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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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言茉临出京前,把易天生找来,给了他一份儿阵法图,让他配合着孟言盛训练新兵。
没错,看到送孟言昭进京的孟言盛后,她见了他。
并且决定给他个机会。
这怎么来说,也是跟自己有血脉关系的族兄。
只是他只能叫做言盛了。
孟家族人没有机会再入朝。
孟言盛前世能打仗,证明这个人武功韬略还是有的。
所以孟言茉才会让他和易天生一起训练新兵。
易天生那就是个易学书呆子。
对于他给的那个各种令旗变化,一定会严苛的按照去要求新兵。
让孟言盛带,是为了让新兵懂得基本的步法变阵。
一辆不起眼的灰青色油毡马车驶入杨弋县,城门紧闭。
有地方绿营的官兵接下了地方官衙的官差。
“陕宁几府瘟疫爆发,早就封锁了,你们是哪里来的,这么不懂事理,还要往前行!”。
官兵大声喝道拦住这行马车。
孟言茉从马车上下来,灰蓝色襦裙,头发也是插着木钗的妇人发髻。
只是把原本脸上白皙无暇的皮肤涂黑,变了粗糙。
仍是姿色上等的妇人。
官兵没有想到下来的是这样一个妇人。
那浑身雍华的气度让他呵斥不出来。
山重在身后提着药箱。
一名全身黑衣短打,走路静无人声的男人从马车后面走向旁边的绿营伍长。
“让张何权速来”。
黑衣男子语气冰凉的对那被这黑衣人身上气势所迫呆愣了表情。
张何权可是他们杨弋几郡的万户。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黑衣男子把一面腰牌递给他。
“张万户看到会来的”。
同是黑衣卫出身的张何权要是不认得他。
就把这小子拎回去重练。
过了盏茶的功夫,张何权匆忙赶来。
远远望着孟言茉。想看又不敢的样子。
“开城门”!
老旧摩擦刺耳的城门轴证明这城门已经几个月都没开过了。
“往后退,往后退!”
有还没缺诊治有没有感染的百姓看到那城门外的阳光。似乎都比这城里鲜活。
人冲人往外跑,想逃离这死城。
官兵们带着白布头巾蒙着口鼻。用木障栏和缨枪组成人墙拦住试图往外逃的百姓。
孟言茉带着山重进了县里。
城门在身后发出巨大的关门声。
守在城门外的官兵看着他们万户:“大人,这女子是什么人啊?”
“是抬手就能要了你命的人物。
滚犊子,废话这么多,守好你的门”。
孟言茉进了城朝官衙里去。
路边的百姓们重新回到了窝棚里,眼神无望的看着身边一个个躺着等死的亲人们。
到了官衙,找到这里一直记录着脉案的郎中。
这官衙被封,原本官署里的县尊和郎中们都被关在了这城里。
如果不是地方绿营接管,他们才不会老实的待在这里等死。
县尊听说外面送进来一个年轻的妇人,以为肯定是个拯救苍生。济世活华佗。
待看到是个长的还不错的妇人时,半分热情也没了。
不过是看孟言茉身后跟着绿营的人,这才由着孟言茉在府衙里查卷宗,不然早心烦的让人把她给撵出去。
“先是发烧,然后身上出红疹子,等疹子退了,就会一会儿烧,一会儿退,人也昏迷不清醒”。
郎中给孟言茉简单了介绍症状。
“城里的水源和吃的粮食都查了吗?”
郎中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又不是官爷,只管看病。
孟言茉看了看那名身穿黑衣现身的暗卫。
暗卫立即给跟着的绿营兵去传话。
不一会儿就见城里到处是蒙着口鼻在检查井水的官兵。
孟言茉把采集回来的水源和粮食都做了试验,没有发现异常。
她朝外面街道上走去。
“娘。我难受”。
一个窝棚里的扎着零散蓬发发揪儿的小女孩,在一个妇人的怀里迷迷糊糊的呓语。
“妞妞睡吧,睡着就不难受了”。
那妇人一边流泪。一边拍着小女孩的身体温声道。
“娘,我好饿”。
小女孩这次的声音很响亮。因为饥饿最后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孟言茉看了看其他的疫民,都是面黄肌瘦又大病的模样。
这瘟疫实在是奇怪。一般病成这个样子都没有胃口想吃东西了。
“这几个府县都储存的有粮仓,怎么没有拨粮?
还有不是有京里捐赠的衣帛粮食吗?
怎么这里的百姓都面黄肌瘦,衣不蔽体?”
