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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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什么时候走”？
“后天的车票，订好了”。
“其实没什么的，现在人很容易忘记，而且你的事儿，警方处理的不错，扩散面并不大，打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会很艰难，你有把一切都留给了他”。
“呵呵，不要紧，虽然一辈子没有离开过祁城，可我一直在大国企的某厂上班，技能很好，去的那个地方是跟大国企一样的行业，算是工作调动，一个人，怎么样都好过”。
甘子武坐在一边默默的喝着啤酒，听钟叔跟这个女人说些听不大明白的话，本来，心里很堵，想要跟钟叔坐坐，倾诉一番，自小到大有点难受的事情都是想找他谈谈，习惯成自然了，不料，今天还没有说几句话，他就接到了这个女人的电话，出来赴约，而且坚决要他一起。
甘子武其实一直很奇怪，钟叔离婚以后，身边并不缺女人，尤其是那个亚楠阿姨，跟他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最后竟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她走的那几天眼神似乎跟现在这个女人有些像，只是，那时候子武还小，看不明白，现在应该能看懂了，是一种失落，不甘，而又无奈。子武突然想到自己今天的眼神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女人下意识的拉了拉脖子里的围巾，春夏之交，祁城春晚，但女人们春早，到这个世间仍围着围巾，也算是够另类了，她的声音也有些怪怪的，甘子武似乎想起了什么。
“离婚证已经拿了”钟立新没有再劝女人。
“拿了，一星期了，我这几天一直在收拾东西，见几个认为该见的人”。
“哦，呵呵，我也属于该见的”？
“嗯，我就是想弄明白一点事情，首先，我先道个歉，但是，我以自己的良心发誓，那天真的在那个......身上闻到了跟你身上一样的肥皂味”刘焕银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巧合吧，那个人也当过兵，跟我应该没差几年，部队养成的习惯，喜欢用肥皂洗衣服，洗澡，一块肥皂把事情解决完了，没什么的，警方查明了事情的真相，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想弄明白的事情应该是他为什么会那么准确的报复到你头上，是吗？”钟立新点了根烟。
“或许我不应该问，但是，真的太巧了，不是吗？我那天跟你是第一次聊，第一次约，你喝得烂醉如泥，刚见到的时候，我都有马上扭头就走的冲动，警察说他还是从外地跑回来盯上的我，实在也太匪夷所思了”。
“警察也问过我相同的问题，我的答案他们不满意，相信你也不会满意，但这真的是标准答案，我也有同样的疑问，跟你们一样，一头雾水。警方查过我的电话，网络通讯，我认识他，但真的没有来往过，而且，我俩之间有些过节，相信警方也跟你说过”。
“呵呵，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遇到这样的事情，谁都想要弄清楚真相”。
“相信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对了，你......那伤痕有办法处理吗”？
“......有，只是手术费很可观，慢慢来吧”。刘焕银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一丝自怜。
又说了一些不疼不痒的话以后，刘焕银起身告辞，钟立新以“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理由，留下了她的新地址，并“强行”给了她一张银行卡，钱不多，是个心意。
一直旁观的甘子武心底微微有些触动，不管是钟叔，还是这位刘阿姨，他们经历的事情远远比自己这几天要死要活因为叶倩的分手都严重的多，但他们似乎都没有自己的悲伤，或许，经历真的能让很多伤痛不是那么痛？纵然依旧很难自拔，心底多少有了些平衡。再跟钟叔聊了一会儿，似乎心底不那么堵了。
有了冯海峰的“礼物”，姐姐的保险理赔。父亲准备去京城再做一次手术，如果成功，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在钟叔的引导下，话题逐渐到了父亲身上，甘子武转移了注意力，好受了许多。
“男人要学会自己舔舐伤口，更要给自己当家作主，让你早早结婚，是你爹妈跟我自小就强加给你的东西，其实，你还很小，成错一门亲，耽误几辈人，钟叔现在想通了，不会再逼你，你的路，要你自己走，而且，叶倩不适合你，她现实，势利，还有些......呵呵，这个不应该跟你说，要你自己去慢慢认识，分手了也好，不怕明白告诉你，即使她不主动提出来，我也会破坏你俩之间的事情，一直，叔都是真小人，看到对你不利的事情，绝对会显现小人本色的”。
“你才不是小人，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何况，现在是她先提出来了”。
“哈哈，如果老子告诉你，是我逼她提出来的，你信不信”？
“不信”！
“我很认真的告诉你，她提出分手就是老子逼的，好了，你就把恨放在我身上吧，不需要恨她，不值”钟立新拍了拍子武的肩膀“你现在比老子有钱，结账”起身扬长而去。
甘子武懵了很久，有点消化不动，他知道钟叔不会骗他，可是，老实本分，在厂里辛勤上班，从没有任何风言风语的小倩只不过是在家里的影响下有一点点现实，现在人又有几个不现实的？至于钟叔来拆散我俩么？他想办的事情，总有办法，只是，小倩......子武越想越不对头，他需要马上见到小倩，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仅仅是为了房子的事儿，钟叔看她不顺眼，那么，今天就用他刚才说过的“男人要给自己当家作主”告诉他，自己长大了！
......
