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7章 业魔宿命
梁远加的这一道防护禁制，是隔绝了业魔对小雪发动的攻击，但同时也隔绝了业魔对于小雪的感知。有这一道禁制在，在业魔的感知中，小雪所在的位置上，根本就没有小雪这个人，整个空间中也都是没人的，自然是也就没了什么反应。
明白了怎么回事，梁远看向小雪：“小雪，反正是你攻击业魔，这个禁制就不撤掉了吧？”
“哥哥，放心吧。退一万步说，小雪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哥哥还是把禁制去了吧，哥哥要相信小雪，小雪不会有事的。”难得这一次小雪没有叫梁远“笨哥哥”，而且也是少有的很是郑重地和梁远保证着。
“好吧，哥哥相信小雪。”梁远不再多说，直接收回了加诸于小雪身上的七色莲花防护禁制。但实际上，梁远已经把另一个禁制准备好，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随着梁远撤去禁制，梁远和丫头两个人都精神高度集中地盯着不远处的业魔，一旦小雪遇险，两人随时准备出手。
梁远的禁制刚一撤去，业魔便立刻感应到了小雪的存在，身体也已经开始动了起来。只是，接下来业魔的反应，却是让梁远和丫头大吃一惊！
梁远和丫头想到了业魔各种可能的反应，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业魔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梁远禁制撤去，业魔感知到了小雪的存在。身体立刻有了动作，但却不是像面对先前的那个仙人那样立刻向小雪扑过来，也不是远远地向小雪发威之类的。而是……
就见这个八转实力的业魔，站在原地，紧紧地盯着小雪，梁远和丫头居然从这个业魔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地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这种恐惧，是兔子见了老虎那种天生的恐惧，是食物见了猎食者的恐惧，这是一种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恐惧。
一个八转实力的业魔。居然会惊恐地看着一个只有四转金仙修为的小萝莉？这是什么情况？梁远和丫头都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知为什么，这个业魔看着小雪的眼神越来越惊恐、已经开始浑身发抖。而且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简直就是抖成了一团，真的是体如筛糠。
梁远和丫头转头看向小雪，却见小姑娘正高高扬着头。嘴角挂着一丝怜悯的笑容。像一个高傲的小公主一样站在那里，一副俯视众生的样子，看得梁远和丫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等梁远和丫头再转过头的时候，却是看到了让两个人惊呆的一幕，连见识过大场面的梁远和丫头都险些惊呼出声！
就见不远处已经抖作一团的业魔，忽然间两腿一软，居然向着小雪跪了下来！
“业魔不是因果碎片凝聚成的么？又不是生命，怎么会知道恐惧？而且。居然还知道向人表示臣服？因果碎片凝聚成的身体，会有意识？”一时间梁远的脑子里是各种的疑惑。却是找不到答案。
“大人饶命，小魔愿意臣服于大人，愿意追随于大人前后为大人效力。还请大人开恩，饶小魔一命！”
屈膝下跪还不说，这业魔居然无节操地表示愿意给小雪做小弟！？业魔不是因果之力的碎片组成的么？怎么会说话？
梁远和丫头再一次被各种惊呆了。被小雪的神奇惊呆了，被业魔的表现给惊呆了，被如此诡异的情形给惊呆了。
“我为什么要饶你一命？吸收了你，大人我的修为境界会暴涨好大一截，你说说吧，大人我有什么理由来放过你呢？如果你能说出一个让大人我满意的理由来，大人我就放过你。甚至于收你做手下，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梁远和丫头都还在震惊加石化中，小雪已经是见怪不怪地开始跟这个业魔在对上话了。而且，听这口气，小姑娘野心可是不小，还真是有收下这个业魔做小弟的想法！
“收个业魔做小弟？！而且还是八转实力的业魔？我滴个天哪，以后仙界还谁敢惹咱家小雪了？看谁不顺眼，业魔一出，还不见谁灭谁啊？唯一的就怕八转业魔已经超出了下仙界容纳的上限，怕是要招来下仙界的仙罚吧？再一个就是看这家伙猥琐的样子，这忠诚度怕是有问题吧？”听着小雪和业魔居然你来我往地在这里谈上条件了，梁远心里也在帮小雪盘算上了后续的事情。
“大人容禀，大人既然想要吸收业魔修练，您就更应该收下小魔了。有了小魔我帮您吸引其它的业魔，大人您就永远不会缺业魔修练了！”
这个业魔，长了一副梁远的样子，却是没有梁远的骨气，而是满脸猥琐讨好的贱笑。而且为了自己活命，直接就把同类的命给卖了，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嘴脸，真的是节操碎了一地。