深秋了,这里的百姓穿着的还是夏天的衣裳,用稻草堆避寒。
黑衣卫中负责朝中情报的修文站出来小声回道:“回公主,京里的那点捐赠实在是微不足道,那些贵人们都是做的面子功夫。
而且粮食也都是陈粮。
您说的拨银子的事,国库里本来也没银子了,这些疫民都是必死之人,这些日子,往瓦津关和土兴堡等地要调集粮草。
这里哪还有粮”。
孟言茉默然半天。
走到那对母女跟前。
看到孟言茉身后还有郎中,那妇人喜极而泣,以为她们有救了。
把女儿细细的手腕忙送到孟言茉手里让她诊脉。
孟言茉听了会儿脉,皱了细眉。
这小女孩的脉搏分明有力,怎么像是重病不起呢。
临走。山重给了那对母女一盒点心。
周围有百姓见到,立即把孟言茉给围了起来。
“好心的夫人。施舍点吧,我们全家都病死了。就剩我一个人了,我不想死啊。”
“救人一命,您肯定会有善缘的。”
“我们在这里只有等死的份儿,这细娘皮居然还有这么好的点心,乡亲们跟我上啊,把这妇人从我们穷苦百姓手里夺走的粮食财物都抢回来”。
......
场面混乱,还有乡民试图把孟言茉给抓走。
黑衣卫们把她和山重护在中间回了县衙。
孟言茉这日后就不再到街上去了。
让郎中们配合她找了那些和善肯把那些病痛都说出来的病者。
孟言茉每天就是记脉案,配方子。
半个月过后。
站在厢房外的山重只听到一声什么摔到地上的声音,赶紧推开门去看。
见到地上到处撒的都是药草。
自家小姐抱臂蹲在地上。
肩膀微微耸动。
“小姐。你怎么了?”
“山重,不行,我不行,我救不了她们”。
半个月来,每天都接触这些病者,每天都听他们那些痛苦的**,和病情折磨。
孟言茉的心理受到了各方面的负|面影响。
她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对这瘟疫找不出来病理。
“小姐,您救不了他们,那是他们命如此。不关你的事,我们回去吧”。
山重看着自家小姐脸上瘦的简直就剩两只乌亮亮的眼睛了。
孟言茉带着这些天得的医案,和一些宝贵的记录无比沮丧的坐马车回京。
路遇从各处聚集的灾民,其中一个黝黑的汉子手里高举着一把锄刀。
“老天已经降下了惩罚。这场没有救治法的瘟疫就是示言。
明氏皇族常年四处作战,劳民伤财,杂捐课税。告诉我,你们还要继续忍受吗!
还要做牛做马的给那些地主每年收上来上千石的粮食。却自己一家老小都吃不饱吗!
苍天已死,吾民当立。
跟我去砍了这些欺压我们世代的官府衙门。我们要田地,我们要粮食”。
成片的百姓就像是蝗虫过境一样,一个郡县一个郡县的沦陷。
孟言茉的马车在过于县的时候,也差点被抢。
有黑衣卫护着,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京城门外。
却被大概五千人左右的人群给团团围住。
黑衣卫们大怒:“你们是属于哪个营的,知道这里坐的是谁!”
那些普通人打扮有行军风的人却直接动了刀。
孟言茉身边也只有几十名黑衣卫。
很快就倒下了一半,正在这紧张的时候,易天生和孟言盛带着新训成的兵丁赶到。
“摆阵。”
回方阵。
鱼龙阵
阵旗不停变幻。
兵丁像潮水般带着倒刺涌向那些前来公然刺杀的军士们。
孟言茉在阵眼当中,看着这新兵虽然尚算令行尽止,可是和对方一看就是有多年行伍经验的军士们对比起来显得稚嫩。
“去禄亲王府和西宁侯府求救,告诉西宁侯爷我是阴九,禄亲王府去找明照”。
孟言茉看到瘟疫爆发的天空方向有灰尘弥漫,知道这是义兵团朝京城方向围过来了。
身边的黑衣卫领命前去。
这些人公然出手,此时不管是兵部还是皇宫的禁卫,肯定有护国公的势力拖住。
禄亲王府,当今朝中最后一支太祖嫡系血脉,不管禄亲王是如何糊涂聪明的立在富贵林中。
他们王府肯定有保命的势力。
西宁侯,如果知道自己是女子,以那个老头子的精明,他连自己身为阴九外姓人时,尚能自保而答应和自己站在一块。
