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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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坤宁宫外,大太监弓着腰拦下了明耀身后的黑衣卫。
“王爷,实在是抱歉的很,请您解下佩剑。
众位也请在宫外静候”。
那大太监低垂着头,也是冒汗,平日里睿亲王来坤宁宫从不佩剑,今日如何偏偏带了?
主子还交代了,除了睿亲王,谁也不许进到宫墙里。
今日的事情怎么透着古怪?
玄奕等黑衣盔甲的侍卫就这么冷着眼看着这一众小黄门,那些个太监紧张的腰越弓越低。
睿亲王的黑衣卫果然个个都是凶神恶煞,这么看着人都让人惧怕。
站在末梢的小太监甚至开始发抖。
明耀穿了件黑色金丝勾暗纹袍服,一阵寒索的秋风刮过,袍角飞扬,墨发翻飞,薄削的嘴角噙着一抹笑,
白皙俊美的脸庞映着嘴角那抹妖冶的浅笑,竟有种勾魂摄魄的邪魅美感。
美到极致,就是诡异。让人心里发怵。
“啪”,是明耀解下腰间佩戴的宝剑扔掷在地上的声音。
“啪”,“啪”......
齐齐的一阵佩剑落地的声音,是黑衣卫们解下佩剑放在地上的声音。
“王爷,得罪,得罪,奴才也是听吩咐行事。
您别见怪,这边请”。
大太监悄悄用袖子抹了把汗,弓着腰在前面引路。
进到宫殿里,正殿里的宫女和太监退的一干二净。
“咯......吱,吱呀”。烘漆宫门缓慢沉重的合上,殿里的光线立马暗了下来。
明耀没有回头去看那忽然关上的宫门。
掀起袍子,甩下,大马金刀的坐在铺着厚重精致椅袱的黄衫木官椅上。
长密的睫毛垂下,挡住了眸底流窜的精光。
这是要图穷匕见了。
心中冷笑两声,不无悲凉。
世人只看到他们明家统治万里江河五百年,不晓得这背后每次新皇登基所流淌的鲜血。
高大的龙座下,是明家人用尸骨堆积而成,最后那个胜利的,总是最冷情最狠戾的。
宫女端上茶盏,放在明耀身旁的紫宸木方桌上,手上难免有一丝紧张,玉瓷的茶盖磕碰了一下茶盅,
“叮”......清灵的磕碰脆声回荡在静悄悄的宫殿里,越发的让人感到空气中的不寻常气氛。
此时还能出现的人都是皇后的心腹。
宝珠屈膝:“王爷稍候,皇后娘娘马上到”。
明耀端起茶盏,掀开盖子,轻轻吹起漂浮的茗沫,
茶香甘涩,一如他们的亲情,外人看着是甘,实际是涩。
甘涩,一如心底那抹难以舍弃的感情。
想要狠心丢开,却总是念着那饶动人的甘。
抬了下眼睛,看到宝珠正在盯着他喝茶的动作。
明耀微笑,缓缓的喝下一口。
自己在母后和二哥的眼里,也不会认为一杯没有任何毒的茶,自己都不敢喝吧。
这不单小看了他们的手段,也低瞧了自己。
只有这一知半解母后的心腹才会这么简单的以为。
宝珠眼中难掩惊讶,忙低头退下。
“七弟”。
太子的声音里有着悲怆和沉重,似乎他也在下一个极难的决定。
“二哥也来给母后请安了,”
明耀抬头看去,太子站在大殿里光线褪去的地方,昏暗笼罩在他的表情上。
明耀声音平静带着微笑,一如平常。
“七弟如果愿意把西北和锦衣卫的治权交出,你我为同母,亲兄弟,
孤可以对着太庙里的祖宗发誓,我明辉,明家第三十三代嫡系皇长孙,以太子的名义,
定然护佑明耀一生平安富贵。”
“七弟,你可以继续做个闲散富贵王爷,以后就像皇伯父禄亲王那样。
只要七弟愿意放下。”
太子的身影模糊在昏暗中,举着左手对着天地君起誓,面朝太庙的方向。
声音恳切真挚。
“二哥,怎地今日说话如此奇怪?”
