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奉命
她胃里如同火烧,吐出来了一地的东西,还是干呕不断,苏邀急忙让余夏她们进来,苏老太太握着她的手,喘息了好一阵才平复下来,看着纪妈妈跟余夏收拾了脏wū,又过来问她是不是要去请大夫。
苏老太太闭着眼睛摇头,休息了许久,让纪妈妈她们先出去,这才斩钉截铁的对苏邀问出了口:“你有什么打算?”
顿了顿,苏老太太坚定的道:“幺幺,我信得过你,现在嵘哥儿正是关键时刻,家中一切事务都要拜托你了,劳烦你用心。”
她想起当初苏邀刚来的时候,心里有些感慨,更多的却是庆幸。
当初看着这个小丫头,只有些淡淡的怜悯,根本没想过她能在苏家安稳的扎下根来,哪里能想到,她不仅一步步走到今天,而且肩上还能担的住这样的担子?
心中庆幸,苏老太太又抿着chún仔细的在心里下了个决定,她的嫁妆,原本想着大头都是要给苏嵘跟苏杏仪的,可现在她却觉得很该分作三份,一份该给苏邀。
苏邀并没有想到苏老太太心里已经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她见苏老太太面sè苍白神情萎靡,就蹲下身来握住苏老太太的手:“我心里想了又想,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平时虽说二叔在家中不得宠,但是也依靠伯府好乘凉,能够让他背叛伯府,无非是有人许以了重利......甚至是,应当是许诺二叔可以真正得到整个伯府。”
苏老太太点了点头,她心中也是如此想。
能够打动苏二老爷,让苏二老爷不顾整个伯府,无非也就是这样了。
“你二婶只知道放了东西在你大伯的书房和大哥的书房,但是焉知还有没有其他连她都不知道的准备,打算的这么jīng细,连苏桉都能弄回来,背后站着的肯定是一尊大佛,我不信他们只有这些拿得出手。那么......”苏老太太飞快的在心里思索,忍着头痛和疲倦分析:“咱们如今不能打草惊蛇了。”
不然的话,惊动了背后的人,放弃了苏二老爷,那还不知道他们会使出什么招数来,敌暗我明,防备不过来。
苏邀点点头:“正是这样,所以我打算让温妈妈跟二婶都还跟从前一样。”
苏老太太睁大眼睛看着苏邀,没想到苏邀如此大胆。
一如往常,那意味着还得让温妈妈再出去,这是不是太冒险了?如果温妈妈跟白宁和二老爷泄露了什么呢?
要知道,那毕竟是她的丈夫,她天然就是倾向于那边的。
她斟酌着说了自己的顾虑。
“我刚才从二婶那里已经把温妈妈的卖身契拿到了。”苏邀言简意赅:“还有温妈妈的几个孩子,包括她的兄弟和姐妹,或者兄弟姐妹不如丈夫重要,但是对于普通的女人来说,孩子却肯定是比丈夫要重要的。”
苏老太太还是有些不放心,蹙眉正想说话,纪妈妈忽然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许是知道里头在谈论十分要紧的事,纪妈妈的语气绷得很紧:“老太太,四姑娘,宋佥事来了。”
又来了?!
苏老太太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浮现出这样的想法,不过之前心里的紧张却总算是舒缓了一些,她放松了下来,深深的吐了口气看向苏邀:“肯定是来寻你的,你先去瞧瞧是什么事,这件事等你回来我们再说。”
按照温妈妈的说法,苏二老爷很忌讳惊动府里的人,所以一般见过一次之后,都是要隔上一段时间的。
倒是不怕那边发现什么端倪。
宋恒这个时候过来,苏邀也觉得应当是有要紧事,再说眼前这桩事一时半会儿也很难下决定,她点了点头,转身去了花厅。
宋恒已经带着六戒跟三省在等着了,见了苏邀过来,就转过头来看着她,静立片刻,才微微蹙眉。
六戒跟三省立即知机的退出去了。
苏邀便看了燕草和锦屏一眼,等到她们两个也都出去,就问宋恒:“上次还是让陈东过来的,今天你怎么自己来了?”
不怕树大招风吗?
宋恒笑了笑,在她对面坐下,端详她一阵才道:“没事儿,我是奉皇命来的,谁都不能说什么。”
奉皇命?
苏邀略一沉思,便问:“什么皇命?”
元丰帝已经许久不曾想起过苏家了,按理来说不当有什么命令下给苏家的。
“宣苏老太太进宫。”宋恒见苏邀悚然而立,就又道:“别紧张,孝慈皇后冥诞,从前是没想到那儿,如今贺太太也进京来并且都时常进宫了,圣上想起苏老太太这位当年也深得孝慈皇后喜欢的诰命老太太,也是难免的。”
给苏邀吃了颗定心丸,宋恒才忽然问苏邀:“你出什么事了?我看你似乎心事重重的。”
苏邀并不觉得自己表现的心事重重,毕竟她平时也是个话少得近乎刻板无趣的人,不过宋恒这么问,她想了想,才反问宋恒:“最近宋家是否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她停顿片刻,又补充:“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觉得最**静的太过反常了?”
不管徐家还是庄王,被他们反击弄得如此狼狈,他们竟然没有任何动作了,除了一个赖伟琪出来小打小闹了一阵又消失了,这不是太反常了吗?
宋恒立即就反应过来苏邀是在担心什么,他挑了挑眉,敲了敲桌子示意苏邀坐下:“说起这个,我正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赖伟琪跑了。”
这个苏邀是知道的。她睁大眼睛:“你有了赖伟琪的消息?”
根据锦衣卫的密报,赖伟琪逃走是受了伤的,他被刺又被wū蔑成了逃犯,怎么看都知道不简单,若是能够在这个时候得到赖伟琪,那么无异于是抓住了对方的一个大把柄。
宋恒嗯了一声:“有点儿眉目了,正在找。你这儿呢?我得到消息,有好几股势力在找他,我得动作快些,否则只怕他就要死了,在外头死,可是很容易的。”
都不必费什么功夫编理由,一个负隅顽抗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