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业魔，居然如此地没节操，如此的猥琐加没气节，梁远连冲过去把这厮掐死的心都有了，省得留下这么一个业魔中的异类丢自己的脸。
业魔各个那都是多有气节的存在？听上官琪说起业魔，听镜湖仙子说起业魔，听琴音仙子说起业魔，虽然这些人都谈业魔色变，也都对业魔又爱又恨的，但是却从没人说起过有投降的业魔！
在梁远的感觉中，像业魔这种存在，在仙界食物链中，本身就是处在仙人之上的猎食者的角色，而且又号称业魔，都是些宁折不弯的高傲的存在。这种存在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有眼前这个业魔这般猥琐，这般没节操的。而且居然还拉得下脸来向自己的食物投降，这个业魔实在是有些太异类了。还是说。所有的业魔都是这么胆小如鼠，都是这么贪生怕死的？梁远自己也无解。
谁让之前的业魔不是让梁远给玩没了，再不就是让梁远给直接玩死了。那些业魔根本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梁远也不知道那些业魔到底是什么性格。在这个业魔之前，梁远甚至于都不知道业魔还能说话的。只是以为业魔是因果之力的碎片，是没有意识，没有思想，没有生命，只有大道法则所赋予的对仙人的吞噬本能。见到了这个业魔，梁远是终于开了眼了。也颠覆了梁远之前对于业魔的所有认知。
“你说的这些，听上去好像很吸引人的样子，可你说的是真是假。大人我又如何确定呢？”小雪还挺有大姐头的范儿，还知道步步紧逼地，一步一步地用话挤兑着这个业魔，让这个业魔进入小雪的节奏。而小雪则始终是主导着话语的主导权。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业魔对小雪的恐惧和臣服这个基础之上的。要是像之前那个仙人一样，业魔一见就冲过来把其给吞了，那就是再有心机也是无用。
“大人哪，小魔我说的句句是真啊！如果有半句假话，让小魔我天打雷劈啊！”见小雪不相信自己，这业魔居然更加没有节操地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哀嚎着，就差满地打滚寻死上吊的了。
“丫头，你说。这还是业魔么？这东西真要是小雪收了做小弟，看这架势。这东西都敢把咱们给卖了。”见到这恶魔居然如此见利忘义，舍人为己的，梁远忍不住用神识跟丫头唠叨着。
“看看情况再说吧。不管这个业魔打得什么主意，如果不能把这个业魔的生死掌握在手里，小雪应该是不会收下它的。”丫头倒是对小雪很有信心。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丫头，我怎么觉得小雪不是为了收业魔而收下这个业魔的呢？阿远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小混蛋不怀好意啊？”看着小雪看着她面前业魔的眼神，再看看这业魔的这张脸，梁远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哈哈，阿远你终于看出来了啊！”听梁远忽然间明白过来了，丫头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的。
“阿远，难道你忘了丫头的所有器灵都是阿远的样子啦？小雪要收了这个业魔，其实，根本不是为了让它去吸引什么别的业魔，而是就为了拿来虐！哈哈……谁让它长得像阿远你了呢，不虐阿远你虐谁呢？想想没事踢上几脚阿远，丫头我都羡慕小雪啊！哈哈……”丫头是笑得越发灿烂了，梁远的脸却是越发垮了下来。忽然间梁远是全明白过味儿来了。
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下仙界，下仙界上哪儿去吸引业魔去？下仙界根本就没有业魔，自然也就没有业魔可以被这个没节操的业魔去勾引，所以，不管这个业魔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至少在下仙界没有任何可操作性！
而小雪想要吸收业魔修练，还用得着靠这个业魔去勾引其它的业魔么？自己和丫头只要进一次金仙之路传送阵，不就是有了一头业魔可以用来吸收了么？如此获得业魔的方式，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还有梁远和丫头在旁边守护，而且这个临时空间中除了梁远一家人又没有别人，安全上绝对有保证。又何必去让这个业魔去勾引这么麻烦呢？用这个恶魔去引诱其它业魔来让小雪吸收，这根本就是舍近求远和画蛇添足！
如果非要给小雪收下这个业魔找一个还算合理的说法的话，那也只剩下给小雪当保镖，保护小雪这一个勉强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了。
可是真的细细推敲之下，这个理由也是根本站不住脚的。
