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1.第581章 妥协
曲风扬心中烦闷,望着侧躺在地上的紫妙瑶、又是恼恨又是厌憎。 但见她昏迷中全身犹自簌簌抖不已:心中又不由隐隐忧虑。想要上前为她输入一些真气,方才举步,遽然惊忖:“我怎能为这魔女担虑?”立时又恨恨止步。
心想:“不知馨儿眼下怎样了?也不知她被这魔女下了什么蛊虫?”想到馨儿孤身一人被下了听心相思蚁,关押在无水无粮、凶兽遍布的凶恶之地,心中如被刀绞,几乎失控。
对锦毛鼠的痛恨之意炽热如沸,当下霍然起身,走到紫妙瑶身前,抓住她的肩膀摇晃暍道:“魔女!快说你将馨儿藏在哪里!”
他的手指恰好把住紫妙瑶的伤口,紫妙瑶呻吟一声,蹙眉醒转,面色煞白,痛得抽了一口气道:“大……木头,你抓到人家的伤口啦!”
曲风扬一惊,连忙撒手。突然又怒道:“那又怎样!”猛地又将她双肩拙住,指上真气稍稍积聚,紫妙瑶登时痛得晕了过去。
曲风扬一楞,凝神倾听,见她心跳如旧,这才放心。暍道:“装死吗?”真气滔滔不绝地透过双掌输入她的体内。
浩荡真气在她体内奔腾游走,紫妙瑶那冰冷的身体逐渐暖和起来。过了片刻又悠悠醒转。
紫妙瑶喘息道:“木头,你急什么?只要你乖乖听话,姊姊自然带你去找你的馨儿妹子。”
曲风扬真气输入她体内之后,虽然尚不能痊愈那炽日神焰的伤口,但已足以振奋精神,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
曲风扬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干脆,倒是稍稍一楞,厉声道:“魔女,若再敢要花样,我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紫妙瑶格格一笑道:“你这般鬼面阎罗的,小女子岂敢哪?你扶我起来。”
曲风扬伸手揽住她的纤腰,慢慢扶起。手掌紧触那柔软的腰肢,想起适才探手入她怀中的形,心中一荡。
突然想起这魔女可以借助“听心相思蚁”察觉自己思虑,顿时脸上滚烫,连脖子也一气变得通红。
紫妙瑶痴痴而笑,笑吟吟地瞟着他不说话。
曲风扬心里虚,怒道:“你笑什么?”
紫妙瑶右臂勾住他的脖颈,凑到他耳边低声笑道:“我笑你是个木头儿,木头儿!
木头儿!”那三声木头儿叫得意绵绵,倒象是与他打骂俏一般。
曲风扬心中狂跳,突然想起彼此身份,登时对自己起了羞惭憎恶之心:“馨儿未救,却与这魔女纠缠不休。”横眉森然道:“魔女,倘若你再敢胡乱语,我定然割了你的舌头下酒。”拨开她的手臂,霍然起身,与她隔了几尺坐下。
紫妙瑶吐了吐舌头,笑道:“好凶!倘若想要尝我的舌头,何必非要割下来?”
曲风扬一楞,方知自己出有误,他惯于说“割你的什么下酒”这样的狠话,但此刻说来倒象是嬉戏调逗,恼怒之下,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紫妙瑶掠了掠头,苍白的脸上逐渐有了一些血色。自自语道:“我饿啦!
需得吃些东西。”伸手探入寒海蛛丝囊,取出了一个水晶盒子,和一团锦缎包裹之物。
那寒海蛛丝囊瞧来下过一尺方圆,却藏了不知多少东西。
她将那锦缎在地上展开,里面琳琅满目尽是各色紫纱布包扎的方块。一一摆放好之后,她歪着头,自自语道:“吃些什么好?昨日才刚吃过海鲜佳肴,今日还是吃些清淡些的吧!”
春葱玉指勾起一个翠绿色的紫纱布方块,轻巧的剥开,里面是一个透明的紫红色事物,不知是何物所制,颤巍巍地跳动不已,一股水果清香扑鼻而来。
曲风扬不知她又想玩什么花样,当下瞥眼观望。
紫妙瑶瞟他一眼,嫣然道:“大木头,想吃吗?这是我亲手做的九香玉果膏,用九种美味野果果肉调了蜂王浆、仙露汁,在玴海冰封中做成的。
吃了之后连潮阁圣后的琼酿也不想喝啦!”
