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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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起
三军整合,京师上下、不,应该说数国之间,都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氛。
我若赢,自如我所说的,还天下太平,还百姓宁静;但我若做不到,这所有的一切,都将毁灭在雅的野心之下。
她的心里,是自我的高贵,视人间百姓如蝼蚁,她不会给人间带来平静,她只会暴戾与征服。此刻何止是“白蔻”与“紫苑”,那些依附于我,或者游离等待的人,至少都是希望我赢的。
是的,背负了太多希望,不仅仅是当年那般天族的内斗,而是被寄予了所有的期望。
不过此刻的我,似乎并没有他们的紧张,不仅如此,我所作所为让身边熟悉的人甚至无比担忧。
“皇上啊,您是不是该起来了。”花何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在门外催促了,声音都紧绷着,“这都要启程了,您不是要去视察下三军?”
我枕着健壮的臂弯,懒懒的哼了声,明显是不满。
而那胳膊的主人,反手将我捞进怀里,手掌轻柔地抚过我的发丝,让我贴上他温暖的胸膛。我偎贴在他的胸口,展露浅笑,抿唇在那胸口轻吻了下,听到了一声急促的抽气声。
我抬起眼,望进一双温柔的眸子里,看着眼眸里的自己,也是带着笑意。
如此清晨,如此爱人,便是人间最美的时光。
唯一不美的,是耳边依稀传来的声音,“皇上啊,朝臣都在等着呢,您说要发病,可到了如今连将都没定呢,您可不能胡乱点将,害了沈将军啊。”
花何苦口婆心,想叫醒我又尊重于我的身份,只能有一声没一声地问着。这也就是她了,换做别人,谁敢这样?
我的手慢慢滑过眼前人的胸口,一寸寸往下,正当手指划过紧绷的小腹的时候,那紧绷猛地一抽,人影翻身把我压倒,吻已重重落下。
我发出轻声的咦唔,门外花何那一声小小的叹息可瞒不过我的耳朵,不由地又笑了。
“这样分心,似乎我没有吸引力了。”这个动作引来了某人强烈的不满。
我的手指点在他的颈项边,那一枚红痕上,“没有吸引力?是谁昨夜需索了一夜,莫不是嫌弃为妻没有满足你?”
他笑声清朗,将我搂入怀中,“快起来吧,否则你的忠伺只怕要气死了。”
我叹息着,就连清晨这点玩笑的心也被他看破了。
我软软的被他拉起身,倚在他的怀中,任由他为我着衣,看着他轻柔的动作,那乌黑的发丝散落肩头,亦是说不出的风情。
这样的姿态,唯有我能见,唯属于我,一想到这里,心里也是满满的餍足。
由我亲手解开的发丝,也由我亲手束起。属于我的身子,属于我的人。
“一会,随我去个地方可好?”我的提议让他眉头一挑,这个动作也是俊美极了。
“去哪?”对于我的要求,他话少,却从不拒绝。
我偏着脑袋想了想,“‘栖凤山’,听说那风景优美,是皇家圣地,我与你难得亲近,今日随我去看看风景可好?就你我两人。”
“这个提议很诱人。”他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格外的性感,“不过你不去军营,却带着男人厮混看风景,你的伺人年纪太大,只怕真的会气晕过去。”
“你啊,一贯的正经。”我的手揉上他的眉间,“小老头似的。”
他任由我的手点上眉宇间,笑容中有几分溺宠,“你呢,就是太不正经了。”
不正经?有吗?
我很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也很认真地回答了他,“据我以前的身份,之前的经历,我都是一个很正经的人,唯一可能让我改变的原因就是……”我凑上脸,冲着他坏笑,“在百草堂那几年被教坏了。”
他表情无奈,冲着我叹息,“你似乎是在说当初不该开‘百草堂’。”
我摇头,“我恰恰说的是:如果没开‘百草堂’,也就不可能和你这闷骚在一起,也就不会懂得如何去追回你。”
他想想,“似乎很有道理。”
如果没有与他在“百草堂”的经历,我不会看懂那么多的情感,不会明白男人们的心里,也就不会承认自己曾经在感情上的失败,更不会去追求去执着去不舍,让我真正懂感情的,是那些或自愿或无奈之下留在“百草堂”中的公子们,他们的人生,给了我太多认知。
“想他们?”蜚零与我一同创建的“百草堂”,自然知道我对“百草堂”的感情,也知道我对那些公子们的感情,都是些可怜人,好不容易有了容身之所,却又因我而散,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嗯。”对于他们,我总是有些责任的。
“他们都很好。”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着,“在‘紫苑’呢,跟着你的木槿呢。”
“是吗?”我竟然不知道这个事,木槿也似乎未对我提过。
他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你有空问这个吗?”
