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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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立新离开盛世丝路公司不久，景建武和方靖辰就到了，由于事先没有预约，办公室秘书叶倩说什么也不肯通融，哪怕是二人亮出了身份，也依旧坚持原则。还好，魏长山听到了外面的争吵，示意放两位进了办公室。
魏俊生前曾经持有非本人姓名的两张信用卡，消费金额惊人，而且每次消费后，总在第一时间就会还回去，本着认真负责的精神，警方不得不找受害者家属对证一下。
“或许是他在玩信用卡积分，或许是我家属给他的零花钱，你们也知道，我工作很忙，不是冷落孩子，他的哥哥姐姐，也都是这样子，可能因为他最小，我家属出于溺爱，这个情况我需要打电话证实一下，但真的不知情”魏长山翻看了一下记录“这么多奢侈品，你们找到实物了吗”？
“是这样的，魏总，因为案件早就结了，这是后来复查时发现的，当初破案也仅仅是到他房间取证过一次，并没有搜查过，这一点......”。
“哦，没什么，孩子的死，对我家属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他的房间一直没有动过，保持了原样，这样吧，我找时间将她支出去，你们好弄清楚”。
“那太麻烦您了”。
“没什么，配合警方工作，是公民应尽义务”。
“还要麻烦您件事，这两张信用卡的本人您有印象吗”？
魏长山皱眉思索了一下，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景建武和方靖辰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给了个冷静的眼色，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告辞离开了。
信用卡本人是四川籍一个民工，国安部门已经掌握了完全资料，此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两张卡的存在，更不具备记录上显示的消费能力。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曾经给魏长山家做过装潢，长达两个多月的施工期，当时也能肯定魏一直在现场监工，不肯能不认识。毕竟，富豪如他，别墅装修也不是轻松的事情，他隐瞒这个干什么？
一点突破以后，景建武的队伍很快全面开花，现在已经证实，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包括幸存的两位在内，都有类同于魏俊的信用卡，消费信息综合起来，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且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两张信用卡。还款方式一律是自动柜员机现金存入，线索到这里也就拦腰斩断了。只是，无论是很早以前的受害者，还是现在幸存的两个，这些信用卡都没有销户。
“根本不用去搜查魏俊的房间，从魏长山隐瞒信用卡的情况看，那里一定比白纸还干净”坐进警车，方靖辰冷笑了一声，国安部门和军方提供的嫌疑人里面有他的名字，今天这次试探，似乎已经证实了些什么。
“呵呵，有些主观了，贵人多忘事，说不定魏长山是真忘记了这个人，你就说我，老家房子装修的时候，几个师傅见了面认识，却都叫不出名字”。
“看不出来，你还有房子，而且装修了”。
“哈哈，我都这般年纪了，这很奇怪么？金窝造好才能引得凤凰来嘛”。
“也没有见你引来啥，对了，询问那个四川民工的时候，我恍惚记得，魏家装修的时候，别墅刚建成不过两年，那里是干部住宅区，大国企已经统一装修过，刚装过两年重新装修是不是有些奇怪”？
“你的跳跃性我还真有些跟不上，也应该没什么奇怪的吧？统一装修的风格不适合，魏长山虽说是干部，但因为效益挂钩的政策，收入比住宅区其他人高出了很多，把房子弄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也说得过去”。
“你是什么都先找合理的理由”。
“你是什么都持怀疑论”。
“哎，对了，小王，先别回警队，顺路去一下绿化那边，我在钟立新那里寄存了一个大活人，过去看看怎么样了”。车行至一个路口，方靖辰安排司机绕了点路。
可惜，方靖辰并未见到小米，钟立新也不在家，院子里只有王成才一个人，貌似是老钟给了小米一些路费，让他回老家了，这厮一贯大方，赠路费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只要有了准确的消息，见不见到人无所谓，跟老王闲扯了几句后，大家驱车离开。
虽然只是短短相处了一天时间，方靖辰对米智超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只是有些事情实在难以接受，说了几句关于他的话题之后，很快转移了。今天的收获不小，接下来，很可能又要忙一段时间，回到队里换了自己的车，靖辰准备回家一趟，收拾些东西，工作忙的时候，还是队里的宿舍住着方便。
很简单的收拾完，准备离开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书房里的电脑主机似乎亮着灯，方靖辰摇头苦笑了一下，只要是个男人，就肯定有丢三落四的毛病，勤快如小米也不例外，走过去晃了晃鼠标，准备关机，却发现，一个网络工具上信息爆满，滴滴答答的声音汇聚成了音乐一般。
倒不是想要看别人的隐私，给他退掉登录只是一种习惯，点击关闭诸多窗口的时候，方靖辰的余光扫到了一条让她心底一动的信息！点开这段对话，越看越心惊。手忙脚乱的备份下来之后，靖辰关了电脑，摔门而出，驾车迅速扑向钟立新的租住房，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找到米智超。这孩子有危险！
......
