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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身无寸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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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所言之‘故人’是何人?奴妾的双亲祖辈,还是商谈了琴谱的琴公?”

我直觉嬴政是在为我和蔺继相私底下偶尔相见而心中不快,但是他没有明说,我只好问话式逼他说出来、以说开他的忌讳来解决这些事情。

“你那么聪颖,会不知寡人所想?”他前踏一步,俯首贴近我的脸,直视我的双瞳,问:“亦或是,你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想?”

离得近了,我能够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他浓烈的醋意了,只是齐国淄博被他的人翻遍了都没有找到我曾经和齐国贵公子好过的证据,他还是对我情事如此介怀的现状让我憋气。

“王上此问,几个意思?”我倔强的对望着嬴政。

我的不答反问让嬴政温怒的扬起了双眉。

“重要吗?”他重提我的言词反驳我的话。

他是我的丈夫,是我一世要相随的男人,我有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想他的思绪,难道不重要吗?

我心中郁气横生,话也说的好不客气。

“王上觉着不重要,可以不回答。”

眯缩起双眼,嬴政胸膛因为太大力吸气而起伏巨大——他之所以大力吸气,为的是压下心头按捺不住的暴躁吧。

“寡人问的是你,你可觉着重要?”

幼稚的来往丢问题的事件在我和嬴政之间回转,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件。但是我和他都在气头上,谁都没有意识到我们的言行是有多无趣。

“王上在淄博查的结果如何,是又如同除夜那般。伟大的为奴妾遮掩起了什么吗?”

因为激动,因为想要嬴政解开心头的忌讳,我大胆挑开了我们之间隐晦的隔阂论题。

听我主动说起除夜和淄博之事,嬴政的目光愈发冷毅了。

“寡人做错了,还是你根本就不希望寡人那么做?”

他冷怒之下又丢一个引发问题给我。

“这么说,王上是查出了什么吗?那您倒是跟奴妾说说,奴妾过往有何不齿的龌蹉事迹。要让王上您如此计较奴妾的言行举止?

难道身在内宫,只是偶然有位情投意合的琴公来说说话。奴妾就会意乱情迷、从而败坏了王上的尊严吗?”

若是蔺继相真的要绝了我和嬴政之间的情愫、在淄博留下什么可以让嬴政恼恨我的线索,那我应该接受、而非让嬴政为我封锁下来,这样对嬴政不公平;

若是蔺继相顾及我的性命,把淄博的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那我也不希望嬴政心头一直有解不开的疙瘩拥堵,那些曾经在我心头徘徊也就是了,不该由嬴政去膈应什么。

听我通晓了他的怒火来源,嬴政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他眉结稍稍舒缓,冷硬的气道:“你当寡人在气什么?”

他既然大男子主义不愿意承认,那我帮助他承认好了。

“王上不就是不满奴妾不够保守、对与您之外的男女交往看的开放嘛,若是王上不喜奴妾那般作为,何不直接说出来。定要压抑邪火到按捺不住呢?”

我的出言不逊惹得嬴政再次眯起了双目,他的眼眸中挑动着极其危险的气息,我懂。若是他一个恼羞不住,那我就是万劫不复。

“寡人说过寡人在忌讳你对男女之事的认知吗?”他切齿问我。

我害怕嬴政怒发冲冠的样子,尤其害怕他对我暴怒的样子,可是倔劲儿上来、我头脑发热的硬杠了上去。

“王上的意思是想要做一位开明的夫君喽,那好,奴妾若是想要身无寸缕的直面光照。王上可也会愿意?”

我想要争一时之气,以此打破嬴政伪装的醋意。可是我大意之下暂时忘记了、我的如此“狂放”言词会让嬴政失去理智而结果了我的。

眉结锁成了两块铁硬般的凸起,嬴政鼻息粗重,瓮声瓮气的问过了我。

“‘身无寸缕’?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双齿撕磨,因为离得近,我都能够听得到他两排牙齿因为咬的太紧而发出的“咯嘣”之声。

手心后背全是虚汗,我急促呼吸着平稳心神,赶紧解释了我的言词出处。

“这是御医说的,如此可消退奴妾体内的郁寒。”

我说完,看着嬴政消退掉些许的气焰,后悔道:“奴妾只是想说,身子是天赐的恩泽,男女之间的偏见都是人为后加的,就好比赤裸裸的沐浴阳光,也并非定是不知廉耻之事,还可能是救人之术,王上…”

本想试着给嬴政示弱解释的,可是嬴政突然打断了我正给他搭建的台阶进度。

“哪个御医说的?若真是救人之术,寡人岂会摒弃。”他逞强道。

连我和蔺继相说个话他都在意的要命,我若赤裸着身子曝光在大白日下,他会受得了?

