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偏激的少壮派
金宗瑞被派去看守南城城门的消息很快就在汉城传播开来,在汉城官场掀起了轩然大波,众人无不对对这个消息倍感吃惊,谁也想不到堂堂的都司衙门二把手竟然沦落到如今这个凄惨的地步。
由于金宗瑞去南门值守是李云天的意思,故而虽然官员们私下里对此是议论纷纷,颇为金宗瑞打包不平,但谁也不敢再明着表示出来,那可就是不折不扣的找死了。
李珦得知此事后微微一笑,他知道李云天这是在考验金宗瑞,金宗瑞的心气太高,因此要想将其彻底收服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种人生的大起大落对金宗瑞这种仕途一帆风顺的人而言是最好的磨砺。
金宗瑞虽然去了南门,但却用实际行动表示出他对此事的抗拒,径直坐在城门处的大树下睡大觉。
反正他人已经来了,再加上负责汉城城防的明军士兵和朝鲜武官都不会管他,他自然要偷懒睡觉了,难道真的要像城门官那样查验进出城门的人和货物?
明军不管金宗瑞是因为与朝鲜军队无隶属关系,而朝鲜国的将领都是金宗瑞的下属,自然也没人管他,这使得金宗瑞反而乐得清闲。
汉城城北的平民区,一户普通的人家。
一名身穿朝鲜**队武官军服的圆脸男子敲开了院门,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情况正常后闪身进入了院里。
“情况怎么样?”院子的大厅里,一名同样身穿朝鲜军服的国字脸男子见圆脸男子来了,连忙迎了上去,神情关切地问道。
“千真万确,金大人果然在城门处,在一棵树下睡觉。”圆脸男子了头,随后脸上流露出愤怒的神sè,“金大人是我朝鲜军队的中流砥柱,竟然遭到如此羞辱,实在是可恨直至!”
“汉城有两万咱们的jīng兵,如果金大人能率领咱们,那么咱们就能把明军赶走!”国字脸男子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面无表情地向圆脸男子道。
“大人,你准备邀请金大人一起行事?”圆脸男子闻言脸上顿时⌒⌒⌒⌒,m.★.co↗m流露出一丝惊喜的神sè,“如果金大人能够参与的话,城里的军队一定会支持咱们!”
金宗瑞虽然是朝鲜都司衙门的副都指挥使,但此次朝鲜军队的整编却是由他主导的,再加上金宗瑞在朝鲜军队中的巨大威望,故而汉城的两万朝鲜兵肯定会遵从金宗瑞的命令行事,这样一来他们击败汉城明军的希望就大增。
起来,圆脸男子之所以对朝鲜**队有着如此的信心,正是因为李云天推动的朝鲜军队的改革,使得朝鲜国在编的十万军队都由青壮年组成,再加上优越的食宿待遇以及系统的训练方式,令朝鲜**队的战斗力倍增。
“过两天我就去见金大人,现在距离大明皇帝回复圣旨抵达的时间越来越少,咱们要赶在之前举事,否则一旦木已成舟要再想举事可就难了。”国字脸男子闻言了头,深情严肃地道。
“大人,讲武堂汉城司务处戒备森严,近些天来卑职暗中对其进行观察,发现里面的明军至少有数百人,咱们恐怕很难在明军的援军赶来前擒住忠王爷!”