明耀仍然是波澜不惊的微笑道。
“七弟”!。
太子声音中有了一丝恼怒。
“孽子!你哥哥这些年因为你的荒唐行事,替你在你们父皇那里受过多少训斥?
又为了你,在朝中的那些大臣眼中树立不起威严来。
你不但不感激帮助,如今反而和你们那些个异母兄弟们一样,处处和太子作对。
明耀,本宫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本来指望着你为你哥哥的太子之位添砖加瓦,助他一臂之力。
不想,却反而养虎为患。
念在母子一场的缘分,你二哥和本宫都不会对你怎么样,只要你乖乖把手上的兵权交到你二哥手上。
否则——”。
皇后一身明黄的金线绣凤翔九天宫装,颈上是拇指大小的东珠朝串,手上戴着金镶玳瑁长长护甲,由宝珠和心腹嬷嬷扶着雍容走出。
太子对她行礼。
明耀也站起身来,淡淡请安行礼。
“否则什么?母后不妨一口气说完,儿臣今日倒是想知道,母后想对儿子如何?”
明耀的语气极淡,似乎此时的变故一点都不让人惊心动魄。
只有离近了才能看到明耀那双泼墨似的凤眸此时染上了血丝,
是怒气,是不平,是压也压不住的伤心。
今日的事虽已事先知道,可是此时面对着二十年来的亲母和亲兄的逼迫,明耀纵然心性凉薄也不免伤及五肺内识。
亲耳听着这些话,话音不大,却如同利刃撕剐着心脏。
心中散也散不出的戾气在横冲直撞,一口血气上涌,明耀咽下喉中的血气,脸色平静的看着这对母子。
是这对母子。
她恐怕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做她的儿子吧?
小时候,他曾经无数次钦羡的看着她对她的大儿子嘘寒问暖,亲手绣制平安符。
年幼的时候,他不懂,他以为是自己不乖,所以她才不喜欢自己。
他努力的让自己变乖,就连对其他哥哥们都不上心的父皇都开始疼爱自己。
可是自己在她的眼中只看到严厉和苛责。
伴随着无尽的教训和指责。
自己做什么似乎都是错的。
五岁的时候,把五皇叔家的老四打翻在地,她不由分说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她从来没有想过问自己原因。
只因为老四说自己是捡来的,根本就不是皇后娘娘亲生的,不然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坤宁宫的宫女来上书房给自己送点心?
“否则,你今日就别想走出坤宁宫”。
皇后的眼中只有恨意,毫无母亲的温情。
是的,她恨这个儿子,她把他生下,就是为了太子挡住这内宫的明枪暗箭而存在的,可谁知道这个儿子却处处给自己的大儿子制造麻烦。
如今更是危及大儿子的皇位。
“本宫既然生下了你,今日你就应当剜骨割肉来偿还生育之恩”。
皇后“嘭”的一声扔在他面前一把小匕首,让他自裁。
明耀缓缓的笑了,从小到大的一幕幕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在这笑中随风而散。
“为什么?”
这个时候,应该问这个问题了。
明耀平静的问道。
皇后正要说什么,太子阻止了她,接着道:
“七弟,本来孤不想让你知道这个真相的,可是如果这样能让你走的安心,走的甘愿,
孤就来告诉你吧。
实际上,你根本不是父皇和母后的儿子,你是母后从宫外抱回来的,本来是想为孤培养个左膀右臂。
可是七弟你越来越不听话了,七弟,你本不是我明家人,那个位子不是你能肖想的。
孤和母后本来许你荣华富贵,可是你偏偏执迷不悟,这个真相揭露,再无回头路。
七弟,希望你来世能托生到一个富贵之家。
七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今日既然摆下龙门阵,你再无逃脱的可能。
这坤宁宫里,没有母后的懿旨,谁人敢进?
