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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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沈母十指紧紧抓着沈南川的袖子，一下子心都凉透了。
医生其实也觉得可惜啊，孩子已经成型了，早的话，再三个月就能出生了，可现在就这么没有了。
“大人现在体征稳定下来，待会儿就会送回病房。”他说。
沈父脸色铁青，气得手指发抖，“怎么会撞一下……孩子就……就没了？”
快六个月的胎儿，早过了危险期，按理不该这么脆弱才是。
医生如实道：“刚才我检查过，胎儿的发育比正常的迟缓些，可能是营养没跟上的缘故，所以比较脆弱一些。”
“怎么可能！”
自从莫宛柔到了沈家，全家人把她当宝贝一样呵护着，好吃好喝地伺候，该吃的补品一样没少过，怎会营养不良？
医生说：“那可能是母体体质较弱，进而影响到胎儿。如果要详细结果，我可以再做些检查，也许能找到原因。”
沈父捏了捏眉心，挥下手，意思是全部交给医生去处理。
很快，护士推着莫宛柔出来。
麻醉药的药效还没过，她沉睡着，脸蛋惨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回到病房，沈父带伤心过度的沈母先回家去，就由沈南川和佣人在病房里守着，至于沈家老爷子，老太太那边，还不晓得怎么告诉他们这个噩耗。
如论如何，那是他的孩子，沈南川又不是铁石心肠，孩子没了，他心头也难受。
在病房里闷得慌，他干脆去阳台，掏出烟盒，点了一支烟。
和夏浅浅分手之后，抽烟喝酒已经是家常便饭，沈南川吐出烟圈，心里的烦闷一点不见好转。
人在最难过的时候，最希望能有心爱的人在身边陪伴。
而他最想见的人，自然是夏浅浅。
拿出手机，他找到夏浅浅的号码。
他早烂熟于心，只是现在，已经被它的主人弃用了。
沈南川打开相册，里面存了很多夏浅浅的照片，视频也有很多，手机内存几乎被她占满了。
一张张照片，有开心的，有搞怪的，有赌气的，有安静的……这些日子以来，他反反复复看了无数次。
失去他的日子，他只有凭着照片缓解相思之苦。
指尖隔着屏幕轻抚着她美丽的笑脸，沈南川轻勾起唇角。
莫家老两口风风火火地冲进病房，房门猛地拍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柔柔！”莫母一声痛呼。
沈南川回身，见是他们来了，他扔掉烟头，踩灭，回到病房内。
莫宛柔在她妈的召唤下，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满目的白刺激着她的眼睛。
“柔柔，醒了吗？”莫母握着她冰凉的手，心痛不已。
莫宛柔浑身绵软，动动手指头都非常吃力，她低低地叫了声，“妈……”
莫母的眼泪就滚下来，滴在莫宛柔手背上，“柔柔，你受苦了……”
一开始他们接到沈母电话，说莫宛柔撞到肚子，流了血，在医院抢救。等他们赶来，一看，莫宛柔五个多月的肚子不见了，被单下面平平的，这意味着什么？
外孙儿没有了！
不过到底是亲父母，关键时候更在乎的是女儿的平安。
莫宛柔意识清醒过来，第一反应是去摸肚子。
平的！
她眼睛瞪大，“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她挣扎要坐起来，莫母泣不成声。
莫父上前，双手按在莫宛柔肩膀上，让她躺回去。
“柔柔，别乱动，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莫宛柔哪里听得进去，她只晓得，她的孩子没有了！
莫宛柔神情激动，“我的孩子呢，妈妈，我的孩子在哪儿？你告诉我啊，你说他在哪儿？”
沈南川迈进来。
眼光余光瞥到沈南川的身影，莫宛柔更激动，“川，我们的孩子呢？我们的宝宝在哪里？”
她喊得喉咙有些嘶哑。
沈南川步履沉重，他皱下眉，开口：“他没有了。”
他用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不——！”莫婉柔发出凄厉的叫声，“你骗我！你骗我！他不会出事的，不会的！”
沈南川眸底闪过痛色，他双手握成拳头，“他已经死了。”
虽然残忍，但这是事实，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莫婉柔怔怔看着他，目眦欲裂，指尖差点把被单抓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会这样……他明明好好的……明明没事的……”她不断喃呢道，长发乱蓬蓬的披散着，仿佛已经疯了似的。
