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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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李璟处理完政事,刚回到乾阳殿,朱源便上前禀报道:“皇上,马平大人一早就过来了,想要求见皇上。”
李璟眸光一闪,急忙说道:“快传。”
“是。”朱源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未几,马平便进了殿来,对着李璟行礼道:“臣马平,参见皇上。”
“免礼。”李璟抬了抬手,便急忙问道:“朕让你打探的事情如何了?”
马平低头拱手说道:“关于齐贵人入宫之前的事,臣已经打听清楚了!齐贵人幼年便被齐将军夫妇送回眉阳老家,与幼弟一起陪伴齐老夫人。除了齐家人,并没有听说她在眉阳与其他外男有任何来往。她回京之后,在齐府中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在新年之时与父母兄弟去了淮阳侯府拜年。对了,臣还得知,淮阳侯家的五公子钟毓拜齐将军为师,经常出入齐府。”
听到这里,李璟眉头轻蹙:“这么说,她唯一可能经常接触的外男,便是钟家五郎钟毓?”
马平顿了一下,低头回答道:“回皇上,应是如此。臣还打听到今年元宵之夜,齐贵人本来与钟毓及其妹钟巧珍相约同游灯会,不曾想在去的路上,钟巧珍被马车惊吓摔倒受伤,钟毓因送她回府而中途离去,未能与齐贵人同游。后齐贵人独自来的灯会,才遇到皇上的。”
李璟听到这里,心里一闷。
心中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似乎一下都解开了。
原来无宵之夜她之所以出现在灯会上,是与钟毓相约。难怪她会去月老庙求姻缘,难怪她会偷偷甩掉自己,难怪她会故意扮丑不想与自己亲近。这一切都是因为,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她的心里没有他。
想到这里,他的手在身下紧紧握成拳。
可自元宵之夜始,她便已经铬进了他的心底。难道自己就要这么放弃吗?他不甘心。
李璟紧锁双眉,沉吟了半晌,抬眼问道:“钟毓在宫中负责值守哪一片?”
马平回答道:“钟侍卫负责值守琼芳湖之南一片。”
“那不是正好在昭纯宫附近?”李璟说道。
马平点头道:“是,昭纯宫也在琼芳湖之南。”
“你回去传我的旨意,将钟毓调守青塘。”李璟说道。
皇宫里有三个湖,正中的是忆春湖,西南边的是琼芳湖,青塘比较小,在东北角,与昭纯宫相隔最是遥远。
“臣这就回去安排。”马平说道。
“好,你尽快回去将钟毓调走,从此刻开始,别再让他出现在昭纯宫周围。”李璟说道。
“是。”马平退了下去。
李璟转过头,走到书案边,看着桌上摆放着的一幅女子画像。画中人巧笑嫣然,千娇百媚,但那美丽的笑靥却并非为了自己所留。他心里突然起了一阵从未有过的挫败之感。
“常海。”他高声叫道。
常海赶紧走上前来,躬身问道:“皇上,何事?”
李璟顿了顿,装作心不在焉地问道:“嗯,那个,齐贵人,她这些日子,在,在做什么?”
常海回答道:“回皇上,据小人派去打探的人回报,齐贵人除了每日晨起向皇后娘娘请安,每日晚间到昭纯宫附近的花林里走走之外,便一直呆在宫里,没有再外出。”
李璟抬头:“哦?她在宫里做些什么?”
“回皇上的话,听说齐贵人每日在宫中就是种花弹琴,看书练字而已,除了罗小仪时不时去看看她,她与其他宫妃也无甚来往。”常海回答道。
“种花弹琴?看书练字?”李璟冷哼一声,咬着牙说道:“她的日子倒过得挺悠哉乐哉的啊。”
常海看李璟脸色不豫,也不敢接话。
李璟的眼睛紧紧盯着画像上的女子,心中一阵恼怒。自己为了她天天茶饭不思,她倒跟无事人一般,过得如此逍遥自在。
想到这里,李璟抬起头,对着常海冷声说道:“传朕的旨意,宣齐贵人今晚侍寝。”
常海一听,愣了愣,然后点头道:“是。”便叫朱源前去昭纯宫通传。
朱源到的时候,齐玉湮正在屋里看书。
听了朱源说明来意,她呆了半晌,半天才回了神,问道:“皇上要招我侍寝?”脸上目中,满是惊讶。
“是的。请齐贵人入夜后便准备沐浴更衣,下戌时便会有宫人来接贵人前往乾阳宫的。”朱源恭敬地回答道。
齐玉湮听了朱源的话,咬了咬唇,半晌才说道:“可是,这几日我不能侍寝。”
“为何?”朱源抬眉,一脸的讶异。
齐玉湮脸上微微泛红,说道:“我正在月事中,如何能侍寝?”
听了齐玉湮的话,朱源脸一红,赶紧低下头,低声回答道:“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回去禀报皇上。”说着朱源便退了下去。
待朱源走后,竹韵和梅香便迎了上来。
“贵人,皇上怎么想起叫你侍寝了?”梅香不解地问道。
“我不知道。”齐玉湮摇了摇头,脸上一脸的茫然。她不明白,李璟明明故意冷落自己了,怎么又会突然招自己侍寝。
竹韵却有些开心,笑着说道:“贵人,奴婢早就说过,皇上心里对你有意,他肯定放不下你的。跟你置了几天气,没气着你,他自己倒先忍不住了。”说完便咯咯笑了起来。
齐玉湮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不管李璟是想惩罚自己,还是真的对自己难以忘怀,他招她侍寝,对她来说,都不见得是好事。今天这一关虽然过了,但下一关,能过得了吗?
