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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田荣献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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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不到嬴政的赦免,又不好无礼的背对他,只好自己起身后转,直面着他站在原地。

“知道寡人是怎么信你的吗?”他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又凝重着眉结喝了一口,无波平淡道:“因为楚国国鼎的出现。”

终于在嬴政这里出现蔺继相所提到的“楚国国鼎”四个字了!

“王上制命上提及的宝物,是楚国国鼎?”我忐忑看向嬴政,小声询问。

我此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我希望嬴政肯定制命中所提乃楚国国鼎,因为这是我预料中的揣测,怕是也只有楚国国鼎的魅力才能让嬴政释放了我。若是此宝物不是楚国国鼎,那嬴政释放我的局势必是一个乌龙、保不齐要闹出什么事端来,而蔺继相已经对我提及的“楚国国鼎”骤现、将又是另一场令人始料不及的大混乱;

可是私心里,我又希望嬴政否定我所猜想的这番论,因为我受不起蔺继相如此大恩,也当不起楚国国鼎如此之重的份量。

嬴政把弄着茶杯,轻佻一笑,直白肯定了我的话。

“自然是。”

我得了他肯定的答复,一颗悬空的心迅猛间跌落了下来,那声封闭在腹腔里的跌击巨响轰的我耳朵嗡鸣。

我面色一定很难看,因为嬴政看了眼我的反应之后,似乎更加满足惬意了。

“送鼎之人并非他人,而是寡人的女婿田荣。他密令高手送鼎入秦,提了两个要求。一则要寡人漠待了他;二则,”他好整以暇的坐着,好似在和我说一件很有趣的笑话一样轻松,斜目盯紧我,道:“要你回齐。”

他一瞬都不放过我的面色反应。

我急速思绪目前的形式,可以肯定的是,以鼎换人的要求是蔺继相吩咐的事;若是只田荣所提。他断不会管我回不回齐国这件事。

见我怔在原地,只是绷着脸站着,嬴政又开了口继续说下去。

“寡人收下了楚国国鼎,然则却没有信守诺送你回去。你说,齐国统挥大局的那位、会不会暴走而来找寡人的麻烦?”

嬴政的话让我心惊加剧:他是如何跳跃思绪想到田荣后面还有人指挥的?

收到我疑惑的眼神,嬴政轻蔑一笑驳回了我以不明所以的目光所掩饰的听到的他的话意,自顾自的说着他的所思,顺带着给我做了解释。

“齐国田健、后胜及田氏子孙,寡人早已知悉各个的秉性,齐国大将府中也鲜有尤其出奇之人,然齐国如斯玩转于寡人的掌控之余,想来淄博齐王宫中定是有世外高人在的。

那个人,秉承着君太后的余威。隐匿于世人视线之外,想来知晓他存在的人不多吧?”

嬴政反问一句,见我依然静立不动,霍的站起了身,就势放在桌子上面的茶杯与桌子击起的声音让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靠近我。背手、垂、看着我微沉的脸,语色抑扬顿挫的激起我心魄的千万层涌浪。

“怎么,是那个人牵动了你的心让你为了他留在秦王宫,为了他出现在寡人面前的吗?

他有多优秀?

老实说,寡人甚至有些时候会嫉妒他,因为他可以拥有你的心,而且让你愿意为了他来献媚于寡人跟前。”

如此露骨的话从嬴政口中说出。实在令人不得不深思脖颈处的牢固性。

他贴近我的耳垂飘声说着,看着我面容颤动却拼命装作平静的神态冷了眼神,双排牙齿触碰时碰的嘶嘶响。

“他很聪明,用了你来,你的确是他用的最对的一步棋子,然则他或许不知。用你来固然能影响寡人的思绪,可蟾蜍与蟒蛇相争,即使是蟾蜍使出浑身解数,可他不得不面对蟒蛇一口便能吞掉他的事实。

寡人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彼身,他在寡人心上下工夫。寡人便要他的命!

留下你,引出他,他会因你死的更快,不是吗?”

四周的氛围有着明朗的恐怖气息,我掐着我自己的手心,腿脚不住的打颤,眼睛不酸却想要流泪。

嬴政近乎贴我面部之密的距离稍稍拉远一些,邪笑着盯了望着前方目不斜视的我一会儿,板直着腰杆、如沐春风的硬了神态。

“即日起,寡人若是在内宫,你每日晚膳前去穹阳宫等候寡人同进膳食;寡人若是在前殿,你亲自熬了八宝粥送于寡人。”

他下令的声音顿了顿,接下来的声音骤然变冷。

“你不送的那日,便是齐国早亡之时!”