这时,圆脸男子沉吟了一下,忧心忡忡地向国字脸男子道,所谓擒贼先擒王,明军在汉城的兵力高达两万,而且都是明军的jīng锐部队。
故而按照国字脸男子的计划他们首先要制住李云天,只有这样才能有胜算,否则的话一旦李云天逃走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朝鲜国的军队已经经过了整编但依旧不是驻扎在汉城的那些明军jīng锐的对手,无法与之久战。
故而,在国字脸男子看来,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迅速攻进讲武堂汉城司务处,在明军赶来支持前找到李云天,以李云天为人质后明军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现在最大的困难在于国字脸男子的人手不足,讲武堂汉城司务处占地非常广阔,毕竟讲武堂财大气粗,这就使得里面有着不少明军,其中大部分都是李云天的护卫,这些护卫可是明军jīng锐中的jīng锐,都是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故而要是没有足够多兵力的话很难攻进讲武堂司务处。
因此,国字脸男子需要召集人手,但他的力量有限,故而不得不把目标放在金宗瑞的身上,希望借助金宗瑞的力量达到阻止朝鲜并入大明的目的。
没错,国字脸男子和圆脸男子就是企图对李云天不利的少壮派官员,他们与金宗瑞先前一样,认为李璆所发布的把朝鲜国并入大明的公告是受到威胁后的无奈之举,故而想要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对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官员来,他们并不惧怕生死,想着给王室尽忠进而名留青史,不认为他们的做法是错误的疯狂之举。
李云天对于这些少壮派官员感到非常无奈,虽然那些人的行为时愚蠢的,但却佩服他们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
那些少壮派官员只想到赶走明军保住朝鲜国,却忽视了因为激怒大明可能带来的可怕后果,吞并朝鲜国是李云天做制定的一项重要军事方略,故而只要李云天避开了这一劫那么定会全力围剿他们,不容任何人破坏吞并朝鲜国的计划。
倘若李云天在冲突中不幸身亡,那么朝鲜国必将遭受灭之灾,大明朝堂文武百官肯定会全力支持对朝鲜国一战,要不然大明的脸面何存?讲武堂将士的怒火如何发泄?
因此无论怎样看,国字脸男子和圆脸男子选择与李云天对抗都不是明智之举,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狂举动。
“事到如今唯有一试了。”国字脸男子知道圆脸男子的担忧,沉吟了一下后神sè决然地道,“大明有句话的好,狭路相逢勇者胜,咱们虽然处于劣势但只要万众一心奋勇上前,就一定能创造出奇迹来。”
圆脸男子闻言不由得了头,毕竟他们这次面对的是大明战功赫赫的忠王殿下,事情肯定不会一帆风顺,但就像国字脸男子的那样,狭路相逢勇者胜,为了阻止朝鲜被并入大明他们必须要拼一下,哪怕全军覆没。
起来,“狭路相逢勇者胜”还是明军的教官在整编朝鲜军队时所的话,被朝鲜士兵奉为了经典,颇为喜欢。
谁也没有想到,国字脸男子和圆脸男子竟然把对这句话的实践用在了李云天的身上,要知道训练朝鲜新军的教官都是出自讲武堂下属的部队,而李云天可是讲武堂的缔造者。
不过,由此可见这些少壮派官员的处境并不好,他们这次针对李云天的行动无疑是以卵击石,故而皆抱有必死的决心,也有着几分悲壮的意味在里面。
“老爷,你们真的准备闯进讲武堂的司务处?”等圆脸男子走后,一名三十上下的年轻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周岁左右的婴儿进了房里,忧心忡忡地问向了眉头紧皱的国字脸男子。
“你怎么知道?”国字脸男子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神sè愕然地望向了那名年轻妇人,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知道如此隐蔽的事情。
“夫君,你忽然之间让我们母子回娘家,并且还准备了不少细软,妾身自然觉得奇怪,于是就留意了你平常的举动,发现你近年行事如寻常迥异,故而刚才就在窗外聆听了你们的谈话,没成想你竟然要对付忠王爷!”
年轻夫人的双目闪过一丝哀伤的神sè,幽幽地向国字脸男子道,“夫君,忠王爷是何许人物,连主上殿下见了他也要恭敬万分,你们又如何能成事呢?”
