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6章 道德
第1176章道德
上官秀的命令传达下去,各兵团选出千精锐,由蔡煌统帅这万精锐,先行渡河。
砂河的河面只有百米宽,由岸边向河走二十米,河水也仅仅刚没过膝盖而已,不过再继续往前走,河水的深度激增,走到河心的时候,这里的河深差不多已接近两米。
贞郡军由百余名水性最好的兵卒,带着绳索,先行渡河,绳索的一头固定在东岸,等兵卒们游到对岸后,把绳索的另一头再固定在西岸,如此一来,百余条绳索横在砂河河面上,兵卒们哪怕不借助外力,只抓着绳子也能渡河。
见己方的兵卒已把绳索都布置妥当,蔡煌下令,全体渡河。万精锐,抓着绳子,一个接着一个的走进砂河的河水。
长话短说。砂河的河流缓慢,而且也没有很深,万精锐的渡河非常顺利,前后只用了两个多时辰,万人已全部渡过砂河,来到西岸。
蔡煌刚到西岸,便有探子来报,叛军距离砂河已不足十里,即刻就到。
这么快蔡煌眉头紧锁,向四周的将官们喝道:“诸位将军率领各部,到两里外布防,准备迎敌快、快、快”
在蔡煌的催促下,万先一步渡河的贞郡军将士们,在距离西岸还有两里的地方开始布防。人们脱下湿漉漉的军装,赤膊上阵,在地上挖出一道道战壕。
万将士拼尽全力,只把战壕挖了一半,就见前方尘土飞扬,地平线上,浮现出一面面的叛军大旗。
叛军叛军到了蔡煌放下望远镜,见附近的将士们都在眼巴巴地观望着前方,他厉声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赶快布防”
万对二十万,哪怕己方都用火铳,对方只用刀剑,万人也打不赢二十万人。
此时,蔡煌的额头已冒出一层的冷汗,己方的主力大军正在后面全力渡河,毫无防御可言,更无力与敌作战,若是让叛军主力杀到砂河西岸,后果不堪设想,这一战,哪怕己方的万将士全部战死,也绝不能后退一步。
蔡煌把肋下的佩剑抽了出来,对左右众将说道:“此战,我部没有退路,只能拼死一搏,要么打退敌军,助我军主力顺利过河,要么,便是与敌军同归于尽。今日一战,我已抱定必死之决心,你们呢”
在场诸将闻言,纷纷单膝跪地,插施礼,齐声说道:“末将誓死追随将军,与敌决一死战,绝不退缩一步”
“好传令下去,准备战斗”
贞郡军这边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拉开了准备战斗的架势。人们举目往前看,叛军的方阵已经一点点的从地平线上浮现出来。
向左看,叛军方阵没有尽头,向右看,叛军方阵还是没有尽头,放眼望去,整条地平线上,全是叛军。
人过十万,扯地连天,二十万的叛军,都看不到阵营的尽头在哪里,铺天盖地,无边无沿,犹如滔天的洪水一般,迎面扑来。
就算贞郡军将士都身经百战,在敌我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人们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
叛军的方阵在不断地向前推进,双方之间的距离由五里,变成四里,又由四里变成里,等到双方的距离只剩下两里的时候,贞郡军这边的将士们已不由自主地纷纷端起火铳,指扣在扳上。
火炮都在河东,还没有运送上来,此战他们只能凭借的火铳来与叛军死战。
就在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叛军正向前推进的阵营突然停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贞郡军这边的将士们都是满脸的茫然,满脑子的莫名其妙,就连那么聪明的蔡煌,此时也没搞懂叛军的突然停止进攻究竟是何意
叛军阵营内。
能命令全体叛军停止推进的人,只有一个,唐靖。
对于唐靖的命令,别说对面的贞郡军将士们理解不了,叛军的将士们也同样理解不了。第一和第二军团的军团长纷纷跑到唐靖这里,询问他为何突然下令停止进攻了。
要知道现在可是进攻的最佳时,贞郡军只有万来人先行渡河,贞郡军的主力,要么在东岸,要么正在渡河,现在不趁虚而入,还等待何时
看着两名满脸急切的军团长,唐靖正色说道:“现在在我们对面的,只是贞郡军的残部,而非贞郡军的全部,我军当然可以立刻进攻,将贞郡军残部一举歼灭,但这样的胜利,是乘人之危的胜利,是胜之不武的胜利,无德无道,本王不屑为之”
听闻这话,两名军团长辛夷和彭正的冷汗滴了下来。
现在可是在打仗啊,打仗的目的就是为了取胜,不管是不是胜之不武,是不是趁人之危,只要能打赢就行,这时候你还讲什么仁义道德啊
辛夷和彭正对视一眼,前者急声说道:“王爷,现在我众敌寡,正是我方主动出击,将敌一举歼灭的好会啊”
“是啊,王爷”彭正接着说道:“眼下战,千载难逢,切不可错失良啊”
唐靖扫了他二人一眼,面沉似水地说道:“君子当有所谓而有所不为古之君子,不重伤,不擒二毛,不以阻隘,我等尚不如古人”不重伤,不伤已经受伤的人;不擒二毛,不擒头发有黑白两色的人;不以阻隘,不凭借险要之地取胜,不借助地利上的优势。