很为难，尽管心底有六成以上相信了洪晓的话，十成十的判断大海的死有蹊跷，但是所有的线索都表明跟洪晓说的人没有关系，钟立新的确有些能力，毕竟在最高等级的部队呆过，但是，他终究不是警察，而且，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太多事情没有那个权利，强行去做，就是触犯法律。
不过，多年的军旅生涯，尤其是所在兵种的特殊性，告诉他，太完美本身就是一个破绽。无论是面见魏长山还是电话里跟刘志斌沟通，甚至是林志轩和马志文那里都能证实，洪晓出事前，刘志斌已经离开了祁城。太过于天衣无缝了。
天衣无缝是很多人，尤其跟自己很近的女人们用在他身上最多的形容词，很多事情，他都非常注意细节，哪怕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也要编织的完美无缺，只是，这不过是为人处事的一种风格，具体到事情上，哪里有这样的存在？他自己也知道，每当别人这么说他的时候，这件事就一定有破绽，不过是人为的把破绽掩饰了起来。所以，钟立新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眼下的天衣无缝找到被掩饰起来的那部分，然后才可以通过正常的渠道，由警方去解决。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洪晓身上，那天答应她帮忙，有很大成分是因为把一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和事联系在了一起，心底总有种跟自己有着很大关系的感觉。洪晓的情绪已经稳定，有些很难开口的事情，现在可以求证一下了，打定主意，钟立新往医院方向而去，在大门口，碰见了一直都是老好人，且心细如发的马志文，他炖了大骨汤送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钟立新看到马志文的时候，有一种怪怪的，陌生又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即逝，根本来不及抓住。心底暗暗自嘲了一下，有些过于敏感了，马志文他相交多年，不管以前钢铁行业红火，他是数得着的富豪时期，还是现在资不抵债，苦苦支撑的时候，这个人都永远不卑不亢，稳重踏实，细心周到，做朋友，做兄弟都绝对无话可说。
“钟哥，你也过来了，呵呵，洪晓现在稳定多了，腿骨打上了固定，医生说可以加强营养了，我就炖了些骨汤”。看到钟立新，马志文提着饭盒，没办法让烟，直接回身从车里把烟盒递了过去。
“呵呵，你还真是细心，我都没有想过这事儿，连点水果都忘了买了，对了，老马，你也小四十了，不准备再找一个吗？弟妹去了那么多年，你一个人这也不是事儿啊”。
“习惯一个人了，呵呵，哥，你咋突然想起这事儿了，还说我，你才应该赶紧找一个照顾你了，儿子那边没什么，他娘疼着呢，女儿一直跟着老爷子，老太太肯定不行”。
二人一边走，一边闲聊着，路过治疗楼的时候，一起交通意外的受伤者在医生和护士们忙而不乱的推拉下进了手术室。主刀医师一边在助手的帮助下穿戴装备，一边往手术走，擦肩而过，钟立新感觉到了一丝丝略带杀气的血腥。
医生，尤其是外科医生有这样的气息并不奇怪，有时候，一个合格的外科医生需要当机立断，在保全患者性命和保留某些败坏的器官之间迅速做出抉择，没有一点点狠心，杀气，只能是庸医，至于血腥气，那就很正常了。
马志文似乎有些晕血，见不得血腥的场面，快走了几部穿过走廊，一边往住院部走，一边招呼钟立新跟上。
马志文转过头的一瞬间，钟立新居然抓住了刚才稍纵即逝的那点感觉。
在和平年代里，手上有过认命且合法的，只有执行特殊任务的警察和军人。恰好，钟立新曾经是其中一个，在血与火的很多次经历中，他早就具备了感触到危险，杀气等等的能力，只是脱下军装的年代太久远，很多本能被深深藏了起来，但却从未失去。
老实厚道如马志文身上怎么会有一丝丝血腥杀气？虽然很微弱，但钟立新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判断错！难道......？猛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把钟立新自己也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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