“娘子,大明此次qiáng迫主上殿下把朝鲜并入大明,夫君身为朝鲜的武官有保家护国之责,对此实在是忍无可忍,无法坐视朝鲜就这样被大明吞并。”
国字脸男子闻言双目浮现出一丝黯然的神sè,走上前郑重其事地道,“我等虽然渺,但也要让大明知道朝鲜不会受其肆意欺凌!”
“夫君,你们此次行事后必定天下震动,天大地大我们母子又有何处可去?”年轻妇人知道国字脸男子心意已决,于是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
很显然,一旦国字脸男子率众攻打讲武堂汉城司务处的话,无论其是否成功其家人最后都难逃被官府处死的结局,因为大明终究会把那些反抗者全部剿灭,然后追究那些反抗者家人的责任。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国字脸男子闻言沉声安慰着年轻妇人,“你们暂且躲在乡下,然后乘船去大明的辽东,我的一个远方亲戚会收留你们母子!”
“等你们在那边安顿下来后那就找个人嫁了,把孩子们拉扯大,千万不要告诉他们我是如何死的!”着,国字脸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黯然的神sè,qiáng颜欢笑地道。
“夫君!”年轻妇人闻言眼泪刷一下就流了下来,她知道国字脸男子这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做这件事情,因此放弃了劝的念头,很显然无论她如何劝国字脸男子都不会回头的。
“这两天你们就走吧,你们走了我也能安心了。”国字脸男子走上前查看了一眼年轻妇人抱着的婴儿,沉声向年轻妇人道,他知道一旦他率众攻打讲武堂汉城司务处,那么肯定朝鲜八道都会通缉他的妻儿。
“爹和娘他们怎么办,要不要带他们一起走。”年轻妇人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幽幽地问道,国字脸男子的父母也在汉城,只不过在另外一处住宅。
“忠王爷不是那种嗜杀之人,不会牵连到父母。”国字脸男子怔了一下,缓缓道,“即便是牵连上了十有**也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夫君不孝唯有来生再报父母的恩情!”
年轻妇人闻言眼泪禁不住再度流了下来,她实在无法理解国字脸男子为何明知前面是条死路还要往前撞上去!
“明天把孩子们从我爹那里接来,咱们一家人吃过团圆饭。”国字脸男子佯装没有看见年轻妇人脸颊上的泪水,伸手抱过了她怀里的婴儿,一边逗着婴儿一边道。
年轻妇人闻言了头,随后蹲下身子掩口痛哭起来,她知道明天的团圆饭将是一家人最后在一起的时间。
国字脸男子家安年轻妇人哭得伤心,本想开口安慰她几句,不过嘴角蠕动了几下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他实在不知道些什么好。
汉城,南门。
迷迷糊糊中,在那里打盹的金宗瑞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睁开眼一看,只见城门处两群人正在那里对峙争吵,一伙是城门处的朝鲜兵,另外一伙则是家仆的打扮,看样子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下人。
由于汉城的城防是由明军来守护的,所以城门处还有明军士兵在那里值守,不过他们并没有介入这场纠纷,只是远远地看着。
按照李云天定下来的规矩,明军只管防务,盘查进出城门的行人,终于进城课税的事情由朝鲜一方负责,明军不得介入。
“这鬼地方连个觉都睡不好!”金宗瑞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伸了一个懒腰后起身走过去查看,他本不想管这种jī毛蒜皮的闲事,可由于他现在是南门朝鲜国一方的最高长官,因此不得不去查看,免得届时被人找麻烦。
“这可是都察院右佥御史的货,你们长了几颗脑袋竟敢收税!”金宗瑞刚走近,就听见一名家仆模样的粗壮男子气势汹汹地冲着他面前的一名朝鲜国瘦高个武官喝道,边边用手指戳着那名武官的xiōng口,气焰显得十分嚣张。
“今天布政使司下了命令,要我们严查进入城里货物的税收,按照规定你们应该课税白银两百两!”那名瘦高个武官清楚粗壮男子等热不好招惹,于是陪着笑脸解释道。
平常这种偷税漏税的事情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今天布政使司忽然下了严令,禁止那些未交税的货物进入汉城,否则他们就等着去吃牢饭吧。
所以,瘦高个武官今天加qiáng了盘查,没有让那些未交税的货物进城,有些货主比较“通情达理”把税金给交了,可有些货主比骄蛮横不讲理,例如这个粗壮男子,仗着自家老爷的权势不想缴纳税金。
“哼,老子一分一毫都不交,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样,如果耽误了右佥御史的事儿,你就等着倒霉吧!”粗壮男子根本就听不进去瘦高个武官的话,双手一饱xiōng,恶狠狠地瞪着瘦高个武官,“届时可没有后悔药!”