曲风扬冷冷道:“魔女,也不知是用什么毒物做成的东西,还想让我上当吗?”
紫妙瑶叹了口气道:“真是不识好人心。你心里有一只听心相思蚁就够啦!还要给你下毒做甚?”
他用三根手指优雅地将那九香玉果膏送入唇中,闭上眼睛,贝齿轻轻地咬破,一道橘红色的果汁“嘁”地一声飞溅出来。
她闭着眼脸露微笑,仿佛十分陶醉一般,半晌才睁眼叹道:“这等美味,有些木头竟然不敢尝上一尝。”
曲风扬任她说什么,只是不理。紫妙瑶又剥开其他紫纱布方块,每剥开一个,便有一股奇异的香味漫溢洞中,有些犹如水果,有些犹如山珍,也有些宛如虾蟹鲜鱼。
紫妙瑶边吃边赞叹不已。吃了四、五个,见曲风扬始终不理,似乎也有些兴味阑珊,喃喃道:“小鼬鼠,既然大木头不吃,姊姊就喂你吃一些吧!”
她将那淡青色的小鼬从丝囊中掏出,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将一个紫纱布方块剥开,展在手心。
小鼬闻着肉脂浓香,探出头,撒娇似的摇摆前行,舔了舔紫妙瑶的掌心,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紫妙瑶被它的舌头舐得酥麻,格格直笑。
喂完小鼬,紫妙瑶又将它收入寒海蛛丝囊,然后将紫纱布放回锦缎,平平整整地折好,放回囊中。
曲风扬冷冷道:“既然吃饱了,可以走了吧?快带我去馨儿藏身处。”
紫妙瑶悠然道:“我也急得很,可是外面坐了个病痨鬼,你让我怎生出去?”
曲风扬哼了一声道:“我用雷电鹜冲将出去便是。”
紫妙瑶冷笑道:“木头,那病痨鬼犹如附骨之蛆,雷电鹜能摆脱得了吗?”
外面响起焱炘的声音:“千变魔鼠,既然知道逃脱不了,便将神樽交还,随我去焱虹城认罪。或许还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紫妙瑶格格笑道:“病痨鬼,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自身都难保了,还可以留我一条性命?”朝曲风扬招手道:“木头,你过来!”
曲风扬皱眉不理。紫妙瑶挑眉道:“你不想救出你的馨儿妹子吗?”
曲风扬忍住气,起身到她身边,冷冷道:“又想要什么滑头?”
紫妙瑶“噗哧”笑道:“你就这般怕我吗?”伸手将他手掌捉住,朝自己移来。
曲风扬一凛,想要将手掌收回,但又不愿被她讥嘲畏惧云云,当下任由她抓住。
自己蒲扇般的大手被她滑腻柔软的手掌握住,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紫妙瑶嫣然道:“这才听话。”将他手掌摊开,右手纤指在他掌心上横写比划。柔嫩的指尖轻轻地滑过掌心,****之意直抵心肺。
曲风扬天不怕地不怕,却怕被人挠痒,最是禁不住这般折腾,登时哈哈大笑,猛地挣脱手掌。
紫妙瑶大觉有趣,格格脆笑道:“木头,你这般魁梧剽悍,竟然怕挠痒痒?今后我可有治你的法子啦!”伸手又去抓他手掌。
曲风扬怒道:“你觉得这般有趣吗?”将他手掌甩开。
紫妙瑶柔声道:“木头,要想快些离开这里,救出你的好妹子,就将手掌伸出来。”
声音温柔甜美,倒象是哄骗孩子。
馨儿乃是曲风扬的软肋,只要一提及,他便乖乖就范。曲风扬无奈,凝神聚气,将手掌递出。
紫妙瑶抿嘴一笑,轻轻地在他手掌上比划,曲风扬麻痒难当,数次忍不住又要大笑出声,将手掌收回,但都苦苦忍住。突然察觉她似是在他掌心写字,心下一凛。
果然,紫妙瑶纤指缓缓比划,在他掌心写了一句话,如此反覆了数遍。曲风扬凝神领会,一时将麻痒的感觉抛到脑后。她写的乃是:“病痨鬼有耳神通,咱们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曲风扬心中一震,忖道:“难怪他这么快便能追踪到此处。”当下准备传音入密回答,却被紫妙瑶迅疾用手捂住嘴巴。
紫妙瑶蹙眉望他,缓缓摇头。曲风扬猛地领悟,以离法灵焱炘之念力真气,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传音入密也逃不出他的耳朵,当下点头示意。
紫妙瑶见他领会,又继续写道:“你要想尽快找到你的妹子,便要与我约法三章。”
大眼水汪汪地凝视着他。
曲风扬心中大喜,她既然提出条件,那便是有诚意放了馨儿了。心道:“莫说约法三章,便是约法三十章都没有问题。”点头示意。
紫妙瑶嫣然一笑,又比划道:“第一章,你需得把我身上的伤患治好。”
曲风扬立时点头。
紫妙瑶又写道:“第二章,我可以带着你去寻找你的馨儿,但是你得保护我的安全。可不能和病痨鬼联手欺负我。”
曲风扬此时心大好,微微一笑,翻过她的手掌,在她掌心写道:“你还会被人欺负吗?”
