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所以，每一秒都变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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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
彼此，都一样。
“霍总，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彼此之间，差不到一寸的距离，书房的门被蓦地推开。吴余森站在门外，见到里面的画面，所有的话，戛然而止，心下暗叫糟糕。
童惜脸乍然红了。埋着头，急忙后退。
霍天擎低咒一声。
此刻哪里还顾得上旁人？长腿一迈，霸道的额急逼近一步。
童惜瞠目，惊喘一声。
连柳妈都看出了她的心思，笑，“还没到呢，飞机得飞五个小时，这会儿肯定还在飞机上。”
童惜脸红，嘴硬的不肯承认，“我不是看这个。”
“好了，别看了，多吃点吧。你现在可是孕妇，你看你，瘦成这样，哪里有孕妇的样子。”柳妈给她夹了好大一筷子菜。
童惜其实很没有胃口。可是，为了孩子，还是强逼着自己吃了。
饭后，她抱着抱枕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时不时抬头看时间，午后，睡意渐渐袭来，她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直到，家里的电话，蓦地响起。
明明刚刚还在沉睡，可是，电话声音一响，她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起了身。
手，已经伸到了离电话不到几厘米的距离，想起什么，忽然又缩了回去。
自己这么迫不及待的接了电话，以他的精明，大概一眼就看穿了吧……
柳妈在旁边看电视，看她没接，探寻的看她一眼，“肯定是先生打来的，怎么不接呢？不是一直在等先生的电话么？”
“我哪有等他的电话……柳妈，你来听吧。”童惜看柳妈，自己又抱着抱枕躺了回去，但一双眼却直勾勾的盯着她。
“你当真不听？”柳妈又问她。
“我又不想听。”她努努嘴，言不由衷。
柳妈无奈得很。这小丫头，最是嘴硬！
童惜听着，确认是他，一上午闷闷不乐的心情，好转了许多。
“童小姐啊……”柳妈看向童惜。
童惜一听对面的某人提到自己，已经自动自发的从沙发上起身，挪到了电话旁，做好了随时准备听电话的准备。
柳妈却道：“童小姐这会儿正睡着呢，你也知道孕妇有些嗜睡，我看还是别把她吵醒了。”
“额！”童惜盯着柳妈。
“嗯。是。好。那晚点我再和童小姐说您已经到了。好，您在那边也注意身体。”
柳妈说完，似是根本感受不到一旁童惜的眼神，‘啪’一下，干脆果断的将电话挂了。
童惜不可思议的盯着柳妈。
“你……挂了？”
柳妈一脸无辜的样子，“对啊，先生说让我转告你一声就好了。而且，你不是不想和先生讲电话嘛，这样不就正好能把先生打发了。”
童惜抱着枕头，在沙发上闷头坐了好一会儿，最后，气鼓鼓的回了房间。
看着那背影，柳妈直乐。
从那次之后，童惜再不让柳妈接电话。霍天擎去了两天，打了无数个电话，关心她，关心孩子。
童惜隔着电话，听着他的声音，恍惚觉得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那样。
如果真的让现在的生活继续下去，是不是……她真的可以把父亲、母亲的事全给忘记？
是夜。
吃过晚饭，柳妈拉着童惜出去散步。
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别老在家里闷着，出来走走，对孩子好。以后生孩子的时候也轻松些。”柳妈以过来人的身份，和她细细碎碎的说着。
童惜捧着自己的小腹，想起自己先前的先兆流产的现象，心里还是担心得很。
“柳妈，你说……这孩子一定能健健康康的生下来的吧？”
“肯定能。给你保胎的医生不是a市最好的么？你就别瞎操心了。”柳妈瞧出她的担心，拍着她的手安抚。
童惜心里却还是惴惴不安。
他在的时候，她心底的不安不曾如此明显……
仿佛有他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突然，又好想他……
“ ，那边是母婴店，童小姐，我们去看看去吧。”柳妈转移她的注意力，为了调节她的心情。
果不其然……
童惜一见到母婴店里那些小东西，双目都绽出亮光来。
比柳妈还激动，早已经迈着步子进去了。
母婴店，这会儿很热闹。灯开得很亮，里面一对对的都是大着肚子的孕妇和丈夫在挑选。
很是幸福。
“你看，那双小鞋子好可爱。是不是？”年轻女孩为难的挺着肚子，踮起脚尖要去货架上拿看中的小鞋子。
“我来，我来，你别乱动。”丈夫怜惜的将她拦下，那边已经殷切的将小baby的鞋子取下，送到她手里，“喜欢啊？你要喜欢就都一起包下来。服务员，把这双……”
“别啊，你又乱买了。”妻子抓住他的手，“这是粉色，女孩子喜欢的，我们家要生的可是小霸王。买了浪费。”
“哪浪费了，你不是喜欢么？”
小妻子哭笑不得，“我喜欢又不能给我穿。看看就好了，不买。”
丈夫却是径自抽了去，让服务员一同包了下来，“买给我们以后的女儿穿。”
年轻女子笑嗔，“谁说以后还要给你生孩子了？”
丈夫轻恼，将她一把抱住，宠溺的捏她的鼻尖，“胆子不小，不给我生还想给谁生，嗯？想出轨？”
“额……”对方脸都红了，环顾四周，拍他，“你赶紧松开啦，很丢脸的，大家都看着。”
“那你说，还给不给我生？”
“生生生，只是……要是下一个又是小霸王怎么办？”
“那就继续生！生到有个小公主为止！”
女方唇角微抽，抡着拳头捶打他，“生生生，你把我当母猪呢！”