瘦高个武官闻言顿时一脸尴尬地立在了那里,既不想得罪了右佥御史,同时也担心受到布政使司的惩罚,一时间进退维谷,与对方僵持在了那里。
“怎么回事?”金宗瑞已经从双方简短的对话中知道发生了何事,于是走上前故意不动声sè地问向了瘦高个武官。
“大人,他们不交税。”瘦高个武官见金宗瑞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躬身回道。
粗壮男子站在货车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金宗瑞,金宗瑞穿了一身朝鲜军队的训练服装,上面没有任何官阶标志,非常耐磨和耐脏,是朝鲜国新军整编的时候明军教官特意引进的,用于日常的训练。
金宗瑞这次来城门值守当然不可能穿他的官袍了,那样的话还不丢死人了,但是又不能穿便装,于是就想到了这身训练服,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所以,粗壮男子见金宗瑞一身洗的有些泛白的训练服,还以为这个老家伙是守门朝鲜兵的头,撑死了是个八品官,故而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进城交税,天经地义,你们为何不交?”金宗瑞闻言望向了粗壮男子,皱着眉头问道。
“哼,想收我家大人的税?你也不撒泡niào照照你什么德性!”粗壮男子闻言顿时冷笑了一声,俯身指着金宗瑞威胁道,“识相的话赶紧让开,否则我家大人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金宗瑞没想到粗壮男子如此嚣张,眉头皱了皱后上前一把拽住粗壮男子的腰带,使劲往下一拽。
“哎呦!”粗壮男子没想到金宗瑞会来这么一手,没有丝毫的防备,一下子从车上摔了下来,脸朝下摔了个狗啃食,鼻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给老子打!”一旁的下人见状连忙扶起了倒在地上哎哎呀呀呻吟着的粗壮男子,粗壮男子伸手摸了一下脸上的鼻血,顿时勃然大怒,指着金宗瑞高声喝道,“打,给老子打死这条老狗!”
听闻粗壮男子称自己为“老狗”,金宗瑞走上前飞起一脚踹在了粗壮男子的腹上,粗壮男子口中闷哼一声就向后飞了出去,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后就昏了过去。
见此情形,周围进出的行人顿时惊呆了,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谁也没有想到一个的城门官竟然敢当众打了右佥御史的下人。家大人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金宗瑞没想到粗壮男子如此嚣张,眉头皱了皱后上前一把拽住粗壮男子的腰带,使劲往下一拽。
“哎呦!”粗壮男子没想到金宗瑞会来这么一手,没有丝毫的防备,一下子从车上摔了下来,脸朝下摔了个狗啃食,鼻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给老子打!”一旁的下人见状连忙扶起了倒在地上哎哎呀呀呻吟着的粗壮男子,粗壮男子伸手摸了一下脸上的鼻血,顿时勃然大怒,指着金宗瑞高声喝道,“打,给老子打死这条老狗!”
听闻粗壮男子称自己为“老狗”,金宗瑞走上前飞起一脚踹在了粗壮男子的腹上,粗壮男子口中闷哼一声就向后飞了出去,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后就昏了过去。
见此情形,周围进出的行人顿时惊呆了,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谁也没有想到一个的城门官竟然敢当众打了右佥御史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