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进城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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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自然不知自己“得罪”朱大典甚深,只觉得此人态度倨傲,又似反复无常,总之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之所以一口答应了其人违心的邀请,目的有二,第一是想进一步探知贺一龙在凤阳城中行踪,搞清楚此人是否已经得朱大典庇护,反之则立即对此人进行逮捕,似这等大jiān大恶,首鼠两端之徒,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招安,进入大明的官军序列?
如果使此人jiān计得逞,这江南的局势又不知道要败坏成了什么模样。李信深知像贺一龙这种人之所以能招安,完全是形势使然甚至是别有居心,完全谈不上对朝廷有半分忠诚度,一旦流贼再次势大,此人的造反就会是迟早之事。
其二,李信是想借着与凤阳巡抚朱大典宴饮的机会,改善一下与此人的关系,以弥补自己因为迎接來迟,造成的影响。很显然,李信的第二种打算,完全成了种一厢情愿的想法。他更不知道,这位刚刚谋面不久的巡抚已经偷偷的使出了两记重拳,目标均是他李信本人。
至于贺一龙所部的人马,李信初时真有收为己用的想法,但是亲眼所见这些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屠戮手无寸铁,沒有半分抵抗之力的妇女与孩子时,他就已经彻底放弃了这种想法。
一支已经杀戮成性无恶不作的军队,戾气早就深入骨髓,如果收了过來,也难以融入三卫军的体系之中,甚至会成为搅屎棍一般的存在。除了以上理性的判断,还有一点,李信是在内心深处对这些敢对妇女和孺子孩童痛下杀手的流贼,充满了厌恶之情。
李信当然不会以杀止杀,也不想轻易的放过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也因为此,他现在控制贺一龙所部的意图,已经从收编转为了秋后算账。至于算什么帐,自然是乱杀无辜的血帐。
追究的期限也不必过远,只从他兵过山东临清与贺一龙所部相遇时开始,凡有战阵之外屠杀手无寸铁百姓之行为的人,他皆要予以严惩。尤其是首恶,定要严惩不贷。
出于稳定局势的考虑,知道李信这等心思的,只有陆九等几个少数的三卫军高层。只等,将贺一龙所部的人马完全分割处置,tiáo换统兵头目以后,将风险降的最低之时,再以迅雷不及突然出手处置。
只不过,这些事都要等到从凤阳府城中赴宴回來之后,才能付诸实施。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眼看着寒冬将至。凤阳府解围不过三日功夫,这市面却如春后的大地景象,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复苏起來,城里城外虽然仍在戒严之中,但已经有了百姓三五成群的扶老携yòu,返回家乡。
看着百姓们打包效果,衣衫褴褛纷纷返回了家乡,李信心中竟生出了莫名的感慨。他忽然问身边的陆九:“兄弟,如果有一天战事结束了,马放南山,你有什么打算?”
陆九想也不想的答道:“十三哥这话问的,自然是与十三哥衣锦还乡……”
李信虚空一指东南,“金陵脂粉之乡,六朝古都,是绝好的定居之所,如果我向在此常住,不知兄弟可愿相随?”
陆九初闻李信此话,就好像听到了一件即不可思议的事一般,然后又摇头不以为然的道:“这如何使得?读书人不是也说么,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
李信哈哈大笑,却不再与之对答,只让陆九在他身后莫名其妙的瞪着眼睛,实在想不明白十三哥为何会有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想法。
中国人乡土观念重到了极点,是世界上其他任何民族都无法比拟的。正如一句俗语所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句话可以理解为人不忘本,但思维稍微发散一点,便也可以看出,土地对人们思想的禁锢已经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即便在穷乡僻壤过着猪狗不如的穷苦日子,也依旧守着贫瘠的土地,而不知变通,一味的生老病死。
这也是为什么,伟大的大航海沒有发生在中国的根本原因。也许,在某年某月某日,中国可能早就有人抵达过那些新大陆,但这些土地都是些化外番邦之地,最终有很大可能成了某些奇书怪志里一个地名符号而已。甚至可能连记载都不会有,当事人本身也根本就无从发觉,自己可能创造了人类第一……
轰轰大炮之声陡然想起,这才把一通胡思乱想的李信拉回了现实,这是海森堡在凤阳城外进行炮兵演习,如此做自是为了震慑贺一龙旧部中一些蠢蠢欲动心怀不轨之人的。
看着眼前一派凋敝景象,李信不由得一阵苦笑。明朝的内忧外患越发严重,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参与到与世界竞争的序列中去。固步自封和自高自大一对畸形的双胞胎,就像桎梏锁链一般,将这个巨人死死的束缚住,一步步犹自不觉的滑落向无尽的深渊。
就在这日晚间,好消息传來,,济西兵备道何腾蛟与淮安总兵孙之杰带着数万明军已经过了临淮,马上就要抵达凤阳府。至此,凤阳局势则进一步得到了巩固,流贼对凤阳府的威胁也将不复存在。
李信预计,革左五营的冒险军事行动失败以后,恐怕将有很长一段时间将蛰伏在湖广与河南交界处的英霍山中。而李自成又志不在江南,自此以后江淮一带所面临的流贼之患,将远远弱于黄河流域。他也正好可以腾出手來,对以往一些仅仅是雏形的想法进行一番实施。一时间,本來情绪还有些低落的李信便骤然间又踌躇满志了,也许他料想不到,他所面对的阻力,亦或是说对手,远比他想象中qiáng大复杂的多。
而此刻,李信将要去凤阳府城中赴宴。他带着陆九和十几个亲兵刚要动身,却见一标人马由远及近,定睛看去,一马当先之人风尘仆仆,竟是济西兵备道何腾蛟。
“前面可是镇虏侯?”
