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赵高的要挟
突然提到扶苏,突然向我说这些,赵高的用意,无疑是拿他手中的我的秘密要挟我、达成他的目的了。
他和赵舞有什么仇恨,要这般致赵舞于死地?在嬴政犹豫是否进入望夷宫时赵高便不顾蒙毅的反对进言,现在又要阻碍旁人的挽救,拦下赵舞一切可以翻身的机会,赵舞得罪他了吗?
从未听说过赵舞有得罪他得罪到非得拼到你死我活境地的事情啊。
顾不得细思这些,我凉笑着驳了他的话。
“你就真的那么自信,王上会信你、而不信他的公子?”
赵高对我的怀疑嗤之以鼻,报以比我更加凉薄的笑容回给了我。
“谁知道呢,”他不在乎的瞥视我一眼,继续加猛料透底道:“然而溪夫人您的书信,却是实在的了,您说,此事是不关乎王上公子的吧?”
他为了赵舞,竟然可以做到鱼死网破、通透底细的地步,想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赵舞活下去的了。
我轻蔑笑笑,掩起心底的发虚,故作不在意的样子避开了他压力极强的审视目光。
“这么久了,赵常侍可是真耐得住性子呐。
赵常侍认为的无往而不利的证据在手,似乎是随时随心便可要了本宫的性命的,这样厉害的生杀大权握着,何以不早些时候给王上看呢?”
说实话,每每想到赵高手中的那张“不定时炸弹”一样存在的、能够要我和齐国命脉的书信。我都是惊若寒蝉的,因为不管我再怎么拼着活下去,只要赵高一出手。嬴政再信了,我就只能玩完了。
我知道赵高没有到必要的时候是不会白白取我性命的,这些时候我一直在思考着怎么才能消除这个危难,但是遗憾的是,我没有任何法子。
赵高如我所想,他在等候他需要亮牌的最佳时机。
“早些时候无利可遇,老奴拿出来。不能得到任何巨惠,亦是扫不去丝毫的挡碍。还要无端除去王上的一位宠妃,溪夫人您说说,老奴是不是得不偿失呢?”
他温吞笑着,点头哈腰的姿势令人心生做作之疑。然而若是不听他的言词,怕是谁听来都觉着他是在恭敬向我回答的吧。
“这一本万利的事情,赵常侍做的可真是精妙啊,只是遗憾的很,本宫不是谁想要挟便能随心所欲的人,故而,死亡不过头点地,总好过胆战心惊的一日暗灰一日的活着。”
赵高老奸巨猾,他手中只有蔺继相的书信这一个能置我于死地的筹码。所以即便是我答应了他不试图救赵舞,他也不会放过我。
赵舞的事情是个点儿,以后王宫内利弊关系牵扯的事情多了。我过得了初一、过不了十五,始终是要受他牵制的。
赵舞今日的死局难解,就算是这件坎儿我放手度过去了,以后呢,每个点儿我都能度过去吗?赵高会让我度过去吗?怕是稍微一个时点让赵高不满意了,我都将必死无疑、而且这些个违心做过的愧点、也将随着我刻骨铭心的融入灵魂吧。
我阐述着我的理念。无所畏惧的回视赵高的双眼:死就死吧,我差点死去的时候还要吗。结束的早、或许还对嬴政好点呢。
“让赵常侍失望了。”
赵高不会被我的一言两语唬到,王宫摸爬这么多年,他也不会对我心生恻隐或是好感之心,故而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他会突发奇想的放过我。
奇迹,或许会有,但我不相信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溪夫人如此佳才华貌却这般作践自己,实在令老奴怜惜,王上恩泽无边,您可莫要如此辜负了王上的心意…”
若非相信科学,我真的会惊异赵高有两脑四眼的,因为我面朝殿门都没有看到嬴政的归来,可是侧身站立的赵高居然机敏的察觉了,并且适时改了口。
“…这炭火是最熬时的,王上特意吩咐奴才为夫人您看护着,故而夫人您才能持久温暖。”
看到嬴政,明白了赵高为何会突然改口之后,我将赵高潜在给我的危险和警言暂时搁置,告诉着自个儿要做不被别人挟持的人,起身挽住嬴政的胳膊一同坐下了。
“王上也快暖暖吧。
奴妾近来翻阅医书,看到医者们强烈推荐的艾草熏脚的法子,说是最能滋补益气的,王上也试试可好?”
