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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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徐州学子方谦出了个大丑闻，闹得整个徐州的会试考生都不安稳。
但是放榜过后十多日，此届的会试名单还是很快就传到了徐州本地，引起了徐州本地人的诸多羡慕。
这边就没什么人议论科举舞弊，也许是旁观者清又或者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徐州的学子倒是没人认为徐州这届中榜都是舞弊，反而是骂那方谦心术不正品行不端连累同乡。纵然方家的老爷和夫人都上京去了，家里也就是写仆役，还是有不少学子跑到方家门口骂。
而方谦从小到大的几个老师也被质疑品性，无人敢聘用。
方谦就这样出了个大名，在徐州快到了妇孺皆知的地步，可惜只是恶名。
会试录取名单下来，赵家是除官府最先拿到的一批。
中榜的有个赵家人，名次还不低，自然有赵家人欢喜。他们族内已经多年没出过进士了，这下终于能有一个。
不过也有些人不开心，就比如说那些做了多年举人就是没考上进士的，当然赵三老爷不在此列，他听得庶子考中进士，简直是欣喜若狂。
赵家读书人很多，赵宇洵一直都没露过什么才华，考中乡试，家中都有人觉得奇，这进士更是让他们直呼不可能了。
不过运气之事也难说，确实是才高八斗的人栽在科举上的也为数不少。
赵三老爷现在是时常夸奖赵宇洵，他不常出门，对谁说的最多的呢，自然是他的一妻一妾。
若说赵家还有什么人比赵三老爷更高兴的，那就只能是王姨娘了。她生了一子一女，儿子做了进士，女儿嫁的人也考中进士，简直是双喜临门。不知不觉，她的地位也比以前高了一点，家中奴才对她更尽心了，便是出门走动，以前觉得她是个妾身份地位不愿与她说话的人竟然也会向她开口问好。
加上老爷对她也亲近了不少，王姨娘的日子是越发滋润了。
与之相比，赵三夫人就有些微妙了，看到自己生下的大儿子身体依然不见好，纵然她相信自己的大儿子肯定比庶子要强，但是身体参加不了科举，她又有何办法呢？只能把目光放在小儿子身上。
赵夫人的小儿子今年七岁，倒是已经入了族学，但学得只能说规规矩矩，并没有大儿子小时候的才名。赵夫人被赵宇洵这个消息弄得心急了，就开始逼着小儿子学。小孩子本来是心性不定的时候，学习那么枯燥的事情怎会喜欢，心下已经生了不少厌烦。赵夫人自然是不知道的，心里只盼着小儿子也能考上个进士。
赵夫人还有个好消息，那就是她女儿赵冉已经生了孩子，是个男孩，在陈家的地位已经稳固，不用她再操心。
三房有了喜事，同族之人都来祝贺，因为先前赵冉婚事的原因，赵三夫人和几房夫人闹得僵了，有人提醒赵三夫人小心庶子，赵三夫人当即呛声过去，“庶子便不是我儿子，不要孝敬我吗？你们说这话安得什么心思？”
虽然赵宇洵一向表现良好，但是这不代表赵三夫人对赵宇洵没顾忌。倒也不是怕庶子翻了天，单纯的见到别人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比自己好，不开心而已。不过就算心里有什么，对那些不怀好意之人，她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林正本家在徐州没什么亲戚，他高中的消息传来，除了亲家赵家有些议论，觉得三房那个庶女嫁了个好人家之外，也就只有他书院的同窗，还有弯山村那些邻里会说道说道。
同窗多是羡慕他，弯山村民风淳朴，读书之人不多，但是听到林家要出个进士以后会是官老爷，便是没事，也会拎着孩子到林家门前转悠转悠，仿佛这样就能沾点文曲星的仙气，给孩子开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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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怒江大水之后，京城又着了一场大火。
昭庆帝自从崇佛信道之后，从本朝皇帝惯常居住的太常殿搬到到了他自建的昭明殿。昭明殿每日烛火不熄，光是正殿两侧一共摆放三百六十五支。偏殿里面也是烛火众多，天干物燥之际，昭明殿都是木头建的。说实话，居然能三十年不烧，也算稀奇。