朱源回到乾阳殿,不敢直接跟皇帝说齐玉湮不能来侍寝之事,便走到常海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常海一听,愣了一下。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也发觉,李璟对齐玉湮有着特别的心思。他这次招齐玉湮侍寝,也应该与以前有些不同,不知道他今夜不能如愿招到美人,会不会发怒。
他慢慢走到皇帝身边,小心地笑了笑,说道:“皇上,今夜,齐贵人恐怕不能来侍寝。”
李璟一听,眉头一挑,问道:“为何?她敢抗旨?”
常海赶紧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
“那她为何不能侍寝?”李璟问道。
常海面色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回皇上,齐贵人,身上……来……来月信了。”
李璟一听,愣了半晌。很快,常海便见他的耳根红了起来。
他虽然是皇帝,但此时却仍然是个青涩的少年。
李璟顿了半晌,才出了声:“那个,月事,一般多长时间?”
常海面色更加尴尬,说道:“这个小人真不知。”说着他看见殿外当值的宫女,便叫道:“彩屏,你进来。”
很快,一个十五六岁的宫女便进了殿来。
“彩屏,女子月事一般几日能干净?”常海问道。
听了这话,这个叫彩屏的小宫女先是一愣,接着面色一红,小声地说道:“回常公公,这事,并非每人都一样,有的人只需三四日,有的人却要七八日。”
“是这样啊。”常海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是。”彩屏红着脸,退了下去。
“皇上,你看?”常海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璟原本泛红的脸色慢慢如了常。他沉吟了半晌,说道:“好,那朕便等她十日。十日后,看她还能有什么推托之词!”
五日后,齐玉湮的月事干净了。她怕李璟又招自己侍寝,心惊胆颤地过了两天,见李璟没来招自己侍寝,心又放了下来。
谁知又过了三日,朱源便来了昭纯宫,传李璟的旨意,让她侍寝。
李璟没派人招她的时候,她提心吊胆,这真的来招她了,她却是出人意料的平静。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怎么也躲不过去的。
入夜之后,便有宫女从乾阳宫过来,伺候齐玉湮洗浴。这些,前世她早已经历许多,进了汤室,她也坦然地让宫女们摆弄着她。
管事的宫女名唤秋霜,前世也曾服侍过齐玉湮多次,她也不陌生。
洗浴完毕,秋霜笑着问道:“贵人是此时便起身,还是再洗一会儿?”
“你们出去吧,我想再呆一会儿。”她回答道。
“是。”秋霜一脸恬静的笑容,说道:“时辰也不早了,贵人莫洗久了,让皇上久等。”
“嗯。”她点了点头。
秋霜便领着宫女出了汤室,将门掩了起来。
汤室里便剩了齐玉湮一人。
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再无别的声音。她将自己的身子全部浸在浮着清香花瓣的水中,感觉那温暖的水,将自己温柔的包围着,让她纷乱的心,也慢慢变得平静。
觉得差不多了,她便从浴桶起了身,也没叫人服侍,自己拭净了身子,然后将秋霜放在衣桁上的一身海棠红捻金丝妆花凤尾罗裙穿上。
这时,秋霜在门上轻轻叩了叩,问道:“不知贵人好了没有?”
“就好了。”齐玉湮应了一声,将腰带栓好,然后走到门前,推门出去。
秋霜等在门前,见齐玉湮已经穿好衣裳了,微微有些惊讶,但这神色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对常,对着她恭敬笑道:“下面奴婢服侍贵人去梳妆吧。”
齐玉湮点了点头,说道:“有劳秋霜姑姑。”
“奴婢份内之事,贵人勿需多礼。”秋霜一脸的微笑。
进了屋,齐玉湮坐在梳妆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的不知所措。
秋霜为她梳了一个流云髻,在髻上插了一支蝶恋花珠钗,然后又低下身,对着齐玉湮说道:“贵人,奴婢为你妆面吧?”
齐玉湮对着秋霜说道:“淡抹便可。”
“是。”秋霜行了一礼,然后便为齐玉湮著香粉,画黛眉,上燕脂,点唇脂。
妆面完毕,铜镜中映出一个娇艳明丽的美丽面庞。
秋霜望着铜镜中的女子,轻轻笑道:“贵人,可还满意?”
齐玉湮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神情微微有些恍惚,然后点了点头,对着秋霜说道:“很好。”
“仪辇已经等在昭纯宫外了,贵人还是早些过去吧。”秋霜又说道。
听到秋霜这么一说,齐玉湮心突然慌了起来。她胡乱地点着头,应了声:“好。”然后便站起身来,不小心,碰到了妆台上的香粉盒子,盒子摔下妆台,粉洒了一地。
她看着满地的香粉,人有些发懵。
“贵人先走吧,这里让宫女收拾便是。”说完,秋霜忙搀着她往宫外走去。时候不早了,不能再耽搁了。
前去侍寝,由乾阳宫的宫人服侍,是不能带自己的侍女前往的。梅香和竹韵心里虽然担心齐玉湮,也只能将她送到昭纯宫门前,看着她上了仪辇,往乾阳宫而去。
坐上了仪辇,越来越走近乾阳宫,齐玉湮的心也越来越慌。她不知道,今晚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