他在威胁我,用齐国的国运威胁我,我心绪繁杂,却只能安静听他说话。

见我继续跟我自己的精神对抗中,嬴政皱紧了眉头,猛地升高了音调对外宣扬起来。

“赵高,吩咐下去,溪夫人熬粥时要有人严格检查每道工序,以防她不尽心对待寡人的膳食。”

嬴政的声音很大,在殿外随时待命的赵高听得清楚,他回答的声音传进来也传的爽快。

“喏!”

我知道嬴政闹这一出是故意要做给我看的,他实在是在刻意的羞辱我。我因为他的如此对待而心中委屈,不敢再冒然大声控诉他,可却不由的悲戚了神看向他。

“王上,若是有一日您觉,您在意的那个人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您介怀的种种都是您自己的揣测,您警备着虐恨的我是真的全身心爱您的,您觉得可笑吗?”

我幽怨地、轻轻地的问他。

嬴政缩了缩他英烈的眸光。

“寡人一再信任你,一度不惜弯转国政实战略的说服自己信任你,直至你无法自圆其说、将寡人的这份信任焚毁殆尽,你珍惜过吗?

若是今时凭你三两语、寡人对你再做信任,你觉得寡人可笑吗?”

他愤恨盯着我,向我做了反问。

我懂了,他这是在跟他自己置气,在跟他自己的性格和爱矛盾挣扎中向我撒气呢!

“王上怎会可笑,王上可以笑天下人,可天下哪个人能笑的了王上?

王上身为九五之尊,手握天下沃土,世间人人人自省,谁有资格嘲讽了您?

这天下间被笑的人中,最该被笑、处境最惨的,一定是奴妾。”

我站在嬴政跟前,细数我的委屈。

“战战兢兢地从齐国和亲到秦国,六载沉寂、被这个世界遗忘的寄人篱下在齐国坊中,无人问津、亦无人以公主之礼待遇;

其后虽侥幸得了王上恩典,生活于齐溪宫,然则奴妾才一谋面见世便连数遭祸,行至今日已是身心俱疲。

如今的奴妾,亲人永隔,心系一人,却只能被那一人戒备着奴妾的真心、白白的守着冤枉之。磐石有异,蒲苇依然如丝,痴痴的如此悲苦,孰能胜得过这份悲凉?

王上您说,可笑吗?”

我泪花汇聚、错综的折射着嬴政的身形,虽是迷乱,但我尽量瞪大了双眼盯着他看。

嬴政眸光有变,可惜他自控能力太强,即使是我泪眼如画,他也很快便冷毅的看向了别处。

我知道,嬴政是被与我有关的这一出出戏码和他所有倚重的重臣、后妃闹的没了玩下去的兴致和耐力,毕竟,揭开迷雾下的面纱并不是他的兴趣所在,这些本可以避免出现在他面前的琐事反而会因占用他的时间和心力而耽搁了他的霸业的早日实现。

我理解他,所以我安静的接受了一切生的现实,包括他的猜忌和犹豫!

嬴政冷着脸走后我便让洛葱传递给了蔺继相我的亲笔信,我在信中真真切切的表明了不是嬴政不放我走、而是我自己不愿意回到齐国去的态度——我是真的在怕付出了楚国国鼎之后、却不达所愿的蔺继相会跳出来和嬴政明打明的对抗,因为正如嬴政所说,一旦蔺继相漏了底,蔺继相和齐国真的会比等待着死得更快。

退一步讲,就算是齐国会尽快早亡,那早亡的原因是因为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都好,但决不能因为我。作为一个假借了田田溪身份的来自未来世界的灵魂、骗取了他们亲和富贵的我来说,我没有那个资格。

我在信中向他一再重申我希望他能够保持英雄不拘小节、不计得失的冷静品格的重要性,劝说他从长计议,不要冒失的断送了齐国的国魂。

因为楚国国鼎对于嬴政和蔺继相来说都是意义重大的宝物,我怕我一口之无法压下蔺继相的火气,于是让洛葱给蔺继相那边汇报这边的况时、含蓄提了若是蔺继相大动干戈要与秦国因为我而决一死战,那我必是会对两国愧疚的先以身谢罪不可的心况。

我想过,若是嬴政真的顾虑我的感受顾虑到危机他冷毅秉性和面子的地步,他会倾力在对待燕国和代国的战局中,在扫平一切敌对势力之后再处置齐国;

若是蔺继相真的放心不下我,又因为我拒绝重归于好的状态而愧心当初执意送出我的话,那我以死相挟,本就是献鼎为我的他定不会糊涂的再冒险来强求我。

如此,这场灾祸或许能够暂时隐隐约约的平息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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