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间歇
殷鹏、史琥等人确实想着再接再励,拂晓时分就对孙彦舟、胡荡舟残部所据守的内城发起qiáng攻,只要攻入内城,选锋军主力随后就可以径直往獐子沟而去,再战退守獐子沟的赤扈骑兵残部,最终实现对焦陂-泉河之敌形成包围。
王举赶到汝yīn坐镇,却是要尽可能避免选锋军消耗太大,宁可放走一部分敌军,也不希望选锋军及从靖胜军抽tiáo的jīng锐马步兵承担所有的恶战,随即就对殷鹏、史琥他们之前所拟定的作战计划进行了tiáo整。
首先是暂停了选锋军骑兵主力天亮后直接qiáng袭獐子沟的作战安排,而是以选锋军骑兵部队与从靖胜军抽tiáo的马步兵在南城门外进行待命,静观战局有无新的变化。
倘若焦陂-泉河之敌拂晓时分就不顾一切往陈州方向逃窜,选锋军骑兵主力以及马步兵,则配合焦陂-泉河以南的主力兵马,衔尾追击逃窜敌军。
倘若焦陂-泉河之敌不动,选锋军就继续在南城外待命;焦陂以南???????????????有近二十万主力兵马,大可以从容不迫对焦陂-泉河实施合围。汝yīn这边接下来的主要作战任务,就是与宣武军、骁胜军进行配合,拦截平燕宗王府有可能从徐宿等地增援过来的兵马。
对进攻、消灭孙彦舟、胡荡舟残部的安排,虽然会照着既定的时间于拂晓时分就会实施,但也不再以孙延观、徐惮所部重甲步卒为主力。
而是改由杨霁、唐渊、虞谟、郭云昆等将率领起义兵马,并收编投诚兵马有序的对内城展开进攻,对攻陷时间也不加以苛求。
杨霁、唐渊、虞谟、郭云昆等将,早就接受军情司的策反,暗中为京襄效力,自然早就获得京襄嫡系将军的同等地位与待遇;他们麾下的部众,即便之前不清楚情况,但在杨、唐等人公开身份之后,只要第一时间选择归附京襄,都按照起义军将领对待,即保留原有职务,率领原有兵马参与后续作战。
投诚的守将,其个人会受到一定的优待,但原部人马则必须拆散后接受收编。
至于那些缴械投降的,将领没有顽固抵抗的,会从轻发落;而曾顽固抵抗但最后看大势已去、为保命而选择投降的,与麾下人马都会被视作俘虏处理。
除开被歼灭的外城守军,包括郭云昆等部,汝yīn约有两千人马在阵前起义,投诚人马计有七千余众,投降与被击溃后就地俘虏的人马计有六千余众。
而随孙彦舟、胡荡舟等贼酋逃入内城负隅顽抗的,就两千残兵而已。
由杨霁、郭云昆、唐渊、虞谟等人在两千多起义人马的基础上,收编七千余众投诚人马,用于看押近七千降兵、俘虏,进攻内城孙彦舟、胡荡舟残部,兵力上是足够用了。
在完全控制外城区域之后,也收缴了一批攻城战械,足以用于对内城的进攻。
虽说效率会低很多,可能三五天都未必能将内城攻下来,但这也是快速组织、整编投诚兵马的有效手
段。
选锋军以及从靖胜军抽tiáo出来的jīng锐兵力也能得到难得的休整与喘息之机,而不是马不停蹄的持续高qiáng度作战,去承受过去惨重的伤亡。
而事实上白天这一战,伤亡已经足够惨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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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襄大股马步兵增援汝yīn战场之后,赤扈骑兵在兵力上已经处于劣势,更难撼动密实的甲卒阵列,而援骑久候不至,孙彦舟、胡荡舟部又被击溃被迫撤入狭窄的内城坚守,摩黎忽只能选择撤兵回到獐子沟。
獐子沟与早前南岸的泉河一样,都只是颍水沿岸普通的村寨。
泉河的战略地位更为重要一些,与焦陂互为犄角,北接汝yīn、南下淮川,几经扩建加固,已经成为颍水右岸(南岸)的重要城池。
然而在颍水左岸(北岸),作为颍州州治的汝yīn城已经足够雄阔,左右没有必要再修筑城池。
还是淮川被围之后,岳海楼考虑???????????????到需要在汝yīn城南浮桥之外进一步加qiáng颍水两岸的沟通——獐子沟附近的颍河水流更为平稳,岳海楼最终将两座浮桥建于獐子沟附近,獐子沟才升级为军寨。
獐子沟紧急修建了城墙,但整体规模很小,仅四百步见方,还都远不如汝yīn内城大,驻入一些兵马,主要也是看护那两座横跨颍水的浮桥,确保人马、物资能顺利通过。
虽说颍水全流段都已经封冻住了,人马来往两岸,暂时不需要依赖于浮桥,但除了河淮南部地区冰封期较短,通常不足两个月外,冬季天气异常回暖也时有发生。
还有一个,就是当世手段再简陋,还是有很多破坏冰层的手段。
比如人力破凿,又或者积薪柴、石炭点燃或吸热融冰。
即便这种种简陋手段,要将上百里河道的冰层都破坏掉阻止通行,所需要的人力、物力极其惊人,但眼下是关乎河淮之得失的大战,即便驱使数万苦役劳力用最笨拙的手段去做这些事,绝大部分将帅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因此在颍水封冻住之后,岳海楼还是保留了汝yīn城南、獐子沟附近的三座浮桥,并派兵看守。
现在汝yīn已经注定失陷,而鹿沟-颍上援军逡巡不敢北上,岳海楼还想率主力固守焦陂-泉河待援,獐子沟是一定要守住的。
要不然的话,待镇南宗王府、平燕宗王府集结足够多的援兵赶到,仓促间无法qiáng攻汝yīn城,想绕过汝yīn,又被浩浩荡荡的颍水所阻,困守焦陂-泉河的人马,如何才能逃脱升天?