你已无生还的可能”。
明辉缓慢道,如果是不知就里,又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扰乱了思想,明辉这样猝不及防的暴露出这样的真相,
再结合从小到大,从皇后这个母后这里受到的待遇,
明耀的心性就是再稳,此时也要方寸大乱。
太子说完,也不看明耀的表情,隐秘的打个手势,从大殿里的四面八方跃出一群黑衣死士,一张纯金丝制作的大网从天而降。
明耀自听完明辉的话,脸上就带着讥诮的笑。他灵识过人,听风识音。
在金网落下之际,他不躲反迎上去,
一个鹞子翻身,旋转着迅速弹起,在金网最薄弱的角度里,犹如出鞘的宝剑,对穿而过,金网已破。
众死士对望一眼,眼中惊讶一闪即逝。
想不到睿亲王外功修为已如此高深,这与外家的金钟罩,铁布衫,有异曲同工之妙,用强悍的身体以武器。
死士们眼中慎重之意愈浓。
死士手中皆有利削兵器,轰然而上,利刃从明耀身体的各个角度刺来。
明耀后旋踢中死士头领,一个腾扫,抓住那死士关肘,出手疾如闪电,所抓之处,死士的骨节爆竹般响起,
明耀身形乍起乍落,破阵而出,对着第二名死士高手以指为器,着指之处,分毫不差,那死士的筋脉寸断,立即响起痛苦至极的嚎叫。
明耀对这些人都是一中既离,身形莫测,一旦被他抓住的死士,必然有凄厉的嚎叫响起。
殿中央打斗场面极是惨烈,有动若山河之感。
“啪”的一声脆响,是明耀踩中一名死士的膝盖,骨骼尽碎,那死士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眼看殿中的死士一个个倒下。
太子有些慌张的对皇后道:“母后,我都不知道七弟的武功如此高强,我们的人手足够吧?”
“皇儿放心,他纵使武功再高,双拳难敌四手,他一个人能打退多少?
一百还是一千?
放心,就是天神下凡,也有力竭的时候。你舅舅秘密调过来五千死士,是我们镇国公府世代家将,个个武功不凡。
今日他要把本宫赐给他的这一身骨肉还给本宫”。
伴随着两人的对话,是一层层堆积起来的尸体,黑色的尸体伴随着一地的鲜血,在昏暗的灯光中摇晃的画面,殿中如坠阴间,
似乎应对了皇后的话,明耀杀退了第一波死士。
在他靠着殿中黑色柱子刚开始喘一口粗气的时候,立即又涌入上百名黑衣死士,对着他扑命而来。
明耀重新陷入了厮杀中,
刀剑划破他胳膊上的华服,第一个伤口,极大的鼓舞了这帮死士的勇气。
他们差点以为睿亲王是打不死的战神了。
有了第一剑,很快就有第二剑。
在杀退了第三波死士的时候,明耀立在尸堆里,双眸已经杀红,身上有大小伤口十余道。
鲜血顺着他的手指,靴底流出,
白皙的俊颜,鲜红的血色,泛红的双眸,
他傲然笔直的立在那里,犹如地狱而来的罗刹。
他闭了闭眼。
他流下的这些血,可否流干江氏给他的血脉?
从此他明耀的血管里只有明氏列代祖宗遗传下来的血脉。
左侧腰部又中一剑,腿上被袭击,明耀纵使满眼的傲然,此时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支住身体,面朝奉天殿和太庙的方向。
“他已支撑不住,兄弟们跟我上,这就是太子登基后,我们兄弟的头等大功”。
死士的几个头领早已被斩杀,此时一名小旗喊道。
明耀取下腰间的御龙佩,高举而出,龙佩莹黄,在烛光下,佩中龙几欲扑出,凶悍狂傲之气扑面而来,
在这样血腥的场面中,竟显得万分契合。
“龙禁卫何在?”
