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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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干部有一个神通广大的朋友圈。
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些神奇，他一不问世俗道骨清风的老干部，怎么就跟那些交际花般的公子哥、款爷混到一起去了。
没遇见苏澄之前，他还是经常跟京城这几位有名的款爷出去浪的，每次出去喝酒唱歌时，看着那些被狐朋狗友叫进来的d-cup女人，他就觉得一阵阵头疼。
有一次被灌醉了，在酒店休息，兄弟们谋划着送了一个超级性感的模特进去，想让他沾沾荤腥，破破戒。
后来据说那位*模特隔天跑到哥几个面前哭诉：“那沈总是不是不举呀？怎么不碰我呢？”
哥儿几个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这样的游戏一共玩了三次，沈蓦然愣是没破戒。
哥儿几个乐了：“三过家门而不♂入，在下佩服。”
沈蓦然只淡定地回了一句：“少他妈整这些幺蛾子。”
顿时这些花花大少们对他竖然起敬。
之后沈蓦然遇到了苏澄，就鲜少和他们出去浪了。
公子哥们表示——有点寂寞。
所以这回沈蓦然在他们的微信群里说有事叫他们帮忙的时候，他们简直像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兴奋。
“呦呵，沈哥，你一句话，什么样的女人我都有，保证送到你床边。”
“沈大少啊，还是你想换换口味，我这儿可是又许多鲜美的蓝孩子哟。”
“纯洁的少年哟，你掉的是这个金套套，还是这个银套套，还是这个超薄套套呢？”
“沈兄你放心，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哥儿几个人帅钱多鸡.巴硬，需要帮什么忙尽管提。”
沈蓦然扶额：“你们差不多给我够了。”
于是接下来，他在非常短的时间里说明了目前的情况，并表明，他需要这群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们动用他们各自领域的力量，帮他找人。
“失踪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但我等不了这么久。”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但是却给人一种一锤定音的铿锵感。
事实证明，这群禽.兽们不但人帅钱多鸡.巴硬，各渠道关系也是硬得一逼。
不出半个小时，沈蓦然就在公安局长的唯唯诺诺伺候下，坐在了记录着整个辖区道路监控屏的前面。
他从监控录像看到苏澄坐上了一辆的士。
“帮我调出这辆的士的行驶路线。”
哥儿几个是第一次见沈大少这么着急……虽然他表面上看上去很平静，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切事情，但是明眼人都能察觉出他跟以往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基本上，沈蓦然在他们眼中是属于那种泰山崩于前而巍然不动的类型，可这一次，光是等待的士行驶路线查询结果的过程中，他就面色阴沉，手指十分不耐烦地在桌上敲打。
说真的，这样的沈蓦然气场太强大太阴沉，是他们从来没见识过的。
最后，一小警员拿着打印报告战战兢兢地走过来说：“您要找的车最后去了这个酒店……”
沈蓦然接过一看——是上次陈奇住的那个地方。
他将资料往桌上一拍，低咒了一句：“这王八羔子！”
“啧啧啧。”哥儿几个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是直觉这个被骂“王八羔子”的人会死的很惨。
你有没有试着看过一个向来温和的人发火？
沈蓦然就是这样，一直以风轻云淡，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形象示人，你以为他脾气好，其实你只是没有踩到他底线而已。
这个失踪的人，大概就是他的底线吧。
沈蓦然生气时不会大吼大叫，不会怒发冲冠，只是全程抿紧双唇，以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令周围的人都觉得很压抑。