这个八转实力的业魔再怎么强，难道还能强过梁远和丫头么？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而小雪都是一直呆在梁远和丫头身边，有梁远和丫头保护着，又哪里还轮得到靠这个业魔来保护小雪。
真要是有用到这个业魔来保护小雪的情况，那只能是梁远和丫头都顶不住的时候才有可能。可问题是，梁远和丫头都顶不住的时候。这个八转实力的业魔就能顶住了？这当然也是不可能的。
就以梁远和丫头眼下的实力来说，想把梁远和丫头两人中的任何一个缠住，至少需要九转初期以上的天仙才行。而真要是想取了梁远和丫头的性命。怕是十转神仙也未必真的能做到。梁远和丫头两人保命的手段之多之强，可不是一般的仙人可以想象的。
而九转天仙、十转神仙这个级数的存在，一旦把梁远和丫头缠住，再有一个向小雪出手的话，这个八转实力的业魔能拦得住么？当然也不能。
九转天仙和十转神仙拿业魔没办法那是不假，但同样的，低了一阶的八转实力业魔。也同样拿九转天仙和十转神仙没有任何办法。仙人拿业魔没办法是因为其攻击对业魔无效，而八转业魔之所以拿九转和十转仙人没有办法，那是因为构成它们自身的因果碎片可以消融和自己同等级及以下修为境界的仙人仙体。但一旦高过自身阶位，就完全无法消融了。业魔对上仙人，那就是同阶无敌，高一阶没辙的窘境。业魔是永远也不可能越级杀死仙人的。
这也算是大道法则对于业魔的一种限制吧。否则。上仙界就不是上仙界了。早变成了业魔的天下，而叫上魔界了。
正是因为如此，如果九转天仙和十转神仙这个级数的仙人执意向小雪出手，那么这个八转的业魔也根本挡不住对方的攻击，小雪是依然危险。可以说有没有这个业魔都不会对结果产生什么影响。
所以，梁远各种理由盘算下来，忽然就发现，这个业魔还真是个鸡肋。可是小雪依然还要如此兴致满满地要收下这个业魔做小弟。那么还真的就只能有一个解释了，那就是丫头说的那样。小雪收下这个业魔，根本就是因为这厮长得和梁远一模一样，就是拿来虐的！
看丫头说到能踹梁远两脚时候大眼睛直闪光的兴奋情形，梁远就能想到小雪这小丫头这会儿心里估计是乐开花了吧？
一想到自己家的这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怎么就都以虐自己为乐呢？梁远是哭笑不得的。当然了，梁远也不敢提什么反对的意见，那肯定是无效的。而且，梁远本身也没什么要反对的想法。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一家人嘛，开开心心的，多好。
“哼哼，你自己觉得你这些话有意义么？如果不想死，就说出你存在的作用，并且证明给本大人看，否则死！”小雪冷冷的声音中透出的寒意和杀意，让一旁的梁远和丫头都觉得浑身发冷。
“大人容禀啊，不是小魔没有诚意，而是小魔实在是没有办法证明给大人看啊！大人您要给小魔一个说话的机会啊，小魔我好跟大人说明其中的缘由。”小雪对面的八转业魔，面对小雪凌厉的杀意，差点儿就吓瘫在地上，忙不迭地磕头如捣蒜般一边求饶一边跟小雪央求着。
“讲！”
“大人，我们业魔一旦形成，就是天地间很特殊的一种存在。不入五行却可以吞噬修练，不入轮回却能有生命才有的意识，以仙人为食，以同族为敌，互相厮杀，互不相容于天地间，不死不休，永不停息。这也许就是大道法则对于我们业魔一族的限制吧！”说着说着，这业魔忽然叹了一口气，末了来了这么一句。不仅是小雪，连一旁的梁远和丫头都不禁对于这个业魔另眼相看。这个业魔居然连大道法则都知道，难道所有的业魔都这么有智慧么？
“我们业魔秉承天地之戾气所生，所以不入五行，但同样也为天地万物所不容。而天地戾气，并不是我们业魔制造出来的，也不是天地生来就有的，而正是天地万物生灵衍化之时所产生的负面产物。用大人您所在阵营的话来说，天地戾气，就是天地万物生灵衍化衍生之时产生的因果碎片。”
这个业魔说出来的话，再一次让梁远和丫头震惊。连因果碎片这样的东西这个业魔居然都知道，看来，这个业魔怕是有些来历了。
“可以说，我们业魔是天地万物生灵自己衍生出来的。只要有天地万物生灵，就会有业魔。业魔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和天地万物生灵为敌，就是为了和天地万物生灵互相搏杀。这既是我们业魔的宿命，也是天地万物的宿命。大道法则之下，世间万物，尽皆入彀。没有什么，也没有谁能真正的超脱。天地万物不例外，我们业魔也不例外。”
“既然是互为宿命，互为因果，那就是永无止尽的。所以，从古至今，天地万物生灵和业魔，永无止尽地互相厮杀，但哪一方都没能真正抹杀另一方。因为，没了另一方，自己这一方也就不存在了。双方都拼命想要杀死的对方，反倒是自己这一方存在的前提，大人，您说，这个是不是很好笑呢。大道法则之下，哪个又能真正的超脱呢？吾辈皆为蝼蚁，皆为棋子矣！”
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梁远和丫头居然在这个业魔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沧桑的叹息，感觉到了一种深沉的无奈，感觉到了一种智者的忧伤……哪里还是刚才那个猥琐的业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