明耀的声音带着重伤的沙哑,又彷如日月变幻,海长潮汐。
主宰着这个世间的最高权力,带着天生的睥睨。
龙禁卫三个字,神秘而森严。
见证着明家世代皇位的接替。
明耀话音落,几乎是同时,在皇城的上方,整个燕京城的人都能看得到,一条金色的巨龙在烟火中脱世而出。
京里的各个门阀大族的掌家人,都齐聚议事厅,讨论着这奇怪至极且极度犯忌讳的烟火。
有翰林院的文官个个去查找典籍,因为翰林院的院正记得似乎在《皇明录》里看到过一眼,好像之前有一代皇帝登基前,
似乎也出现了这种景象。
“轰”的一声是撞开坤宁宫宫门的声音。
因为明耀的奇怪,而僵持了一瞬间的皇后和太子,惊愕的看着胆敢闯入坤宁宫的禁卫。
“大胆,你们是哪个禁卫军的?这内宫之中是你们能擅闯的?”
皇后怒目斥道。
太子却被眼前诡异的情景糊住了脑筋。
不管是羽林卫还是金吾卫,他们的班值都在外庭,这内宫中夜晚有巡逻的侍卫也绝不敢这样闯进皇后的宫殿。
更何况是身穿铠甲,佩戴武器。
太子此时更加奇怪的看着闯进来的军队,他们穿着统一的金色鱼鳞甲,犹如黄袍刺绣上五爪金龙的鳞甲。
那些金色铠甲的侍卫头领,一不看太子,二不看皇后,直直的走向明耀。
哗啦,是铠甲武器互相叠加碰触的脆声。
“救驾来迟,吾皇恕罪”。
那头领单膝跪在地上,一跪不起。
皇后和太子睁大了眼睛。
这逆臣,他,他,他,
他叫谁皇上呢!!!
明耀抬起血色的凤眸,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支神秘的龙禁卫。
从孟言茉那里得知龙禁卫的存在,回京后,他就让成归鹤去文渊阁查找历代文献。
不单是历代实录里毫无只言片语,把明氏的宗源文志里翻个底掉,也没有找到。
最后他去找《太祖开国战史》包括所有太祖的手札,仍然毫无一丝线索。
连宗人府里的皇族志都没有放过,整整一个月,睿亲王府的幕僚团们翻了堆成山的史料文献,没有找到只言片语。
最后他在那位差点把明氏江山送给张家外戚的皇曾祖的文集里,看到了一句:
我皇明自有真龙护佑。
结合万宗时的朝局,在那样明家江山岌岌可危的情况下,几乎张氏外戚被一招斩干净,所有的真相都神秘的隐藏在一组异像中。
“起身吧,这里的残局交给你了”。
禁宫之中,他们这些皇族的暗卫都是龙禁卫出身,进了皇宫内苑,就不再贴身跟随。
此时明耀的暗卫跟着黑衣卫也都进了坤宁宫。
“是,”那统领领命,起身对着手下道:“杀”。
一声令下,还在源源不绝进入的龙禁卫,只要看到坤宁宫里的太监宫女,那是寸手不留。
御龙佩现世,天命所归。
这是龙禁卫历代统领谨记在心的传承。
只有一两位明氏皇帝以为他们是太祖所建,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太祖之前,他们就已经存在。
太祖斩蛟蛇而起义,获得御龙佩。
卫志记载,他们是上古龙族在凡间的后裔,只为守护凡世的真龙天子,他们自有祖先留下的勘盘来判定真正的真龙天子。
这些都是卫志的传说记载,他们除了万宗那时不能眼看着明氏江山旁落,主动现世外,只出现了两次,
一次是太祖,一次是今天。
这两位都是祖宗留下的堪盘选定的真龙天子。
真真假假已不可考,新一代的统领总会问老统领。
我们何时要出现?
而世代只会回答一句话:到时就会知道。
“你们是哪里来的禁卫军,这是皇**中,你们要谋反吗?”
“放肆,大胆,咱家是万岁爷身边汪爷爷的干儿子,你们敢动我?”
“啊!1有人谋反了,逃命啊!!”
......