驱车赶到酒店，带人径直冲上电梯的动作几乎一气呵成，大堂经理惊慌失措地要来拦，被顺道来看戏的公子哥挡住了：“哟，小美女，你们酒店的制服挺美啊，这包臀裙真性感。”
“小美女，别慌，你们老总跟我们是朋友，今儿若是不小心砸坏了你们家的东西，我们赔，十倍的赔。”
大堂经理欲哭无泪——麻麻！来了一群臭流氓！还说要砸东西！
沈蓦然来到上次陈奇住的房间，却意外地发现门没锁，他推门进去，只见里面一片狼藉，水杯翻到在地上，浸湿一大片地毯，电视上正放着一段模糊的dv拍摄画面。
沈蓦然盯着屏幕，觉得的心都被吊了起来——
画面显示昏暗的阁楼里，年仅十三岁的苏澄被一群男孩追打，木质地板被他们踩得咯吱咯吱响，那群人用石头砸着小苏澄的后背，他痛得直哭，身后的男孩就放肆地大笑起来，最后他走投无路，被逼到一个小角落里，缩成小小的一团，不住地颤抖。拿着dv的男孩指挥道：“把他衣服扒了。”
于是那群男孩三下五除二上去扒他的衣服，苏澄拼命护住，但是无济于事，本来就被弄脏了的校服一下子被撕扯烂。
“快！把这裙子给他穿上！”拿dv的人继续指挥。
“我不要穿裙子！”小苏澄奋力反抗，但是寡不敌众。
男孩们毫不留情地嘲笑：“你这么矮！这么瘦！声音还这么娘！”
“你就是个女的！”
“喂，我们把他内裤脱了检查一下把？”
“好好好，快脱！说不定他根本没有那玩意儿。”
“哈哈，说不定是个人妖！”
“我不是，我不是人妖……”小苏澄哭得很绝望，捂着他的裤头在地上爬，但是很快被粗鲁地拖了回来。后来画面有剧烈的抖动，看不太清楚，小苏澄的哭声变得尖锐，凄惨，最后他被强迫穿上女装，dv镜头抵着他的脸，脸上的全是狼藉的泪痕。
“说，你是人妖！”
“我不是……”苏澄抽抽搭搭地要脱掉裙子。
“不许脱！”男孩们把他的脸捏住抬起，“看着镜头，说你是人妖！”
“我不是……”外面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洒在苏澄白皙的皮肤上，镀上一层光晕。
这时，拿dv的人忽然说了一句：“哎，你们觉不觉得，他穿裙子有点好看？”
几个男孩一愣，仿佛像听到一个笑话一样：
“你疯了吧？这人妖哪里好看了？”
“就是，恶心死了。”他们无情地嘲笑道。
拿dv的人顿了一下，喃喃自言自语了一句：“我觉得挺漂亮的。”
看完这个视频，沈蓦然的脸已经不能用黑爱形容了周身散发的低气压，那简直就是要黑化的前奏……刚调戏完大堂经理赶过来的几位公子哥，看到房间里这样的情形，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对手下命令道：“调调调掉监控！快！”
酒店监控和道路监控很清晰地显示了苏澄被带到了哪里——
酒店旁僻静巷子里废弃的货仓。
画面中苏澄脚步虚浮似乎是被灌了什么东西，由于今天酒店办了很多场婚宴，这个点从酒店出来的多是在婚宴上喝醉酒的客人，所以就算被搀扶着也不会有人多心。
那货仓本来是用于超市囤货用的，超市倒闭后就一直闲置在那里，巨大的卷帘门紧闭着，隔绝了里面的声响。
一行人很快来到货仓门口，隐约听到里面有响动，沈蓦然沉声说了句：“把门砸开。”身后的手下立刻一拥而上……
几声巨响过后，大门被凿出一个大洞，轰然倒下，扬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跟在后面的公子哥们在灰尘散去，看到仓库里面的景象的时候，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因眼前的情景，实在有些喜感……
苏澄眼睛被黑布蒙住了，手被绳子绑在椅子靠背上，陈奇一手拿dv拍，一手拿着一条裙子，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的痴态：“来，再穿一次给我看……在穿一次给我看……”
“滚开死变态！”苏澄用尽全力一脚踹过去，他又像蛇一样地缠了上来。
“这么多年我都忘不了你穿裙子的样子，小澄，再穿给我看一次，让我再拍一次……”
“神经病啊你！”苏澄挣脱不开身子，拼命往后仰，不想让这人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
忽然，陈奇整个人被提了起来，然后咻地被扔到了旁边。
苏澄感觉到那恶心人的气息骤然消失了，紧接着，眼前的黑布被扯开，他的眼睛一下子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用力闭了闭眼，待到看清眼前是沈蓦然时，那一刻他真的觉得揪紧的心都放松了……