一语中的,我和木槿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情切缠绵,哪有空询问这些,不过有了这句话,心中多少安慰下了。
思量间,他已经替我将衣衫穿好,一条璎珞的穗子结上我的腰间,伴随着他的叹息声,“还是这么瘦。”
我翻了个白眼,“嫌弃我平就明说。”
他的笑意蕴满眼眸,大掌捏上我的腰身,不轻不重地拢了下,随手扯过一旁的长衫,披上肩头。
他一向是紧身黑衣,这长衫飘逸,穿在身上别有一番独特的雅致,平添几分书墨之气。
“走吧。”他牵起我的手,伸手拉开了门。
门口的花何正愁眉苦脸地坐着,看到门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期待地看着我,“皇上,您起了啊,是不是要上朝啊?”
可惜,我注定是要让她失望的。
“我……”我一手搂上蜚零,“我和蜚零去看风景,免朝了。”
“啊……”花何的眼中满是不敢相信的光,嗫嚅着试图说服我,“朝臣都在等着您下命令,决定谁出征呢。”
“那就让他们等着。”
“三军将士也在等着您检阅呢。”
我手一挥,满不在乎:“让他们也等着。”
我的回答让花何终于按捺不住了,“皇上,您这样会削弱他们的气势的,所有的寄托都在您身上,您不能这样啊。”
我坏坏一笑,“你不说,他们就不知道了,也就不会失望了。”
花何无语凝噎,而我就在她落寞的目光里,开开心心地带着蜚零走出了门。
“你伤了她的心。”蜚零在我耳边轻声说着。
“所以到时候她才会更开心。”我满不在乎地回答。
“就知道你早有安排。”两人并肩走着,山林间清幽而清新,阵阵鸟语在头顶跳跃,心情也变得格外舒畅起来,哪怕只是微风中飘落的几片树叶,都让人神清气爽,更何况身边还有他相伴。
“就算没有早做安排,以我的性格,你觉得会什么都不管?”我反问他。
蜚零知我,所以他没有过问,也不着急,只是陪着,等着。
“那你来这里,又是什么安排?”他忽然开口,“我不信你会无缘无故地带我来看什么风景,就算是真要看风景,也不应该找我。”
这话什么意思?
不等我开口,他已经先说话了,“我本就属于不解风情的人,若真是要看风景,合欢公子青篱公子都比我合适的多,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他也知道自己不解风情啊,还不算无药可救。
“只是觉得这些年虽然与你相处的时光最多,却因为太多原因,把所有的情感都藏到了心底,未曾真正给过你什么。”我轻声低语着,轻轻的声音唯有我和他两人能听见。
他却只是笑笑,“你我之间,已不需要。”
是的,不需要。
但,终究亏欠了他。
他的手掠过我的颊边,掬起一缕被风吹乱的发,轻柔的将它别到我的耳后,“我何曾在乎?”
他这句话中有太多意思。
不在乎能与我相伴多少时间,也不在乎是谁跟我风花雪月,更不在乎……我给没给他名分。
蜚零从不曾在乎过什么吧,除了身边的我,大概就只有他的母亲了。
若不是在乎,他也不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可现在的他,却只字不提他的母亲,或许对他来说,已是心死了吧。
这季节,山中随处可见野花,那小小的一点,给这宁静增添了少许的绚烂,飘过的香气,也是淡淡的,直入心脾。
“这是什么花?”我随手指去,“味道怪怪的。”
回应我的,是蜚零不明白的眼神。
好吧,我与他,在这方面都太欠缺了,果然不适合风花雪月。
前行几步,我的脚下忽然一软,他连忙伸手扶住我,就在扶住我身体的一瞬间,我看到他的身体也晃了下。
两个人,同时望着对方,眼中是惊惧。
我与他,绝对是武功一流高手中的高手,又怎么会拿捏不住身形?
丹田中,气息凝滞,筋脉酸软,而手脚更是不听使唤,这……
我的脑海中,刹那划过三个字——“紫玄草”
蜚零抓着我的手,轻轻揽上我的肩头,声音压的低低的,“我还能支撑一会,无论出现谁都不要管,你赶紧跑。”
我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好!”
正当我话音落地,面前人影一闪,凌厉的掌风迎面扑来,几是同时蜚零一手推开我,站在我刚才的位置上,迎向来者的掌风。
那掌风,擦着他的身体掠过,面色冰寒的人瞪着蜚零,“你个蠢货,这样还为她挡?”
我嘴角挂起一抹笑,等待许久的人,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