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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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六，苏澄睡到九点才醒，腰上的那双大手似乎一个晚上都没有变过姿势。他打了个呵欠，准备起床做早餐，岂料才动了动身子，那双手就将他搂得更紧。
苏澄回头：“你醒啦？”
“嗯……”沈蓦然刚睡醒的声音更加低沉，还带点沙哑的磁性。
“起床吧，我做早餐。”
沈蓦然睁开眼睛，深邃的眼眸望着他：“起不来，要小澄亲一口才起得来。”
苏澄失笑，拍了拍他的手臂：“别闹。”
沈蓦然也没有继续折腾他，而是听话地翻身坐起。
苏澄踩着拖鞋走进厨房，就听到沈蓦然在卧室对他说：“中午去我家吃饭吧，刚好小恩今天也不用上课。”
“好。我收拾一下。”
到了中午，沈蓦然开车载他来到自己家里，一路上苏澄似乎在想心事，话不多。
沈蓦然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开口道：“小澄，搬过来跟我住怎么样？”
“……啊？”苏澄一惊，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个提议。他愣愣地望着沈蓦然几秒钟，然后小声说道，“这……不大好吧……”
“不想跟我同居么？”
“……不是……”
苏澄心里有满满的话，可是却无法说出来。
他不是不想同居，只是害怕两个人靠得越来越近。
害怕在他对沈蓦然越来越依赖，直到无法再离开他的时候，沈蓦然又突然不要他。
如果有一天笙歌回来了，沈蓦然就不要他了吧？
苏澄垂下眼眸，默默地想。
沈蓦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语气中虽有失望，但却很温柔：“……没事，小澄，如果你不想那么快同居，我尊重你的意见。”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的停车坪上，沈恩从二楼阳台上看到他们，朝他们挥了挥手：“苏老师~你来啦。”
苏澄上楼，陪他打了几局游戏，不过心不在焉的样子，连输两盘，有失水准。
沈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苏老师，你有心事？”
“哦……可能是还没睡醒吧，总是不在状态。”
吃完饭，沈恩回房间做作业，沈蓦然和苏澄坐在客厅看电视。说是看电视，其实两人的心思都没有放在电视上。
“今天的菜不好吃么？”
“啊？”
“看你最爱的糖醋排骨都没有吃几块。”
“……”
沈蓦然放下遥控器转头看着他：“你在生气吗？关于笙歌的事？”
“没有……”
“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在网上看到了什么，如果我说那都不是真的，你相信我吗？”
“沈蓦然……”苏澄声音低低地说，“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但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请提前跟我说……让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沈蓦然愣住了，这个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苏澄忽然发现自己的下巴被捏住，被迫抬起脸来，就看到沈蓦然眉头紧锁地望着他，沉声说：“那个臭丫头究竟跟你说了什么奇怪的故事？”
苏澄眨了眨眼睛……也蒙了……
“她说……你一直在等笙歌回来……”
沈蓦然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真是的……那个臭丫头。”
苏澄愣愣的看着他：“难道不是吗？”
“跟我来一下。”沈蓦然牵起他的手，带他来到书房。
苏澄看他从书架上拿出了那个装信的盒子，本能有些抗拒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澄，你还记得以前你曾经也注意过这个盒子吗？”
“……记得……那个时候我以为是相册，还想拿下来看的……”苏澄手指扒着门框，有些别扭地瞪着那盒信。
“那你记得那个时候我说什么吗？”
“诶？”苏澄努力回想了一下，那个时候……
——
“没事，拿去看吧。”
“诶、可以吗？”
“嗯，拿去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
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苏澄猛然发觉，那个时候，沈蓦然说的好像是——“拿去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诶？！！！！！！——”
苏澄走了进来，“不、不对啊……”
“现在，你想听我解释了吗？”沈蓦然叹了口气。
“……”苏澄抿了抿唇，小声说了一句：“想……”