自己和明耀的关系,只要他知道自己是阴九一定会立即想通。
孟言茉所料不错,过了一刻钟功夫,就有大批的红衣铠甲不属京城任何一个兵营的官兵杀了出来。
巨大的城门下堆积起来满满的尸体。
孟言茉回到宫中后,就听到各地义兵围京的消息。
她刚让孟言盛带着新兵去帮京卫各营。
身上忽然发热,她拿起镜子照了下。
看着从脖颈处开始冒红点。
她染上瘟疫了。
山重在她身边急的哭了起来。
孟言茉苦笑了下。这个时候,感染了。
好在京里有孟言盛等人。还有西宁侯府以及明耀留下的人。
出不了大乱子。
昏昏沉沉的脑袋,感到脚下的地面震了震。
巨大的炮声由远及近。孟言茉觉得耳中像是耳鸣产生了幻觉般。
山重喜极而泣:“小姐,是火炮的声音,肯定是皇上回来了”。
朝中军械所制出的火炮,只有亲卫军才能调动。
明耀临走的时候,把那几台新造出的神火炮全部都带走了。
“告诉他,谁也不许怪罪,就说是我说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安排的”。
孟言茉说完这句话,就昏迷了过去。
她不说这句话,她身边的人恐怕一个都跑不掉。
还有那些暗卫。
孟言茉昏迷了三天。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终于知道这瘟疫的药理。
不理会身边所有人的不敢置信,和由死到生的惊喜。
她按照自己之前吃过的那些药。
终于配出了药方。
她身体尚虚弱,问山重:“皇上现在在哪里?”
“小姐,小姐,你吓死奴婢了。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
山重哭的眼都肿了。
而宫里其他的人是因为三天来面对皇上那恐怖的怒气,脸色变成了惨白,一直都没有能上了血丝。
“皇上守在小姐身边三天,刚刚去上朝了”。
孟言茉来到奉天殿外,听到柳溪笙正在上奏:“皇上。瘟疫蔓延,凶猛异常。臣建议火烧城池。”
朝中立即嗡嗡作响。
孟言茉笑笑。
柳溪笙终于走上了他的轨迹。
“皇上,我配出治愈瘟疫的药方了”。
她清脆带着大病初愈的弱音,响遍奉天殿。
后来查出来这次瘟疫的扩散与难对付都是因为背后有操纵之人。
正是护国公府。
原来方奇草的确是早就被护国公府找去。
并让他制出了比前世难治百倍的瘟疫。
护国公府的目的一是为了对付孟言茉。
二就是以救国者的姿态迎接明耀带着十船白银从倭国岛凯旋归来。
来拯救越来越岌岌可危的东南兵权。
可惜阴谋被戳破。
以天下黎民性命来做权谋。
被柳溪笙以及杨志恒等御史洋洋洒洒上百页的奏折。骂了个狗血淋头。
当然这些奏折明耀是没有功夫看,被刻成了通文,在各府各县传阅。
护国公府最后在是孤注一掷的起兵造反。
还是就此认栽。以偃旗息鼓来保住宫中的蒋暖清痛苦抉择的挣扎。
在阴氏老夫人最后拍板。
全家褪去所有荣华隐居山中,来保住宫中的蒋暖清。
因为起兵谋反。已经是没有胜算的了。
天弘元年七月,皇后诞下中宫嫡子。这是蒋家未来的全部希望。
他们殷殷的期盼着。
天弘元年九月,朝中大臣以胡元苏为首的清流成群结队,草履麻衣去哭先帝陵。
原孟氏女被封为福臻公主的女子干涉朝政,祸国殃民,手握兵权,我大明江山危矣。
如不能赐福臻公主一杯毒鸩,吾等愿跪死在先帝陵前。
就在胡元苏等人以为真的就要这样饿死在帝陵前的时候。
在全国士子群情激奋,欲联合江南六府的有名学士上万民书的时候。
终于从宫里传下一道圣旨。
福臻公主妄用权柄,行为不端,聚赌欺民等几十条罪状罗列了出来。
赐白绫。
天弘二年河西阴氏女入宫。
甚得帝宠。
有传言说这阴氏长得很像福臻公主,才会如此得胜眷。
不过见过福臻公主的人本来有,但也不多。
在几次有见过孟言茉的文臣上折子,要求彻查福臻公主是真死假死这件事后。
家里就被扒出各种各样的丑闻。