沈蓦然帮他解开捆在椅背上的绳子，这时陈奇还不死心地拿着裙子满脸痴迷地蹒跚着走过来，嘴里走火入魔一般呢喃着：“小澄穿裙子好漂亮……再穿给我看……穿给我看……”
沈蓦然二话不说抬脚就是一个猛踹，陈奇立刻被踹飞出去五米远……
所有人都吓到了。
苏澄也吓到了，因为，沈蓦然的表情明显不对劲。
他……好像不太高兴。
苏澄手脚的绳子都被解开，他一站起来就脚软地坐了回去……陈奇给他灌了药，所以现在仍旧有点站不稳。
沈蓦然低头看着他，苏澄以为他会扶他，没想到他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自己站起来。”
苏澄瑟缩了一下，只好撑着扶手，用尽全力站起来。
他想去牵沈蓦然的手，可是沈蓦然已经转身走出了仓库，路过在地上痉挛的陈奇，嫌恶地对他兄弟说：“帮我处理一下这个垃圾。”
“没问题。”公子哥们正愁最近没什么乐子，“保证让他生不如死。”
苏澄往前踉跄了几步，望着沈蓦然的背影，却忽然觉得他越来越跟不上那脚步了…
他走出门口，发现沈蓦然的车停在那里，很明显在等他。
犹豫了片刻，苏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沈蓦然冷峻的侧脸散发着阵阵寒意，令人无法靠近。
一路上苏澄缩在座位上都不敢说话，一直到车子停在他家楼下时，他才鼓起勇气，说了一句
“陈奇手上，有我的视频，我想删掉那个视频，所以我去见他了……”
沈蓦然没有回话，只沉默地转过头来表示他在听。
苏澄喉咙干涩，很艰难地解释道：“然后，到了那里，他真的把视频删掉了，我就放松了警惕，我不知道他给我喝的饮料里加了东西，然后手脚就使不上劲儿……”
他说得小心翼翼，但是沈蓦然的脸色完全没有好转。”
苏澄鼻子酸酸的，脸被陈奇绑住的时候他都没有害怕到想哭的地步，可是此时此刻望着沈蓦然寒冰般的表情，他却难受得想哭……
“对不起……”
岂料，这句“对不起”就像导火线一样，沈蓦然冷笑了一下，眼睛里的寒意令他有些陌生和害怕。
他听到他说：“苏澄，你是成年人了，我不希望你还是一个让自己身处险境后只会说对不起的人。”
“……”苏澄张了张嘴，却发现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如果你遇到麻烦，第一时间跟我说。”
“对不起，我以为我自己能解决，所以不想麻烦你，你平时也有很多工作要做，我怕耽误你时间……”苏澄自知理亏，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声。
“怕麻烦我？”沈蓦然苦笑了一下，抓着方向盘的手指慢慢缩紧，良久，他似乎是有些心灰意冷地叹了口气，问，“小澄，你是以什么心态在跟我交往？你有认真看待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么？”
“我……”
“对外人才需要客气，而我是你男朋友。”沈蓦然直勾勾地望着他，像是要望到他心里面去，“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始终还是外人？”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你以为陈奇当着你的面删掉了视频就没有了吗？他的房间里还有很多备份你知道么？今天你遇到的是个心理变态的家伙，他只是想给你拍那些乱七八糟的影像满足他这么多年来畸形的执念，对你没有生命威胁，那万一下次遇到的是杀人犯呢？要是我没能像今天一样及时找到你呢？小澄，你有没有想过，担心你的人该怎么办？”
苏澄被他问得蒙了，那句“该怎么办”明明有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下车吧。”沈蓦然面无表情地说。
苏澄还想说点什么，沈蓦然又重复了一遍：“下车。”
已经是很明显的逐客了，苏澄只好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直到现在他还是站不稳，不知道那杯饮料里到底放了多少剂量，他的脚刚踩在地上，膝盖就支撑不住地往下塌。苏澄咬紧牙关勉强稳住了身形，抬头想跟沈蓦然道别，可那小车早已毅然决然地扬尘而去。
路灯下苏澄无力地蹲在地上，终于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