“柔柔，别难过，你养好身子，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听妈的话，别哭了。”莫母心疼女儿，强忍住痛安慰她。
莫宛柔不断摇着头，眼泪四处飞溅。
不会的！
她不会再有沈南川的孩子的！
那一次是她的运气，也是她唯一抓住沈南川的机会。
如今她流产了，失去唯一的筹码，沈南川绝对会跟她撇清关系！
这一点莫宛柔一早就明白，所以怀孕后她一直小心翼翼的，一切按照医生的嘱咐，只为确保孩子平安出世。
每天每天，感受着他在她肚子里面活动，她期盼着他生出来，期盼他叫她妈妈，期盼着因为他，沈南川会接受她……
可是……她的宝宝没有了！
没有了！
她的所有希望，全部化成了泡影！
莫宛柔扑到莫母怀里，放声痛哭，“为什么……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母女俩哭作一团，受到悲伤气氛的感染，本来想劝慰的莫父也红了眼眶，退到一边，抹了抹酸胀的眼睛。
沈南川僵直地站在病房里，神色晦暗。
月份大了，胎儿流掉对母体伤害特别大，莫宛柔又哭了阵，整个人处在精神崩溃边缘。
沈南川见状，把医生喊过来，给她打了镇静剂。
莫宛柔安静下来，过了会儿就睡着了。
莫宛柔的流产而她的父母而言同样是沉重的打击，莫母坐在床前，双眼通红，看起来憔悴了一大圈。
她紧紧握着莫宛柔的手，想要给女儿一些温暖。
莫父起身去阳台抽烟。
沈南川叫佣人去买晚饭。
“你爸妈呢？”莫母忽而抬起头，目光射向沙发上的他。
沈南川说：“我妈禁不起刺激，我爸带她回家了。”
莫母听着这理由脸色就阴沉下去。
“当初知道柔柔怀孕时，你们家说的多好听，会好好照顾柔柔……”莫母冷笑，“可是现在呢，孩子流掉了，你们家人连看都懒得看她了是吗？”
要说受刺激，谁又有多坚强？
躺在病床上的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能坚持下来，沈母她就那么脆弱？
莫母指责沈家人，沈南川自然得维护自家人，他扬声道：“我不是在这儿吗？保姆也在，你还要怎样？”
难道要他们全家人来守着莫宛柔？
莫母尖酸地道：“你们就是拿柔柔当传宗接代的工具是吧？怀着儿子的时候是块抱，流产了就是根草？”
沈南川觉得莫母纯粹是胡搅蛮缠，给沈家乱扣罪名。
他眉峰压低，讥讽道：“我们有拿她当工具？拜托你搞清楚现实好吧？”
莫母一副你休想推卸责任的表情，“柔柔她是因为你才吃了这么多苦，沈南川，你有良心吗你？”
面对莫母的质问，沈南川真想笑，“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当初她瞒着我，先跑去我家，告诉我家里人她怀了我的孩子，你们有什么目的，你以为我猜不到？”
旧事重提，莫母面上闪过心虚。
“你们无非就是想利用这个孩子逼我就范，好让娶她？”沈南川眸光犀利，他继续道：“一开始我就声明，我一点也不想要这个孩子，是你们用卑鄙的手段，非要把他生下来，你现在说我拿她当生孩子的工具，说她是因为我才会经历这些……分明是她咎由自取好吗？”
沈南川没给莫母留面子，把莫家一家子的龌龊心思拿到明面上，摊开来讲。
或许有些人会说他冷血，好歹孩子是他的，莫宛柔才流产，他就翻脸不认人。
但凡莫母讲理一点，他断然不会这样直白。
实在是莫家人太会歪曲现实，她根本就是血口喷人！
莫母的态度都亮出来了，他再客气有何用？
人善只有被人欺！
他若一再忍让，莫母肯定会把全部责任推到他们家头上。
沈南川所讲的基本上是事实，莫母心里明白，她理亏，心虚，词穷，于是她就又抓着莫宛柔，开始掉眼泪，“柔柔，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那么喜欢他，可你看看他是怎么对你的……”
她哭得悲恸，不知道还以为莫宛柔已经死了呢！
看着痛心疾首的莫母，沈南川头痛，他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
莫父在外面，烟抽了一支又一支，脚边扔了好几个烟头以后，他满身烟味回屋。
他没去看莫宛柔，而是坐到沈南川对面。
他的样子，显然是有话要讲。
佣人把晚饭买回来，放到茶几上，沈南川叫她先出去。
这会儿其实谁都没心情吃东西。
沈南川直视着莫父，等着他开口。
莫父捏了捏手，斟酌好，他沉声问沈南川，“你们打算怎么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