很显然,何腾蛟远远的就发现了李信,一早就开口询问。李信心道,何腾蛟來的倒快,只不知此人亲自赶來此地,意欲何为呢?按照常理,何腾蛟根本就沒有必要亲自跟着那淮安总兵孙之杰一道來,想來想去,也只能是他此行或许还另有目的。
果然,何腾蛟与李信会面之后,简单的寒暄了一番便直入主題,直言招安贺一龙是,要借机除掉他是真,只是不想yīn差阳错到了这般地步。无论是张方严抑或是何腾蛟都放心不下,生怕贺一龙打着浙直总督的幌子干闯出什么祸事來,那可真真是偷jī不成蚀把米。
在听了李信的讲述之后,何腾蛟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副谢天谢地的模样。
“还好,还好…那贺一龙既然在凤阳城中,镇虏侯不如便行文一封,让凤阳巡抚朱大典配合抓捕便是…”
何腾蛟的想法很简单,只以为这件事手拿把掐,势在必得。李信沉吟了一下才问道:“不知何兵宪打算以什么罪名逮捕此人?”
“那还不容易,此人心怀叵测,招安是假,图谋不轨是真……”
何腾蛟说了半天,也沒有一桩在招安后,能结结实实指控贺一龙的证据。李信摇摇头,“何兵宪这些说辞只怕,难以说服朱部堂…”
什么叫难以说服朱部堂,何腾蛟愣怔了片刻才缓过來,大有不解的问道:“如何?朱大典因何庇护此人?”
李信一阵苦笑:“说起來也是气闷,些许误会而已,只是这朱部堂喜怒有些无常,不是个好说话的角sè。李信这一回进城,正是设法沟通此事…”
他被文官掣肘的次数多了,那些背地里下绊子挖坑的亏吃了不少,因此在处理与文官的关系上,便比之从前谨慎了许多,但凡能不结怨,便不结怨。又哪能想到,偏偏事与愿违,这一回又将朱大典得罪的死死的。
何腾蛟忽然大笑起來:“都道镇虏侯雷霆决断,如何也婆婆妈妈起來了?不如带了兵进城去,不由分说先抓了出來,然后再做计较,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朱大典又能说甚?”
何腾蛟说了半天,也沒有一桩在招安后,能结结实实指控贺一龙的证据。李信摇摇头,“何兵宪这些说辞只怕,难以说服朱部堂…”
什么叫难以说服朱部堂,何腾蛟愣怔了片刻才缓过來,大有不解的问道:“如何?朱大典因何庇护此人?”
李信一阵苦笑:“说起來也是气闷,些许误会而已,只是这朱部堂喜怒有些无常,不是个好说话的角sè。李信这一回进城,正是设法沟通此事…”
他被文官掣肘的次数多了,那些背地里下绊子挖坑的亏吃了不少,因此在处理与文官的关系上,便比之从前谨慎了许多,但凡能不结怨,便不结怨。又哪能想到,偏偏事与愿违,这一回又将朱大典得罪的死死的。
何腾蛟忽然大笑起來:“都道镇虏侯雷霆决断,如何也婆婆妈妈起來了?不如带了兵进城去,不由分说先抓了出來,然后再做计较,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朱大典又能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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