虽是发脾气，却满满都是幸福。小脸上漾出来的光彩，都叫人羡慕。
童惜在一旁看得痴了。
旁人的圆满和幸福，越显得此刻独身一人的她有多落寞和凄凉。
好羡慕，这种有未来有以后的小夫妻……
不像她和三叔……
这个孩子，因为是他们的第一个，也因为是他们的最后一个，所以……显得那么弥足珍贵……
若是有一天连这个孩子都没了，她想，她真的会疯掉，会崩溃。
“童小姐，来看看这些衣服，你觉得怎么样？”
柳妈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逼迫着自己不再去想，走到货架前。
一排排，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衣服都应有尽有。
小小的每一件东西，都那么可爱，心几乎要被融化了。
“我没法做选择，每一件都好可爱。”
“也是。你啊，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是先生给你挑的，现在给你们的孩子挑衣服，也该要先生陪着你来才对。不过也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柳妈边看，边随口说着。
童惜微怔。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越发苦涩。
以后……
他们的以后，对她来说，太遥远，也太虚幻……
“啊！好痛……老公……”
突然，一声痛呼，蓦地传来。
“老婆，你别怕，别怕啊……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老公一手抱着孕妇，一手打电话给医院。
因为太慌，太害怕，整个人都在发抖。
号码拨了几次都没有拨出去。
倒在血泊里的准妈妈脸色惨白。
亦不知道是身体太痛，还是心太痛，她抱着丈夫，绝望的痛哭，“老公，我……我肯定是流产了……怎么办？怎么办？我真的好想好想要这个宝宝……我不要流产……我们花了这么多心思，才保住他的……”
那凄凉的哭喊声，让在场所有人几乎都不忍。
童惜看着那殷红触目的血，听着那绝望而痛心的呼喊，只觉得整个人像是一瞬间被浸入了寒潭里。
冷。
非常的冷。
冷得浑身发抖。
“柳妈……”连喘了好几口气，她才找到自己干涩的声音，连嗓音都是发抖的，“柳妈……你帮我打电话给陈秘书。”
柳妈看她脸色不对劲，“你没事吧，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快啊！让陈秘书帮我联系我的医生。”她急了，抓着柳妈，眼眶竟然都红了，“那医生一定能帮他们把孩子救下来。一定可以的！你赶紧打电话！”
声音，哑了。
柳妈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情。
但见她脸色惨白，感同身受的模样，只觉得心疼。
不忍告诉她事实，却又不得不说，“童小姐，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来不及？你刚不是说，那医生是a市最好的医生么？”
“可是，现在孕妇已经大出血，恐怕华佗在世，都救不了这孩子……”
童惜呆呆的僵在原地。
孕妇，被抱走。
血，流了一地。
“可怜呐，听说，他们可花了不少心思才把这孩子给保下来。这都快生了，没想到还会出这种事。”
“哎。要保胎的孩子有几个能好好儿生下来的？俗话说得好，好胎不用保，要保的都不会是好胎。生下来，再来个什么不健全的，更是叫人糟心。你说是吧？”
旁人，议论纷纷。
童惜只觉得头晕目眩，双腿发软。手扶着货架，几乎还要站不稳身子。
柳妈伸手将她扶住，忍不住斥那些人，“你们别在这胡说八道了！好端端的孩子，什么不健全？有好医生保着，怎么会不健全？”
几个人，被斥得有些不明所以。
再见一旁的女孩脸色不佳的样子，大家心里便都有了数，只道：“我们也是随口乱说的，也不是医生，你们别放心上。”
柳妈没在说什么，扶着童惜匆匆出去。
真是后悔带童惜来这儿，本就担心，如今受了这惊吓，恐怕连觉都没法好好睡了。
一回去，童惜便默然的躺到了床上。
闭上眼，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刚刚那准妈妈凄楚可怜的样子。她还觉得凉，用被子将自己团团裹住，却还是驱散不得那股寒冷。
想着想着，恍恍惚惚间，那倒在血泊里的准妈妈竟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不！
吓得惊呼出声，背上已经满满都是一层冷汗。
她爬起来，靠在床头，蜷缩着身子，用力捂住自己的小腹，仿佛这么做，她的孩子就不会残忍的离自己而去……
可是，恐慌和害怕，却没有因此而冲淡一点点。
终是挨不住，从床上爬起来，冲到厅里。
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握着电话，急促的拨那串再熟悉的号码。
哪怕，他人不在，就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只要他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她便愿意信……
就算不过是个美丽的谎言，她也愿意被蒙骗。
可是……
电话，拨出去，那边，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机械音。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不死心，她再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