事情的缘由据说是皇帝被闹事学子气倒之后，有宫人手忙脚乱，烛火引燃窗纱，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然后整个昭明殿都被烧了。
整个昭明殿的粗使宫人被杖毙，就连昭庆帝身边待得时间最长，也是最信任的红喜老太监也因此被罚了。
昭庆帝也被迫搬回了太常殿。
和昭明殿不同，太常殿距离内阁学士办公的中书堂很近，这本是方便皇帝处理国事才设计的，但是昭庆帝可是正想避着那些阁老门，对此很不乐意。
不过也没有办法，按照规矩，其他宫殿并不能作为皇帝起居之所。
昭明殿被烧也是件大事，这事恰好又是皇帝雷霆万钧惩戒学子之后，少不得又会有些议论。
只是先前闹事的学子被惩罚的太惨了，革去功名永不录取八个字足够能够震慑其他人。学子们纵然在私下议论纷纷，却也不敢聚众闹事。只是他们不敢，有些人却是敢的。
这月昭庆帝上朝，几个位高权重的阁老不提，也勒令自己门下之人不要提起学子之事，但是有一些想要名，以入狱为己任的言官还会来给陛下谏言。
他们义正言辞慷慨激昂从怒江谈到科举舞弊，从科举舞弊谈到闹事学子，从闹事学子谈到昭明殿大火，每个事情他们都要把其原因说成是陛下失德。
照他们这样说，昭庆帝现在最好是要下罪己诏。
昭庆帝本就是个自大孤僻性格怪异之人，要他下罪己诏承认是自己失德引发天怒？绝无可能！
往日言官之首的程何谓默不作声，昭庆帝听完言官们的话，面无表情下令廷杖，也不管这些人在外面被打得哭天喊地，就让其他大臣上奏怒江之事。
阁老们把怒江灾民的事情报上。
昭庆帝不理国事，不代表不关心自己的统治。
听到逃难而来的灾民有十数万之多，已有乱象，他马上坐不住了，当即将京城驻扎的禁卫军给派出去。他行事向来果决，还给了禁卫军生杀大权，若是难民造反闹事，一经发现格杀勿论。他又让方平郡抽调地方粮草用来赈灾。国家有难，他这个皇帝也不好表现太过奢侈，被烧的昭明殿暂时不重建。
而后沈阁老还说了殿试之事，这个也是不小的事情。
先前虽然科举闹得昭庆帝不快，但昭庆帝也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令礼部之人节俭办理。
昭庆帝这一连串作为，到有些他初登基时候的样子。
有不少大臣都觉得昭庆帝这是要改了，以前半年都不上朝一次，最近这一个月，却是次次上朝，观其精神丝毫没有传说中的年老体虚，反而精神饱满。
兴许陛下还能再有个十年呢。
六十岁虽然说年纪也不小，但是长寿的皇帝也有不少，大夏的开国皇帝可是活过了八十啊，要是陛下与太祖皇帝一般……那他们到底支持哪位皇子又得换一换了。
朝堂上变故颇多，但是林正却难以察觉，他的心思如今已经全部放在了妻子身上。
妻子怀孕了，他就要做爸爸了。
两辈子加起来快五十年，这还是头一遭呢。
每日与妻子同枕，他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压倒了妻子。赵容偶然一次晚上起来，发现他身子都僵了半边，直接把这个过于小心的丈夫给轰去了书房。
寻常人家妻子这般做，少不得有不好的名声传出，亦或会被婆婆埋怨。林家一贯气氛轻松，林正也为人亲和，林母听到还打趣林正。
如今虽然已经是分房，每日赵容饮食都是林正和厨娘商议，其中珍视之情溢于言表。
林正不在乎孩子是男是女，但是想到这个时代对女子压迫甚重，母亲对孙儿又是那般期盼，他也希望赵容生个儿子，不为他，只因为生了儿子赵容的压力就小。
芳姨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因为无子才被丈夫赶出家门。林正是后世之人，知道这生男生女，真正的关键是男方，什么女子肚子不争气都是些假话。
不过林正为赵容想这么多，赵容可不知道，看着自己丈夫为自己怀孕之事忙里忙外的，她心中甚是高兴，但也是让丈夫放下这些事情，专心殿试。
事关前程，赵容也是看到了丈夫为了科举花费了多少工夫，不想让他为自己怀孕之事耽误殿试。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是被妻子赶到书房复习，林正也是一股子的劲。
沈鸿轩已经是把预测的考题告诉了林正，林正也不想藏着掖着，毕竟沈鸿轩说出来那番话的时候太过轻松，仿佛这次的题目随便就能猜到一样。
他也把这题目说给了赵宇洵，赵宇洵现在在科举考试方面对他的话简直是奉若神佛，听说可能是考题，也是日夜不倦，翻书查阅，就想写出一篇好文章，保住自己的名次。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