叫声被利刃所阻断,皮肉血烂。
坤宁宫变成了鬼殿。
明耀的伤口都已包扎起来,黑衣卫带着皇后和太子上来。
明耀摆摆手,“先关起来”。
皇后正要破口大骂,被玄宴先知先觉的拿出一块布条给赌注了嘴。
皇后瞪大了眼,似乎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事情。
明耀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用她出口,明耀都知道她说的是孽子。
他已经不是她的儿子。
欠的血已还。
他姓明,他将是明氏新皇。
太子看着他欲言又止,悲伤流露,似乎为他们兄弟闹成这样很是痛心。
“二哥,我该叫你明辉还是马辉?”
明辉的瞳孔急缩。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世?!!
明耀挥挥手,意兴阑珊,已经不想再说什么。
“龙禁卫共多少人?”
明耀看着那统领问道。
“一千人,因为要隐藏行踪,白天又要当值,又要训练,所以人数少了点”。
那统领面有赧色。
一千人并不足以控制内城。
明耀点点头。
“你们哪来的还回哪去吧”。
玄宴替自家殿下不好意思,这话说的要伤人家的心了。
那统领倒是二话不说。
“是,吾皇如有召见,属下自会出现”。
正如他们来时的忽然,消失的也很迅速。
玄宴他们暗暗注意这些人对殿下的称呼都是“吾皇”。
似乎带着固执的传统和神秘。
皇城分为外门四个,内城门九个,内外城之间有护城河,和地刺等防护栏措施。
再加上禁卫军,三卫,有几万人,说逼宫逼宫的。
宫哪里是好逼的?
不成功便成仁了。
“你们还待在本王身边做什么,去消除今晚的痕迹啊”。
明耀抚了下腰,又渗血了。
“是,属下这就去”。
黑衣卫散开,八字组的统领们在心里暗自腹诽龙禁卫平时搞的神秘兮兮,偏偏出场这么骚包。
他们为自家殿下担惊受迫了一夜,这一回还要去抹掉他们的踪迹。
真是苦命。
*
此时在西宁侯府的议事厅中,
在翰林院任编修的族人高举着一本史料,找到了,这里有说道一句。
“万宗九年,乙亥月丙午日戌时皇城有奇异烟火现,张家奸佞除,盛世在后”。
众人都看着西宁老侯爷。
“今日谁在宫中?”
“睿亲王和太子都进宫了”。
曹驰答道。
偏偏没有齐王。
西宁老侯爷闭上一双闪着精光的沧桑老目。
*
香山枫林深处的相国寺禅院里。
主持了空正在打禅,若有所感,起身走到屋外,看着黑色天空密布的星盘。
“主持师叔祖,有什么吩咐?”
有小沙弥立即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无事,你先下去吧”。
了空看着天空的紫微星最后的一丝光辉暗下,麒麟星大亮,正在和启明星汇合。
西方七杀,破狼星骤亮,闪着红色的诡芒。
“阿弥陀佛”。
“要变天了”。
了空念了声悲号。
“他从地狱血色中出世,为大地带来灾难,不祥。”
了空想起师父在圆寂前留下的谶言。
不自觉的就念了出来。
了空闭上眼。
手指紧攥着佛珠,捻动佛珠极快,口中念着《大悲咒》。
眼前忽然就闪现出那一日和睿亲王对弈时的样子。
一阵秋风刮过,了空打了个寒瑟。
*
槐花胡同里,随舒院。
山重揉了揉眼睛:“紫苏姐姐,我刚才好像看到了金龙,就在皇城的方向”。
“小声点,小姐刚睡着,明天还要去太子府,小姐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我们做小姐心腹的也要警醒着,你这丫头,还在这打瞌睡,
好好的想想这一行的奇怪处”。
没有打瞌睡,怎么可能看到金龙?
“小姐派我去和孟管事另外有事,你明日和烟蓑多多留心”。
“紫苏姐姐放心,就是我豁出性命,也不能让小姐受伤”。
“呸呸,少乱说话,小姐平安,我们也都好好的”。
“是,紫苏姐姐也信这个吗,真好玩”。
山重拍拍手小声道。
她以为紫苏是万事不怕的。想不到也有忌讳呢。
“好了,我来值夜,你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