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风一样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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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之万万料想不到那女子会做出这样的行为,要知道人都是贪生怕死趋利避害的,特别是衣食无忧的人,更加恋生。{吞噬 }
正是这些林林种种在基纽学堂里根深蒂固的认识让他掉以轻心,只是将全部精神驻留在自己身体和达克依手里拿着的枪上,当看到那个叫枕杰的小伙惊愕的表情顿然醒悟过来,可再想出手为时已晚。
若是面对面,他有很多种方式能卸掉女子手中的利器,但是背着身子任何一种推力只会让她殒落的更快。
眼看那只从手中露出半截的发钗在月色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夏夜之心中暗叫糟糕,一把扯住女子左肩,腕上用力,将最后的希望寄于人体平衡感较弱的缺陷上,对于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身体倾斜会令另一边的手臂产生偏差,那么刺入心脏的可能也许会小些。哪怕是刺偏一点,也不会要了性命。
他是在赌,在做最后的博弈。
但。
他再一次估错了,这个看似弱不禁风,需要很多人保护的女人,身体灵活性远远超出他计算,当发觉自己的左肩被向后扯的同时,右臂十分协调的向上拉了几公分,而且发钗那个尖锐的椎尖精准得不能再精准的瞄准了心脏。
女人仿佛知道他要做的一切,而且冷静的似乎对生命视如草芥,以她展示出的技巧及心智来看,若刚才不顾一切执意逃入汽车,自己未必能截得住!
可为何她却不逃?
莫非……这行人里面,有比她还重要的人物?让她选择已死来承担下所有一切,为那个她要保护的人开脱?
夏夜之头皮直发麻,一瞬间就闪过了无数念头。
他突然极其后悔,后悔这么冒然的要挟,给自己连半分后路也没有留下,他甚至看得见女子释然的嘴角倾泻出的舒缓弧度。
车灯下她的身影如那个夕阳西下的傍晚,远归他乡,抹除瓜葛的江大校花……
那一刻,他心中万分难受。
沐风所赐的那柄削铁如泥的冷血杀器又似委婉,不觉从手中坠落。
玲珑匕手柄末端由沐风亲自缀上的同心结被乍然而起的夜风扯动向着一侧横飞起来,同时,一缕缕本是飘散的发丝被风带起,织出一面黑色的旌旗,阻隔了视线。
“噗!”
女人的右手不差分毫的刺在左心口的位置,白色纱裙在灯光下被染上了一点殷红,很快绽成一朵鲜艳的桃花,她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倒入夏夜之的怀里。
寂静,仿若死寂。
达克依脸上愤怒担忧的表情瞬息凝固成石雕,抠入土里的手指渗出了斑斑血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那种心底的悲伤。
“轩……”
达克依撕心裂肺地嚎啕一声,“轩儿——”
那边树林里沙沙作响,一先一后跑出来两人,夏夜之甩脸一看,当先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三十多岁,斯文儒雅,并不认识,可跟在男人身后的女孩他却认识,正是芭碧萝。
男人放慢了脚步,惊诧地看着满地狼藉,刀枪零乱,再看看倒在夏夜之怀里的轩儿,右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悲声道:“是我对不住你!”
砰砰砰——
男人以拳击地,爆出一连串沉重的响声,站在夏夜之几步远的小伙子枕杰缓缓的跪了下去,两行眼泪默默流下,却没有发出半点哀声。所有的保镖不分先后全部跪了下去,那景象凄然而肃穆。
身后一脸惨白的芭碧萝咬了咬嘴唇,难以置信地扫过与她一路行来的这些同伴,就像看待没有任何生命的东西一样,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鼻子一僵,看了看安然沉睡的轩儿一眼,似是感同身受,握住男人出血的手,怆然道:“节哀,明泽!”
“明……明泽?”
袁飞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向前走了两步,按着芭碧萝的肩:“这位是……明泽仁波切?”
袁飞来到西藏有些年头,除了作为赵炫翼布置在西陲高原的一颗棋子外,本身也因为他对这里的人文宗教非常感兴趣,仁波切在藏语里的意思为“转世尊者”,是对一些大德大慧之人的敬称,而在汉语里常被理解为“活佛”。不过,因为藏地有很多寺庙及支派,被追认为仁波切的人也有许多,但是真正被权威及大众认可的却不多,这其中最富盛名的就要数明泽,也就是明泽仁波切。
明泽仁波切在七岁被追认为佛教圣地泽远寺活佛,屡屡令人惊讶,十六岁在布达拉宫,便以佛法折服众多高僧,十九岁时,领悟到佛教的要义,开始云游四海,接触世界各地文化,并曾接触过未来精神学奠基人斯卡罗布林导师,二十七岁时写出了举世瞩目的著作《归尘》,被翻译成几十种语言,在海外流传,在英美多家高等学府甚至有专门解析《归尘》的课程,但是因为明泽仁波切低调,鲜有出席过公众活动,所以真正认识他人的人极少。
这些都是袁飞知道的,可他又怎么能想到,在这儿遇到了明泽仁波切?还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那位叫轩儿的女子该是传闻中明泽的那个红颜知己了。
袁飞想说两句安慰的话,但还不等张嘴,就被芭碧萝硬生生推开,她几乎是冲到凌榛面前,捏起小拳头朝着凌榛的胸口一阵乱砸:“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杀害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啊!”
芭碧萝虽然第一次来东方,但是对于明泽这个人并不陌生,在蔷薇十字会里,她的书架上摆着许多著作,其中最喜欢的就是斯卡罗布林导师的一本手抄版《未世书》以及明泽的《归尘》,特别是后者中那浓烈的浪漫主义色彩以及丰盈的世界观深深打动了她,可以说她是明泽的粉,这一路来藏她一直在想,能不能有机会见到心中的偶像,却没想到这么有缘,在袁飞准备给那只呲牙咧嘴的野兔扒皮之前,几辆车在路边停下,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请求袁飞放掉野兔,并答应提供了其他食物及钱,就这样怀有一颗善心的小芭碧萝陪着男人放走了小灰兔,也在交谈中得知了他的身份。
本来还信誓旦旦想将夏夜之他们几个非常不错的家伙介绍给明泽,怎么料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凌榛沉默无言,也被外表柔弱的轩儿勇敢的行动震撼,听芭碧萝一说更觉得惭愧,叹了口气望向夏夜之。
然而,却发现夏夜之睁那双狭长的眸子怔怔望着林中。
“怎么了?”
凌榛此时也发觉不对,因为轩儿的手中并没有握着那只发钗,胸口也没有,以那个刺入的力度,不可能将发钗全部扎入心脏的,那发钗呢?
夏夜之双眼渐渐找回了焦距,脑中却泛起惊天骇浪。
就在轩儿乌发如旗展一样扬起的时候,在发丝与发丝间仅有的一条缝隙,他觑到了那堪称为惊世骇俗的一幕——切诺基的车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似乎,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电光火石般明灭了一下,勾勒出一道似有若无的疏影,之后,一切如常,仿若山谷间偶聚而成的灵风机缘掠过,流入了夏日葳蕤的林木之中……
其他人,甚至连凌榛都没有察觉到!
“小夏……”凌榛走到他面前,低声道:“你……不要太自责,责任在我!发钗呢?”
凌榛以为夏夜之拿了,但是夏夜之仅是凝重的摇了摇头,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突出三个字:“a公爵……”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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