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七 独向冰山行,真气控入微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行进在莽莽雪原上,孟帅不由自主想到了这句词。
果然大雪封山,天地皆白的风光壮丽非常,但孟帅宁愿远观此景而不是亲身体验。
太特么冷了
这里的寒气,比前世西伯利亚寒极吹得冷风更冷百倍,孟帅穿着厚厚的皮裘,全身布满真气,硬是险些顶不下来,直吹得脸颊木然,四肢僵硬,每走一步,都像在沼泽里跋涉。
尚素天缓缓走在峰上,身姿轻盈,如在冰上舞,好在度不算快,孟帅咬牙,倒也赶得上。
一路上山,除了白雪之外,偶尔有雪鸡,梅花鹿之类小巧生灵路过,孟帅深感惊讶,不知这些小动物是怎么抵御寒气的。
又行一阵,白雪渐渐减少,代之以寒冰。晶莹剔透的冰面如镜子一般折射着光线,刺得人眼睛生疼。一眼看去,冰封一路蔓延至山顶,脚下的冰是无色泛白,山上的冰却在光的捉弄下变幻着各种颜色,时而蓝,时而紫,仿佛童话梦境。
孟帅心有所悟——这想必就是冰峰了。
林岭在雪山三冷中,代表的就是“冰”
到了山峰之下,尚素天停下脚,缓缓道:“梅园主,梅园主,为什么不下山?”
这声音淡淡的,并不高亢,在孟帅耳中听来,和一般说话无异。但他有一种感觉,这声音已经传了很远,很远。
话音落下,就听一人道:“我今有事,叫他上来。”
这声音也是突然在耳边响起,就如对面有人在跟孟帅说话一般。但眼前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影。
虽然没有人影,但声音孟帅却很熟,那正是他数年不见的堂尊林岭。
尚素天听了林岭的回答,道:“弟子是你的,承诺要兑现。”说罢于脆利索的转身,飘然而去。离去的身姿灵动飘渺,如雪花飞舞,度比之前快了何止百倍。眨眼之间,便化身在飞雪中,如传说中的雪女一般,仙踪杳然。
留下孟帅独留在雪地中,不由怔忡。
就听林岭道:“如今是午时,明日午时之前,到达梅林,过时不候。”一句话说完,声音沉寂下去,再无声息。
孟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气息被寒气一冻,化为浓浓的白烟,经久不散。
这个堂尊,几年不见,还是和记忆中一样。
外表冰冷,内在……混蛋加三级。
人已经在雪山上了,雪女已去,下山还不知去哪里,他眼前只有一条路,也只有喁喁攀登,登临顶峰。
行在冰上,不消说,比行在雪上更困难百倍。何况这不知是什么寒冰,坚硬非常,更光滑的像玻璃,一走一出溜,若是摔一跤,能滑出几丈远。
孟帅行了半里,便花了一刻钟时间,如此行进,到天黑也走不了多远。
他索性停了下来,暗道:“这么走太不便利,需要换双鞋。”
这不是他找借口,冰上行走,自然要有冰鞋助阵才便利。后世走冰也有专用的冰鞋,孟帅还记得,现在要赶制一双粗陋一点儿的还勉强做得到。
当下孟帅借助黑土世界中的仪器,折断几把剑,用剑锋做了一双粗陋的冰鞋,穿在脚上。
果然,这下子行走快多了。
只是还不到正常的步。
毕竟这里的冰实在坚硬,冰上行走,全看能借到多少力气,冰层软些,冰刀锋利些,自然能借更多的力,走得快些。而这里的冰坚硬如钢,孟帅的冰刀也只是寻常青钢剑,需要耗费一丝真气,才能在冰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白痕,推着他往前走。
好在他还记得初中物理,知道摩擦力一是取决于压力,二是取决于接触面,为今之计,一是将冰刀磨得更锋利,二是加大真气输出。反正这寒冰冻了不知几千年,决不至于被压碎。
冰刀变得锋利不难,有几个封印即可。但真气贯入脚下行走,却是麻烦,毕竟他不是用一时一刻,而是长途跋涉
为了维持长时间的运转,调节真气量是关键。真气量小了,不能划破冰层,真气量大了,则浪费能量,不可持久
一切的关键,都在控制上。
孟帅一面行走,一面控制真气。到了先天境界,对自身力量的控制都不会差,一股真气放出,要变成刀就变成刀,要变成盾就变成盾,都是小事。但要把真气的量长时间控制在一定量,像电子秤那样标准,却又要求太高了。那要求对真气的掌握达到细致入微才行。