听完唐靖的这番话,辛夷和彭正都不再言语了。
他俩无法指责唐靖说得不对,但也无法认同他的说法。不重伤,不擒二毛,不以阻隘,那是古人的道德标准,也是古人的道德典范,当然没错,但早已不适用于现在。
在他二人看来,唐靖属生不逢时的那种人,他不该出生于现在,而应该出生在昊天帝国的早期,这个时候,才是最注重道德的时候,而现在,谁还注重这些
你讲道德,而敌人不跟你讲道德,最后吃亏是谁还不是自己嘛
二十万众的叛军,在只有万人的贞郡军面前,足足驻足不前有个时辰,期间未开一枪,也未放一炮,由上午一直拖到下午,直至贞郡军的主力全部渡过砂河,火炮也全部布置完毕之后,双方的战斗才正式展开。
当双方正式开战之时,已经天近傍晚,双方都只是做了试探性的进攻,并没有展开全面交锋。交战时间不长,两边便偃旗息鼓,各自回营,准备明日再战。
不过当天晚上,贞郡军突然偷袭叛军大营,虽然最后叛军有把来袭的贞郡军打退,但叛军的粮草受损严重,被贞郡军的一把大火烧毁过半。
粮草的受损,对叛军的士气而言可是个不小的打击。辛夷和彭正更是气得连连跺脚,心里一个劲的埋怨,妇人之仁,仁王的行事作风,简直就是妇人之仁
你对贞郡军讲仁义道德,可贞郡军又是怎么对你的当天晚上就用阴谋诡计毁了己方一半的粮草。
唐靖倒是没有丝毫的后悔,你不讲道德,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总之,我要把我的道德标准竖立起来。唐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唐钰封他为仁王,太恰如其分了。
翌日早上,天刚蒙蒙亮,唐靖便指挥大军,全体出营,对贞郡军发起了进攻。
贞郡军方面也不怯战,同样是全军出营迎战。双方于砂河西岸,展开了一场针尖对麦芒的交战。
此战,唐钰朝廷的兵力为二十万,唐凌朝廷的兵力为十万,双方投入的总兵力合计为十万众。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到白热化,两边的火炮响得如同爆豆一般。战场上,到处都在爆炸,到处都有人们的嘶吼声。
叛军的战术很直接,阵型也没有什么变化,就是列着长排的方阵,全面推进。贞郡军这边则是采用分兵作战的战术。
敌方的炮火太凶狠,如果己方也像叛军那样,全线推进的话,伤亡太重。上官秀以军为单位,排出一个叉戟阵型。
第一军,作为军,位于路,顶住叛军的主力,第二军、第军,作为左军和右军,侧击敌军的两翼,剩下一个军团直属兵团,留守后方,保护炮兵阵地。
在以少打多的情况下,还要分兵作战,恐怕也只有贞郡军有这样的勇气了。
第一军下属个兵团,分别是第二、第、第四兵团。这个兵团的压力无疑是最大的,要正面迎击叛军的主力。
交战过程,双方的阵营都是前排竖立起重盾,兵卒藏于重盾后面向前行进。激战,贞郡军的臼炮再次发挥出重要的作用,率先打破了叛军的盾阵。
失去盾阵的保护,战阵的叛军成排成片的被迎面飞来的弹丸打倒在地。
叛军当然也不会坐等挨打,报信的兵卒如同走马灯似的,不断跑向后方的炮兵阵地,要求炮兵赶快炸毁贞郡军的前排重盾。
在炮兵调整完火炮的角度,终于能炸到贞郡军的盾阵时,时间已经足足过去了两刻钟。在这两刻钟的时间里,叛军的伤亡人数比贞郡军至少要多出上万人。
从完全可以体现出臼炮在战场上的灵活性和先进性。
前排的盾阵被炸毁后,后面的贞郡军方阵立刻停止了推进,由上到下的将士们呼啦啦的全部卧倒在地。
此情此景,让对面的叛军都看傻了眼,贞郡军这是要投降了吗不然将士们怎么全都倒下了
人们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卧倒的贞郡军兵卒们展开了齐射。嘭嘭嘭火铳的爆响声连成一片,前排的叛军兵卒,身上腾出一团团的血雾,纷纷弹倒地。
见状,叛军的将官们非但未惊,反而一个个面露喜色,大声喊喝道:“敌军已经不行了,兄弟们,全力向前冲杀”
叛军将官们可不是无的放矢,当时的火铳装弹,是要用到通条的,纸壳弹由枪口塞入,用通条把纸壳弹捅到底部,然后再开枪射击。所以在卧倒的情况下,只能把火铳里原有的那颗弹丸打出去,接下来便无法进行重新装弹了。
现在贞郡军全部卧倒在地,虽然可以暂时的减少伤亡,但接下来就成了任人宰割的一群肉。
不过叛军将官显然是忘记了,贞郡军目前所用的火铳,与他们所用的火铳是不一样的,他们的火铳还是前膛装弹,而贞郡军的火铳早已经进化到后膛装弹,是不需要再使用通条的,即便在卧倒的情况下,依然可以装弹射击。
当初锻造坊量产出后膛装弹火铳,上官秀给予那么高的评价,原因也就在于此。
在叛军将官们的指挥下,叛军方阵前向冲杀,结果一头撞在南墙上。卧倒在地的贞郡军将士很快便展开了第二轮齐射。向前冲杀的叛军,被铺天盖地飞射过来的弹丸纷纷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