两人相遇以来,曲风扬起初以为她是馨儿,战战兢兢,魂不守舍,后来狂怒厌憎,冷冶语,这是第一次泰然自若地与她开玩笑。紫妙瑶目光闪闪,嫣然而笑,似是十分欢喜。
曲风扬猛然一凛,怎地与这魔女如此调笑?当下收敛心神,又板起脸来。紫妙瑶撇了撇嘴,又写道:“第三章,这一路凡事你都的听我的指挥,必要时,还要为我马是瞻。”
曲风扬皱眉,在她掌心写道:“若是让我为你做伤天害理之事,我决计不干。”
紫妙瑶白了他一眼,写道:“木头,伤天害理之事我比你有能耐,要你做什么?”
曲风扬心想也是,当下点头应允。
紫妙瑶解开胸襟,露出浑圆莹白的香肩和一抹****,慢慢地躺在地上,妙目凝视着曲风扬,示意替她疗伤。她凭藉曲风扬先前输入的真气,支撑了这么久,早已有些不支。
曲风扬吸了一口气,坐到她的身边:心道:“辣块妈妈的鳖毛蛋,倘若南宫易在就好了,这治伤之事他远比我在行。”
当下硬着头皮,查看她的伤口。那炽日神焰甚是怪异,洞穿的伤口起初并不如何大,但随着火焰烧灼,仿佛逐渐生长,现在比白日时似大了半寸。
蓝紫色的火焰在雪白的肌肤上跳跃,伤口伸缩变化,瞧起来诡异至极。
曲风扬心道:“伤口愈合倒是易事,只需用‘龙跃于渊’便可,但需得想法子将这残留的炽日神焰吸将出来。”
当下将手掌盖在紫妙瑶伤口上,调集真气,默念法诀,想将炽日神焰吸出。但试了许久,满头大汗,依旧不成功。炽日神焰宛如在她体内生根一般。
紫妙瑶面色苍白,香汗淋漓,咬住牙不声。双手紧紧地抓住曲风扬的肩膀,十指几乎都要箍入他的肉中。
曲风扬心中焦急,突然灵光一闪,是了,怎地忘了让雷电鹜来试上一试?当下解震屠龙刀,放出雷电鹜。
雷电鹜在洞中“扑扑”乱舞,欢声长啼。昂睥睨一阵,踱步上前,低头啄吸紫妙瑶肩上的玄火,但是尖喙如雨下,非但没有吸出火焰,反倒啄得紫妙瑶忍不住痛吟出声。
曲风扬无奈,只好将雷电鹜重新震敝,苦思他法。
紫妙瑶叹道:“木头,难道你就没长嘴吗?”
曲风扬一楞,心中陡然一喜,但想到用嘴去吸吮这魔女的肩膀,又有些忐忑。
紫妙瑶柳眉倒竖,怒道:“臭小子,你嫌姊姊的肩膀脏吗?”
她原本就有三分神似馨儿,这粉靥含嗔之态,更是酷似。
曲风扬大震,立时呆住,心中狂跳不已。稍一定神,俯身低,将嘴唇贴上了她的肩膀。紫妙瑶微微一颤。
幽香扑鼻,那妖异甜香随着玄火一齐闪电般窜入他的喉腔,在他五脏六腑恣意游走。
滑腻柔嫩的肌肤在他嘴下微微战栗,耳边听到紫妙瑶低低的呻吟声,也不知是疼痛还是欢喜。
曲风扬体内真气超强,气海浩浩,猛吸了片刻,终于将那残留的炽日神焰连根拔起,倏然吸入气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