，她是先王的宠妃，自从先王逝去，她就搬进了冷宫居住，奴婢在那里伺候她很多年了。”
“雯雯……这倒是很像人间的名字。”
“是，奴婢用的就是活着时的名字，没有改过。”
“那你以前在人间生活，人间，是什么样的呢？”上次带着莲华公主去人间的时候，我对那里的一切都特别的陌生，但是……我又觉得特别想留在人间。
仿佛那里才是我生活的地方一样。
我不得不怀疑，我之所以会失去记忆，在孟姐姐的茶铺旁醒来，是不是因为我才死。
而机缘巧合之下，我失去了记忆。
那……
我到底是谁？我生前的记忆，又去了哪里？
现在就连孟姐姐都不在了，我更加找不到关于自己身世的线索，只能在这王宫里做做女工，看看书，聊以度日。
“明月公主呢？”
“奴婢把公主带下去了，由奶娘照顾着，怕影响您休息，怎么，您要看看公主吗？”
“嗯。”
我说着，坐了起来，穿上鞋子，“别惊动她们了，走吧，我们去看看公主。”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亲自照顾孟姐姐了，之前病重的时候，更是一个多月都没有见过她的面。
我一时有些愧疚。
以往在十里茶铺的时候，虽然我是个烧柴添火的丫头，但是孟姐姐悉心照料我，从未让我出过意外。
到了现在……我却不能好好的给她安稳平静的生活。
我甚至是在想，如果我把孟姐姐留在人间，她是不是要更开心一些？
我叹了一口气。
雯雯疑惑的看向我，“娘娘，这好端端的，您怎么又叹气呢？”
“没什么。”
透过窗子，我看见孟姐姐躺在婴儿床上，已经入睡了，奶娘正在一旁做女工，给她缝制衣服。
我看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而就在这时，侧面黑暗处一抹身影一闪而过，我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追了过去。
后面没有路，我很快就抓住了那人，雯雯站在我身前，质问道：“苏慈，你在干什么？”
苏慈有些慌乱，显然，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我，我还追了上来，语气有些着急，“娘娘，民女不是故意的，民女只是想……”
“你想干什么？”
她在我这栖荷宫，不愁吃不愁穿，还有什么，是能让她大半夜偷偷摸摸的跑出来做的？
我想到刚才孟姐姐就在房间里，只有一个奶娘，心里不由得一寒，如果有人要对孟姐姐不利，那岂不是易如反掌？
我当下就把孟姐姐带回了我的房间，并且让奶娘以后都和我同吃同住。
弄出了这么大的一番动静，不免惊动王上。
雯雯告诉我王上过来的时候，我看着眼前的苏慈，皱着眉，想让她躲开藏起来。
可是没想到，王上竟然就这样直直的闯到了内殿里。
雯雯急得要哭了，“娘娘，奴婢拦不住王上……”
“本来，本王是担心你，以为你这里出了意外，可是到了这里，雯雯不让本王进来。”他眯了眯眸子，看着我，“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这里，有什么是本王看不得的。”
我闭上眼睛。
半晌后，一声低低的惊呼传过来，即使他声音压得很低，我仍然听得出来，他喊了一声，‘苏苏’。
那是先王后的名讳。
他冷着脸，将苏慈拉了起来，热切的问着她问题，苏慈一一的回答了，回答完，她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我行礼，“娘娘，刚才是我错了，我不该想着逃出栖荷宫的，还惊扰了王上，我罪该万死，请娘娘发落。”
这是我教她的，让她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自称‘民女’，也不要自称‘奴婢’，更加不要自称名字。
只单单的，学着人间的说话方式，自称我。
她果然学会了，而且，就在我的面前，摆弄着她的那些争宠好胜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