而且越往上走,孟帅越感觉到一种压力。不知是否冰上反射出来的各种射线扰乱了他的情绪,他变得心浮气躁,真气越难以掌控,不是轻了,便是重了,甚至偶有失控之态。
这让孟帅很是苦恼,再加上心中本有火气,倒激了他一股凶性,并没暴走,反而越的冷静下来。
越是不能控制,越要控制,走这一条冰路,他必要完美通过。
渐渐地,他又仿佛进入了神秘空间,接受一关关的磨砺,在通过艰险的过程中,自己也渐渐成长。之前他在不断地挣扎前进中,体力,精神力,修为已经学识都在不停的进步,而现在,则是力量控制。
说到底,真气控制和精神力是分不开的,他精神力突破之后,本就有潜力进行更精微的真气控制,只是他没有刻意去打磨而已。这次冰刀的行进,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在真气控制上更上一层楼。
一路行来,对力量的控制进步几位明显,因为察觉到自己的进步,他心境平静下来,各色光线也扰乱不了心神。而越是心神平静,对力量的控制也越得心应手,他便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
只是,他自觉心情平稳,一心提升,注意到了力量,可就忽略了度了。
为了力求完美,他几乎是要求每一步都做到精益求精,这样一来,自然就走不快。
走着走着,孟帅突然感觉一阵风吹来,打了个寒战。
好冷
孟帅猛然回过神,紧接着确认了温度——确实变冷了。
抬头一看,夕阳西垂,已经被雪山遮住半边,只余下鲜红如血的余晖,在冰面上映照渲染。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孟帅心中暗惊,雪山白天已经如此寒冷,到了夜晚,不知又要如何酷寒?
他白日里已经全力御寒,尚且嫌冷,何况晚间?
不行,不能活活冻死在这里。
孟帅打量四周,想要找个避寒挡风的所在,只有周围尽是寒冰,无论哪里,都是一览无余。
突然,他看到远处山坡上黑压压一片,一直蔓延数里。
那是……松林
孟帅心中一喜,松林可以挡风,林中也有树木柴火,是不错的宿营之地。自己要赶到那里,便可抵御夜晚的寒风
只是那松林看着不远,其实望山跑死马,凭他的度,很难在日落之前赶到。
除非……拼了
孟帅取出一杯新鲜热腾的牛奶,一饮而尽。那牛奶产自琼牛,有增力提神的功效,每天只有一杯,这时正好用得
一杯饮尽,一股热流直窜而上,孟帅登时充满了活力,脚下生风,往山上奔去。这时候为抢救活命,力量控制自然退后一步,但他也没放松,毕竟全然放弃的话,纵然力量大增,也是跑不了多远的。
有了牛奶的催,孟帅堪堪在日落之前,冲进树林。
一进树林,孟帅果然觉得不一样,寒风被挡在密密匝匝的林地外,立刻就温暖了几分。而地面上铺的也不是寒冰,而是白雪,甚至有的地面露出土地来。
孟帅顾不得其他,先以一片裸露的土地为中心,扫出一大块空地来。然后将松枝折下,搭建了一个窝棚。同时铲冰为砖,在窝棚外面盖了一个冰屋。
据说地球上的爱斯基摩人善以冰雪建屋,屋中温暖如春。不过孟帅就是个棒槌,也不知哪里搭错了,小小一个冰圈里,温暖如冬。
这个冬,还是地球的冬天。零下几度的样子。对于孟帅这等先天武者来说,已经十分够用了。
护身之处建完,孟帅钻了进去,盘膝打坐。
在天寒地冻之处,有一间冰屋栖身已经不易,打坐熬上一晚也罢了,难道还真要躺下呼呼大睡不成?
孟帅还是睡着了,虽然是浅层睡眠。他也可以坚持一夜不睡,毕竟也是先天境界,一晚不睡不算什么。只是他要练习龟息功,却是需要睡眠的。在睡梦中也练功,倒不虞体温降低,会被冻僵。
这一修炼就是大半夜。孟帅一呼一吸进入节奏,内功修炼的热流流过四肢,恢复着僵硬的骨血。虽然修炼的入神,但他双耳还支着,监听着松林中的动静。学武多年,岂不知警惕,纵然睡着了,也要留一分心神。
蓦地,他耳朵一动,接收到了一点额外的响动。
冰屋外面,有异动。
孟帅霍然睁眼,动作却轻而缓慢。他如游魂一般,放轻了身体,缓缓地凑到门口,透过树枝栅栏往外看去。
只看了一眼,孟帅竟然呆住了。
松林之中,似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