钟立新想了很久，还是拨了下方靖辰的电话，拨通的一瞬间，又有些后悔，赶紧挂掉，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早点休息吧，毕竟，现在大家是路人，有些事，不方便，尤其时间这么晚了，这样的通话，会影响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这半辈子，已经欠下了太多的情债，筝儿，文冰，玲子，孩子娘，亚楠，靖辰，再不能去伤害她们，现在，所有人对于自己来说，都已经是过客，唯一能做的是默默注视她们，希望她们幸福。
太多的伤害，唯一安慰自己的理由，就是始终忠实于那个环环相扣，从一个发展成了好几个的承诺。这半辈子活得很累，但也很充实，把更多的伤害留给自己，有时候想想其实也还值得，毕竟，风风雨雨中走到现在，欠下了那么多，却没有一个是自己先提出来分手的，从这一点上看，依旧不失为大丈夫。呵呵，大丈夫何为？一口吐沫一个钉！答应过的事情，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去实现。只是，现在的世界，想要忠于自己的承诺，代价真的大到了生命难以承受......
“你大爷的，半夜三更给姐骚扰醒了，你跟没事人一样挂电话是吧”？正走神，下意识的接了电话，里面马上传来了方靖辰的“怒”吼。
“呵呵，这不是刚打通就感觉着时间不对头，后知后觉，亡羊补牢才挂了吗？敢情您老大人还没有谁呢”？
“废话，睡了还能给你回过去，姐先声明，这会儿给你回过去，是因为一些公事，景队去乡下督促抓捕吴伟军了，姐现在负责桑红蕾失踪案，需要找你了解点情况”。
“不扯淡能死？我又不认识她，你找我能了解到什么”？
“见了面自然让你知道，对了，为了避嫌，你来刑警队吧”。
“不去，请求的话，直接拒绝，公事的话，恕不奉陪，现在是休息时间”。
“你大爷，这是命令”。
“你有啥权利命令我”？
“二十分钟内出现，否则后果自负”方靖辰挂掉了电话，耍赖一直以来都是女人们无解的利器。
犹豫了一会，虽然在摇头苦笑，钟立新还是拦下了辆出租，向刑警队而去。这完全可以说是私人求助性质的，警队早就掌握了吴伟军的全部资料，震惊于该犯猜曾经在“特大”，“天堂岛”等受过训履历的事实，不得不寻求非官方的帮助，因为特大以上的军事单位，对所有受过训的队员都采取了解档期限的制度，刑事案，远没有国家军事机密重要，吴伟军的私档还没有达到十五年的解档期限。钟立新却也恰好在“特大”以后的军事单位，先于吴伟军受过训。
“出于我宣过的誓和违背誓言的严厉惩处，我只能告诉你，自特大开始更高一级的军事单位出来的，都有过人之能，无论哪方面”。有些事情，一辈子都不能透露一分一毫。
“好吧，理解，我是碰了钉子以后才想到你的，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过人之能是什么？不是大忽悠吧”？
“忽悠也算一部分，其实，你想知道的不在保密范畴，你调查的时候，他们应该告诉过你们，吴伟军在国家机器中服役的时候，是一把利刃，腐变后，就是一个杀人机器”。
“扯淡，既然知道是杀人机器，为什么放归社会，这不是......”。
“他是穷凶恶极，令人发指了，但是，我敢保证，他并没有精神问题，而且，我相信，他有自己的理由，绝对值得的理由”！
“放你妈的狗臭屁”！方靖辰跳了起来“变tai杀人狂还有理由“！
“在保密条例许可的情况下，我可以再告诉你，任何一个经过特大更高一级训练的人都经历过无数次死亡极限，心理极限的考验，心理不会崩溃，所以，杀人狂我认，变tai是绝不会有的事情“。
“日你妈，收集了那么多女人东西，还不变tai“！
“那是需要你们去查的事情，我也好奇呢，希望你们尽早给出真相，对了，警官同志，希望你多少有点人民警察的觉悟......”。
“觉悟你妈”！
钟立新很头疼的发现了一些事情，只是，却无力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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