见嬴政并未有异议,我含笑看向赵高,和蔼道:“有劳赵常侍去吩咐她们端些沸水,泡了艾草端上来。”
“溪夫人折煞奴才了,王上,奴才这便去吩咐。”
赵高下去,嬴政抖擞一下精神,开了口。
“寡人记得你有用艾草敷腿的习惯,前时绾儿不是提到过藏红花和艾草易致不孕嘛,寡人以往都是疏忽了,若是天儿不太寒了,寡人叫李洪为你换了敷腿的草药。”
嬴政的言词和殷切的目光令我心神一震,忙起身跪拜下去。
“奴妾久蒙甘露却不曾孕事,又恶疾阻身,不曾为大秦育有一儿半女,请王上降罪。”
赵舞为了帮我揽下了姬绾的诬陷之词,不惜提前暴露自个儿,我若是再扒出来说明真相就太过多余了,说不好,添了嬴政的烦忧不说、还要再搅合繁琐之事缠身了所以我只提及了孕期之事,没有回复姬绾和藏红花的事情。
“寡人只是想或许会有其中的干系。”他弯身拉起我,责备道:“不许跟那些个奴才似的,动不动便跪下了。”
我就势起身,按着他的指引在他旁边坐下。
“喏!”
嬴政是在意的吧,我和他在一起两三年,居然连怀孕的征兆都没有,他是在介怀我的肚子,还是在怀疑我的不孕也和赵舞有关?
“奴妾早早预备了冻硬的羊羔肉,等会儿旋成薄片,加上佐料陪着王上用可好?”
如此温暖的和嬴政相依偎的氛围里,我实在说不出赵舞的事情来揭露嬴政的寒心,可是赵舞的事情我不忍心不管,也实在要在今日难得的和嬴政的相聚中达成试探,不然下次有时间和机会与嬴政说话,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这会儿说不出口,只能央求他再给我一些时间了。
“寡人和田溪,是不是很久都不曾一道用暖锅了?”
听我提及,嬴政才有了恍然的反问语句,想来他的时间一定过得很快,也忙碌的很慢,不然他怎么能够那么惊异于我们的用餐间隔日期呢!
他得有多累啊!
“王上倒是一直食用奴妾的粥来着。”
不管是前朝还是内宫,嬴政和我不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依着他曾经的旨意,我每日亲手熬制的粥倒是总要送到他的餐桌上的。
像是懂的我刻意不在此刻去表达我的娇柔一样转移话题,嬴政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其实我也很想委屈的邀宠几句我很久都没有跟嬴政好好吃过一餐饭的心情的,但是他确实忙碌,也着实心烦,故而我没有添乱。
“那,寡人今日为田溪旋羊肉。”
嬴政突发的奇想让我惊愕万分,原本是觉着苦闷不堪的他需要排解我才主动提出了我能施展的、他又喜欢的新花样的,可是没想到他还在在意我的待遇…我感动地凝望他,忙轻轻拒绝了。
“王上的手是造福万民的手,怎可让羊肉占了它的特用?”
低眉看了眼自个儿的手,嬴政很快又抬眉看向了我,手也拉着我的双手握在了手心中。
“这双手,才是该不染俗物的葇夷。”
他如此的看重我,我如果不识时务的拼命想要他放过谋害了他骨血的赵舞,我就太对不住嬴政的心了吧。
在听到赵舞述说她对我的桩桩件件护卫的时候,我坚定的想要说服蔺继相救她的心居然在看到嬴政的这会儿塌卸殆尽,看来我还是太过优柔寡断的。
赵舞,若是可能,我依然该希望她活着的。
不用看也知道嬴政从未下过厨房的,在他坚持着定要和我一道旋羊肉片儿的这个时刻,对面的同样拿着刀柄的他的笨拙姿势让我很想要取笑他一番。
不光是我,我想周边服侍的人定也是第一次见着如此拿捏的姿势,尤其是不知从何用力的人还是一向如若悬空高冷的嬴政,只是也正因为此人是嬴政,所以大家都忍着不敢出声动容罢了。
“王上仔细自个儿的手。”
我本能惊呼出的提醒之语让嬴政很是无奈,他抬眉看了眼关切着他、却忍得微红的我的容颜,不自然的将刀放了下去。
“寡人和你一起。”
他不由分说绕到我身后,圈锢着我,手把手开始捣乱我的力道,我摇摇肩膀欲拒绝他的掩饰动作,可他却霸道的将我拥的更紧了。
“王上若是想切的好,不出力不是更好?”
我取笑着他举刀不下,抗拒他欲操控刀法的力道。
嬴政本想要拿着我的手去切肉,而后将大块的紊乱刀法推到我身上的,此刻见我不从,佯怒着贴鼻到了我的耳边。
“寡人若是不出力,你滋补了身子又如何能使得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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