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乌丝之上青簪，七根肋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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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沛然来到江老太的房间时候，正好赶上林妈从里面出来。

“林妈。”

“大少爷。”林妈礼貌的点了一下头，看着他手中拿着一个袋子，“给老夫人买的砚台？”

“恩。”

“那块拿进去吧，她絮叨半天了，就等你呢。”林妈笑眯眯的，胖乎乎的连红红的。

林妈是一直跟随着江老太来着，年轻的时候就照顾江老太，先夫曾是抗美援朝的志愿军，先进分子，战役之后过了几年幸福的日子，后来旧伤发作病逝。在那以后，她就开始跟着江老太。林妈这一生无儿无女，在江家主要照顾林老太，重活累活都不用她干，身子股儿也算是硬朗。偶尔还和江老太去逛逛园子，打打太极，两个老太太看似宾主，其实关系也亲着呢！

江沛然点了一下头，然后走了走了进去。

“奶奶。”江沛然看着江老太挑着大喇叭的留声机。

“来了。”江老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披肩，看着他，“知道来看看奶奶了，我还以为你眼中就有你那个妈呢？”

江沛然笑了一下，搂着奶奶的见来到沙发上。

“我的眼里有妈妈，可是心里有奶奶。”

“臭小子，什么时候学的油腔滑调的了。”她敲了一下他的头，没好气的看了沛然一眼。

“我说的是事实，奶奶就是我的‘小情人’，我当然要把奶奶放在心里了。”

“好小子，拿奶奶开心是不。”江老太笑盈盈的，温润的脸上红扑扑的。

“哪里呀……”

“你呀，就该找一个媳妇惯着你，看你还贫嘴不。”江老太一边笑着一边说，然后注意到他手中的带着。

“这是什么？”

“给你买的烟台。”说着江沛然把袋子递给江老太。

看着这个砚台，他依然能想到白天那女子数钱的样子……心中升起丝丝的不快，令人难以理解的不快。借着阳光，看着她闪躲的睫毛，认真数钱的样子，任他怎么的不喜欢，可是她那认真的样子却很漂亮。

他无法不注意这种漂亮……不明原由的被吸引……

所以，他走了……

“沛然，你还给奶奶买了墨碇，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懂的这些的。”江老太看着这墨碇，这绝对是上好的墨碇，可是合适他着孙子懂得这些了。

墨碇？

江沛然看着原本并没有买的墨碇，他是有些惊讶的。

难道是她……

“怎么了沛然？”

“没什么。”江沛然看着手中的墨碇，玩弄了一会，像是有某种思绪萦绕着。心中有些发堵……像是塞了棉花一样……

“奶奶。”

“恩？”

“这个墨碇给我吧，明天我在给你买一个。”

他的话让江老太看了他一眼，眼中有着几分猜测，像是在考究什么。

“你一个不写毛笔字的要墨碇做什么……好吧好吧，拿去吧，不过记得明天在帮奶奶买一个回来。”她拍拍沛然的肩说，然后看看墙壁上大钟。

“我要听我的广播了，你还要留下来陪奶奶吗？”江老太起身调试了一下留声机，然后一个轻快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

“——亲爱的听众朋友你们好，这里是《写意流年》，我是安然，很开心同一时间又与大家相识在这里……”

走到门口的身子驻足了脚步，回着头看着那个留声机。

“……记得很久以前，看过这样的诗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这个来自张小娴书中的美丽情句，被相传着。这个世界总是有很多东西是相近的，类似的，甚至是有影子存在的。就像我站在你的面前，明明很近，却不知道彼此在想什么，然后……然后误会你产生……一个很美很美的误会……所以，今天安然带来的第一首歌是‘最最遥远的路’，胡德夫老先生25年来唯一一张唱片……”

昏暗的房间里，江沛然站在门口，双手插进裤袋里。屋子里有着天竺兰的香气，奶奶坐在摇椅上，手拿着小折扇，喝着古茶，听着那首老得不能再老的歌曲了……

——这是最最遥远的路程，来到最接近你的地方，这是最最遥远的路程，来到以前出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