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惨败
清水镇上一连好些天药铺都售空,有些药铺的老板发觉不对,心惊胆战的跟采购的人打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忽然需要这么大批的解毒药材。
他们都是在清水镇做生意的,这个地方自从萧恒的大军来了之后,更见安定,连那些偷摸的小贼都没了活路了,说一句路不拾遗也不为过,他们可不想朝廷的大军出什么事,否则的话,好不容易安生了的日子可就又要生出波折了。
谁知道向来都对百姓还算是又好的士兵们这次却都讳莫如深,等到问的急了,他们还要呵斥上几句。
这根本没有办法平息百姓们心中的疑虑,反而让他们更加不安忐忑了。
三省回去将事情都原原本本的给萧恒汇报了,有些发愁:“殿下,您说又要让大家都知道咱们这里出了事,又要遮掩,这可真是太为难人了。”
萧恒笑着看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做的挺好的么?”
欲盖弥彰,遮遮掩掩,这样才能让人家更笃信是粮草吃出了问题。
他说完,又跟苏嵘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笑意:“这下,有曹瑞申那边传去的消息,再有他们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他们应当是信了我们这里出问题了。”
苏嵘也严肃起来:“我们这里也该早作准备了,殿下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停当了。”
萧恒嗯了一声。
当天夜里,木桐亲自率领十万大军,陈军英武关,要跟朝廷的军队决一死战。
他还特地让人印了十分多的纸张,散发给那些识字的人,让他们当着许多人的面公开诵读上面的内容,指责朝廷虚伪,给了土人军队霉变的粮食,以至于土人士兵们全都身患重病,如今萧恒的军中四处采买药材,就是证明了这一点。
英武关因为地形的缘故本身便是一个商贾云集的地方,有商贾的地方,消息流通也就特别快,因为木桐不遗余力的让细作和各种为他卖命的人宣传这个消息,一时之间,英武关人心惶惶,清水镇的商户也几乎跑了一半。
百姓们人人自危,跑的飞快,这个自然瞒不过木桐。
木桐坐在大帐里喝了口酒,听见底下的人来报告这些消息,就面带得意的抬着下巴:“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说到底还不是一样绣花枕头?之前的成国公倒是个人物,只可惜他们自己不爱惜,啧啧,这不就派了个废物太孙来?”
他自来都是十分骄横的人,好大喜功,大家都晓得他的脾气,听见他自夸,都迫不及待的上来附和夸赞。
木桐被捧得更开心了,下令攻城,先攻的就是沙桥驿,沙桥驿若是拿下,镇南州便是囊中之物,到时候清水镇自然也就不再话下了。
木桐想的极好,也因为最近的事情进展都十分顺利,他因此雄心勃勃,坚持要亲征,对此,底下的人都是没有法子的,他们本身便对木桐言听计从,何况木桐这个人自来是顺我者昌的性子,跟他唱反tiáo,那是在找死。
第二天,木桐便朝着沙桥驿发动进攻,很顺利的便在第五天的时候拿下了沙桥驿。
沙桥驿一拿下,大家对于朝廷兵马如今情形如何已经是心里有数,便信心十足的朝着镇南州去了。
但是,变局也正是出现在镇南州。
木桐留了一万五兵马驻守沙桥驿,带着剩下八万人直奔镇南州,原以为这次也会跟攻沙桥驿一样顺利,可是,刚进城,他们就惊讶的发现,他们遇见了十分坚决的反抗。
他们竟然被骗进了镇南州,镇南州内处处都是朝廷的官兵,一进城,他们便被围起来打,不仅如此,还有许多百姓躲在家里的房顶上朝着他们扔石头,他们慌不择路的逃窜,最终遇见了早已经等候他们多时的萧恒所率领的主力军。
萧恒这里人多马壮,并且十分擅长运用火铳,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的火铳,还武装了一个火铳营,这些火铳营的士兵们的火铳无往不利,把木桐的先头部队给打的魂飞魄散。
连木桐的弟弟木托都死于火铳营的火铳之下。
得到消息的木桐简直不可置信,但是朝廷的追兵已经紧随其后,他们根本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八万多人进城开始便成了人家案板上的鱼肉,被各个击破,他自己本人也对上了之前被他称为废物皇太孙的萧恒。
萧恒张弓搭箭,隔着很远的距离对着木桐拉满了弓,随即松手。
箭矢如同坠落的流星,飞快的朝着木桐飞了出去。
木桐也正对上了萧恒的眼睛,那是一双出乎他意料的年轻但是又充满威胁的眼睛,他那一刻竟然有些不知如何反应,随即,箭矢转瞬及至,猛地嵌入了他的肩膀,他整个人都从马背上栽倒在地。
幸亏他的亲卫都是一等一的勇猛,不顾一切的把他抢上了马背,收拢了残余队伍,死命的护送着木桐朝着西边跑去。
沙桥驿还有他们的一万五千人,木桐总算是在这里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军医来给他看过伤势之后,虽然替他把箭拔了出来,但是也明确的告知了他,他以后都不能再提重物了。
不能提重物,自然更不可能再拿起兵器和弓箭了。
木桐大怒。
一叠声的喊人把六爷找来。
底下的人唯唯诺诺,有些为难的提醒他,六爷奉命去抓木三小姐和木青庐了。
木桐却气的发疯。
如果不是六爷给了假的情报,如果不是六爷说萧恒的军队已经都吃了有问题的粮食,他何至于如此轻敌,又怎么可能落到这个地步?!
可现在,他却因为轻敌而中了萧恒的圈套,损失如此惨重!
他从bào怒中冷静下来,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他问自己的心腹将领,如今情况如何。
他的心腹叹息着摇了摇头:“土司,我们死伤无数,大约折损了四万人。”
四万人!
不知道这些人是生是死,大部分应当是死了。
木桐面sè一下子跟鬼一样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