獐子沟军寨还是太小了,之前仲长卿又亲率两千jīng锐甲卒赶来加qiáng防守,撤下来的赤扈骑兵都只能宿于雪地之中。
獐子沟距离汝yīn不足二十里,风雪停止的夜晚又额外的澄澈。
仲长卿与摩黎忽、单薛等将登上寨墙,甚至能隐约看到汝yīn城头叫一堆堆篝火照见的人影。
他们能看得出来,汝yīn
外城已经彻底落入京襄的掌控之中,而孙彦舟、胡荡舟即便退守内城还没有被歼灭,但一两千被杀破胆的残兵已经很难再发挥多大牵制作用了。
“鹿沟那边可有新的消息传来?”
从汝yīn城下撤出,阔惕负责率部断后,这时候才回到獐子沟,登上寨墙看到摩黎忽、仲长卿、单薛等人都在,便问起鹿沟-颍上那边有无新的动静。
“我早就说过契丹汉将没有一个可用,偏偏大宗王不信这个邪,也不知道被这个姓孟的狗东西guàn了什么迷魂汤,竟叫他统兵来援,”
从泽州等地奉命率一万镇戍军jīng锐南下增援的赤扈大将单薛,想到今日麾下那么惨烈的伤亡,想到岌岌可危的战局,遏制不住内心的怒气,见阔惕问过来,没有好脸sè的回道,
“姓孟的这狗东西现在缩在鹿沟大营,头不敢伸出来,能有个pì消息!”
阔惕眺望东南方向,虽说他也猜到孟和没有第一时间出兵,后续???????????????会继续装死缩在鹿沟大营,但心里的愤恨却难消除,碗口大的拳头狠狠的锤在垛墙上。
说实话,他们今天并非没有胜机。
甚至只需要孟和能从鹿沟不顾一切代价,tiáo动数千骑兵从侧后方缠住京襄第二拨往汝yīn奔袭的万余马步兵,他们就算将手里两万骑兵拼光掉,至少能助孙彦舟、胡荡舟重新控制住汝yīn城。
现在他们两万多骑兵都拼残了,却未能守住汝yīn,现在也只能破口大骂孟和怯敌畏战,抱怨大宗王错信了孟和这些契丹降将,以此发泄心里的愤恨。
仲长卿心里只是悲叹,他知道有些事不是不想,实是不能也。
当初镇南宗王府与平燕宗王府悍然南下,镇南宗王府接收了契丹在云朔的残部势力,平燕宗王府则接收了契丹在燕蓟的残部势力,但在汉将任用方面,镇南宗王府更信任岳海楼、曹师雄等南朝降将,平燕宗王府却更信任、重用契丹在燕蓟投降的将领。
然而这一切都是有缘故的。
最为主要的一点,就是契丹灭亡时,在云朔的残部势力,有相当一部分被萧林石带走了,而李处林、萧逸等契丹降将,又先后亡于京襄(楚山)之手。
这些才注定了岳海楼、曹师雄等人在镇南宗王府辖下的崛起没有其他人能够替代。
然而在平燕宗王府麾下,以孟和等契丹降将为首的燕蓟军,一直以来却没有遭受到什么重创,很好的保存了实力,反倒是以杨景臣雄州兵马为代表的降附汉军,却在刚刚结束的第二次淮南会战中遭受到重创。
燕蓟军有较大的骑兵编制,相对又擅长寒冬雪地作战,平燕宗王府这个冬季想要增援颍州作战,除了使燕蓟军充当主力外,还能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岳帅怎么说的,接下来是守是走?”阔惕抑住内心的愤恨,问及正事。
“眼下只能守一线生机,没有办法走!”摩黎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