并且在沈镜砚和柳溪笙的润笔下。那些原本孤傲的不屑看凡人一眼的文士在各篇情茂具备兼之有强烈的民俗小说的趣味性,在各大酒楼茶馆流传。
几家文士中的当事人全都羞于再见江东父老。齐齐的都吊了脖子后。
就再也没有人把福臻公主和阴氏女放在一起谈论了。
有流传最广的版本,就是当年睿亲王在河西阴氏求学的时候。和阴九的胞妹有过同窗之情。
这种青梅竹马后入宫为妃的桥段,瞒足了文人们才子佳人的设想,也让闺阁女子们羡慕阴氏女的好命。
天弘二年五月,阴氏女有孕,在宫中被一只黑猫惊吓,险些滑胎。
连带之前,明耀醉酒时,被苗苗施药控制花沾身上的香味和孟言茉完全相同,欲要接近明耀的事情。都被指向背后人是皇后布置。
皇后嫉妒失德,废黜后位。
皇后所产之子,交由太后抚养。
天弘二年六月,太后小憩,照顾不周,刚满一周的皇长子卒。
天弘三年,大明与金国爆发全面开战。
明英帝御驾亲征。
塞外的残阳如血照,在连绵不绝到天际的行军队伍后,显得格外的苍凉。
孟言茉看着远处狼烟直上。窝在马上明耀的怀里,拢了拢貂绒大氅。
心里格外得意。
明耀这次出征,不用她说,就一副绝不会再把她一个人留在京里的坚决表情。
当然这其中明照的出力甚多。
孟言茉觉得自己有点愧对那傻孩子。
毕竟又被禁足了。
哦。她现在的闺名是阴香香。
身后的璎珞八宝马车传来男童稚嫩不甚清晰的嗓音。
“娘亲,我要壤亲,呜呜呜”。
明耀脸又开始黑了。
抱着孟言茉的手。紧了紧:“不许去”。
眼睛扫过孟言茉刚刚开始凸起的肚子。
他是不是太勤快了。
关键是这种出来的都是苦果,专门来烦他的。
心里考虑着把身后马车上的那小鬼给扔回京。怀里的小女人会不会再跟他闹。
“七郎,毓儿才一岁多。前两天做了噩梦,才被给招了魂来,你不许再吓他。
你就是要锤炼他,也等他再大一点,你听他现在叫娘亲都还叫不清呢。”
孟言茉说到这,脸上显出一个温柔之极的笑,有种发光的感觉。
又想到明耀看儿子时总是冷冰冰的,就嗔怪的看着他。
宫中现在无后,她不愿儿子叫她母妃,就让他喊娘亲。
宫里的人都知道不合规矩。
好在阴娘娘也只在没人的时候,才会让五皇子这么喊。
不然宫人觉得如今宫里的生活真的是没法讨了。
孟言茉动了动,示意明耀把她放下马。
“香香,你知道在沙漠中看星辰变化与中原有什么不同吗?”
明耀没有回答她,说了一个她感兴趣的话题。
这次征战西北,他知道她的香香想替他分担指挥的重担。
日日勘研地图星象,研究阵法。
明耀这么一说,果然孟言茉就听不到哭声了,心里只想着她要帮七郎的事。
此时,马车中,明毓嘴里喊出的破碎的哭声,只要是做母亲的人都为之动容心疼。
偏偏他那乌黑乌黑有着凤眼雏形的瞳仁平静的没有起伏。
给身边的奶娘一个眼神。
那奶娘显然对这个在皇上和娘娘面前表现的无比可爱娇乖的小皇子,此时的妖孽反应,已经被驯熟了。
没半分奇怪和反抗,悄悄的拉开马车上的车联。
听了半天。
回身回道:“皇上再和娘娘说什么阵法,中原,大漠什么的。
娘娘似乎不打算下马来看殿下了”。
小小的幼童支着下巴,嘴里哭出的声音更加支离破碎:“嚷亲,嚷亲,毓儿撞到胳膊了,快来给毓儿呼呼,好疼,呜呜呜”。
心里却在想着,不如回京去逗逗关在死牢里的几个皇伯皇叔父?
父皇段位太高。
不太好玩......
要不去溜溜十八皇叔?
想想明照那个单细胞动物,明毓粉粉小小嘴唇撇了撇。
嫌弃的想到,看着十八叔被他陷害的各种悲惨,都腻了,有点无聊......
明毓在跟着娘亲在大漠玩,还是回京里玩犹豫不决。
嘴里的哭声没有想清楚就自然而然的更大了。
待看到娘亲慌慌张张的进马车,抱着他上上下下的仔细检查打量是哪里受伤了。
明毓趴在娘亲的肩头,和自己父皇对视。
看着父皇盯着自己黑黑的脸色,明毓小嘴一撇。
“哇”的一声哭的真心实意。
呜呜呜,就说没有想清楚时,不要轻易做决定。
他想回京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