“王上真就这么不愿承认自个儿的内心想法吗?”

我气他的顽固,也气我自个儿不能任由他顽固的气性。

嬴政依然在坚持他的顽固。

“是余槐吗?赵高,把余槐给寡人带过来。”他看着我,寸步不让。

既然他要求证,那我也没有必要阻拦他,故而我将视线斜移在旁边的花朵上,静等着余槐的到来;见我不再看他,嬴政也自己气愤的看向了和我相反的方向,与我对立静候。

不到一米的距离、相对干站着,倔强的各看一个方向、没有一言交流,这本就是一副奇怪的画面,何况画面的主角之一还是兢兢业业仙有空闲的嬴政,所以余槐匆匆忙忙小步跑过来看到我们时,明显的顿了顿脚程,但他不好和我们一样干站着,故而慌张的靠近跪拜了。

“奴才给王上、夫人请安。”

余槐的声音打破了我和嬴政僵持的沉默,嬴政回首转身正对叩拜的余槐,朗声问了他话。

“余槐,以你之言,溪夫人的体寒郁症可有奇招医治?”

嬴政问话直奔主题却并不言明心意,这让余槐很是疑惑,他惊异的抬头看了看嬴政又望了我,瞬时会意了嬴政的所问内涵。

“回禀王上,溪夫人的体寒并非一日之疾,早前皆是靠着饮用药材得以缓解,然而溪夫人到底是身子有孕的人,奴才恐用多了药物会不利于胎儿、亦恐溪夫人身子重了会加重疾痛,故而斗胆建议溪夫人脱缚沐阳,以借天光暖体。”

听到余槐说的真有这么一套说词,嬴政的脸色更加严肃了。

“如此怪招,可有依据?”他明显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余槐一定听出了嬴政的话意,但他丝毫不为嬴政的意志所转移自个儿的提议。

“光照大地,天宰人常,受恩于热,无所不通。奴才不敢担保溪夫人能根治郁疾,然此法却是比药物更加无害的了,如此对幼儿也是最好的保护。”

嬴政的心绪愈发躁动了,他横眉怒视的目光从余槐身上转到随伺的李洪身上,询问他道:“李洪,你说。”

跟了嬴政多年,李洪岂会不知嬴政如此明显的不满,他弓身前迈一步,对嬴政说出了劝谏之言。

“启禀王上,赤体显天有违常理,亦是不和王家清誉…”

嬴政没有脾气去听这些,他果断插言、说透他想要的讯息。

“寡人没有问你纲常礼法,只是要你说余槐之法是否可行。”

面对没了耐性的主子,李洪一时犯了难,他听到嬴政又一次催促的“说”字,只得艰难开了口。

“光热的确有助于体脉血通,然而——”

然而什么李洪没有机会说,因为嬴政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了,转身重新对视我,嬴政冷冷对我发了号令。

“既然你那么想,那便那么做吧。”

我一时语塞,万千言词堵在心口说不出话来:我为我自己提出的这个话题而懊恼,也为嬴政逞强招来余槐而气愤,现时好了,谁都没有台阶下了,倒是一起走向了最坏的谈话后果。

嬴政气急败坏的离去,我也心情落寞的回到了齐溪宫,心里明白我们是彼此在乎的,可是因为在乎而互相做出的出格傻事也是让人难过极了。

“夫人,王上一统七国、庆典之事紧锣密鼓的编排着,奴婢听说不少要人都归来咸阳等待朝贺了,不知华阳公主会不会回来呢。

若是华阳公主回来,您会跟她说明当年静夫人嫁祸给您的恶名吗?”

洛葱的话倒是进一步让我认清我所面临的困局不是一两点的盘根错节了,收起孤伤的心绪,我手持茶杯回了心智。

“华阳公主这些年做了不少针对我的事情,我想她便是有气、也是消散的差不多了吧,说与不说,于静夫人我们三人来讲、意义似乎不大了。”

散步谣言,调查我的身世,协助梦昙入宫,这些稀稀疏疏的事件无不透着华阳对我的不满怒火,我忍耐承受着她的这些做法,到头来却发现真相其实不是那么重要了,这是我的可悲吗?

“那咱们岂不是便宜了静夫人了。”洛葱嘟起了小嘴。

我看着她可爱的模样笑了笑,提及华阳,突然想到了栗耳,便顺带着问了洛葱道:“栗耳可要归来?”

若是栗耳回来,失去至亲的田田鱼心里应该能够好受些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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