沈蓦然拿着盒子盘腿坐到光洁的木质地板上，一边打开盒盖一边说：“我搬来这片小区的时候笙歌和小舞已经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了，她们的父母是世交，所以她们便自然成为了感情很好的姐妹。”
“我搬来的那一年，一个人接手哥哥在国内的分公司，公司刚起步，很辛苦，我每天都加班，那时候觉得人生挺枯燥的。”
“笙歌是个很温柔的女孩，人很漂亮，唱歌很好听，每天固定的时间去阳台浇花时都会哼歌，而我也习惯了搬张椅子坐在她阳台正对着的房间里，一边看书一边听歌。公司最艰难的那几年，我是在那种温柔的歌声陪伴下度过的，笙歌对于我来说，与其说是恋人，不如说是家人更恰当。”
苏澄愣了愣，慢慢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低头看着他把信一封一封拿出来。
“小舞的爸妈因做生意的缘故常年不在身边，我和笙歌有空就过去帮她做饭，陪她玩，她童年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因此她对三个人在一起这样的状态有别样的执念。”
苏澄想起那天弥舞背对着他站在窗边寂寞的裙摆，忽然就觉得能体会到了一下事情，从小缺乏长辈的关心，就会对照顾她的哥哥姐姐产生雏鸟心态。
“笙歌喜欢古风，我入圈时她已经入圈有一段时间了，她带我认识了一些做后期的大神，哦，琉璃你应该认识，最初就是笙歌介绍给我的。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录歌，自己做pv，上传到网上，点击量还挺高。小舞看我们在二次元混得风生水起，心痒痒也想加入，可惜她五音不全，没办法当唱见，好在肢体很协调，所以她现在成为了一个知名舞见。”
“舞见？！”苏澄不常逛b站的舞蹈区，不过这么一说，弥舞这个名字好像真的在哪里听过啊，以前参加的大大小小的漫展都会请些知名舞见去当嘉宾，说不定他们还在某次漫展上见过呢。
“她当初给自己取二次元名字的时候，一心想要和笙歌姐妹名，所以取了弥舞这个名字，说一个唱歌一个跳舞，一听就是姐妹。笙歌没办法，也随她去了。”
“笙歌难道不想跟她姐妹名吗？”苏澄问。
“是啊，她不想，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要离开了。”
“什、什么意思？”
“我说过的吧，我和她不是恋人。”沈蓦然娓娓道来，“笙歌之所以要出国，是为了爱情。”
“爱情？”
“那一年的夏天，她遇到了一个优雅温柔的英语老师，来自欧洲的迷人绅士，就像所有电影的开头一般，她义无反顾地陷进去了。后来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回了英国，她也下定决心追随他而去。”沈蓦然望着手中的信封兀自笑了一下。
“这些……小舞都不知道么？”
“我们很默契地没有告诉她，毕竟她一直希望我们俩能走到一起。”
“难怪那天吃饭时她看你的眼神里充满责备，她一定是气你不但没把笙歌追回来，还跟别人谈了恋爱……”
“如果小舞知道真相，她会更难过，她梦想中的幸福一开始就不存在。”沈蓦然耸了耸肩，“没办法，这锅只能我来背。”
他抽出了最底下的一封信：“小舞是个没有耐心的孩子，虽然她每次来都会翻看这些信，但是总是没有耐心翻到最后。”
苏澄愣愣地接过他递来的信纸，这是日期最新的一封，只见上面写着：
to：墨染
收到你的来信我才知道，小舞也搬走了，那岂不是只剩你一个孤家寡人了？你啊，也早点找个喜欢的人，谈场恋爱吧。我下个月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当初疯狂爱着的英语老师。人生就是这样不是么，有时候越想得到的，就越得不到。但我依然不后悔来英国，毕竟一辈子难得有几次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我现在的爱人是房东的儿子，对我很好。我大概不会回来了，希望你和小舞一切都好。
——笙歌
苏澄看完信，觉得心里某处被深深震撼着。
笙歌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啊，看上去那么柔弱，却又如此坚韧。
她一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有为了爱舍弃一切的勇气和决心。
“如果不想让小舞知道事实，为什么不干脆把这封信藏起来呢？万一有一天她翻到了最后，不就都知道了？”
“或许这就是我矛盾的地方吧……有时候我反倒会希望她能看到最后一封，就会明白所有的事情……虽然残忍，但这就是成长。”
“成长……还真是残忍。”苏澄喃喃念道。
突然，外头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两人猛地回头，就看见弥舞呆呆地站在书房门口，脸上是震惊的表情。
沈蓦然站了起来：“小舞，你怎么来了？”
“笙歌姐姐……结婚了？”
苏澄觉得这个女生的声音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