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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章 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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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郎中,镇虏侯有请!”

这时有应天府皂隶从后面唤住了他,而且听语气竟急的很.

“不知镇虏侯何事?”

皂隶曾在朱运才手下办差多年,虽然他现在已经tiáo离应天府,但积威日久府中皂隶见了他仍旧毕恭毕敬,只见他点头哈腰道:“镇虏侯没说,只是差了小人来寻您。”

朱运才知道在这皂隶口中问不出什么,一时间竟有些忐忑起来,难道是镇虏侯对自己在定淮门的处置有些不满?现在要寻了自己去责难吗?但他又仔细想了想,自己并没有多少过失之处,处置起来也算妥当,怎么也不能算作过失吧?

怀着忐忑之心,朱运才站在了应天府正堂之上。

而此时李信正标志性的埋头奋笔疾书,处置公文。半晌之后,他才抬起头来,惊觉朱运才已经在堂上站了多时,赶紧让他就坐。见此情景,原本还有几分忐忑的朱运才总算放下了心来,如此礼遇相待,当不是叫自己来责难吧!

“对邵化龙的审讯有了关键进展!陈文柄从其口中得知,那日与其交涉的人来自泉州安平!”

闻言之后,朱运才心中一震,同时也有几分酸溜溜的感觉,仿佛被别人抢了风头。他不禁有几分后悔,早知如此便先一步来将此事禀报镇虏侯了。

“下官的审讯也有了进展,今日在定淮门内俘获的蒙面贼已经招供,他们来自泉州府安平,从属于福建总兵官麾下!”

这一回lún到李信惊讶了,邵化龙的确招认了与之勾结之人来自泉州安平,但却没有切实承认那些背后主使之人有福建总兵官。

“定淮门的处置,我也听说了,你处置的很是得当,正该如此才是!还有,可从贼人那里得到了确实的口供?”

李信如何听不出朱运才话中的泛酸之意,于是先肯定了他在定淮门的处置,然后才询问定淮门内所俘获的贼人口供。

“下官已经分别拷掠了十数贼人,得到的供词基本一致,来自泉州安平,从属于福建总兵官这一点错不了!只还有那头目未经审讯,以下官猜测,此人当是朝廷官员!”

朱运才斟酌着说辞,眼中泛着异样的光彩,其中似乎还夹带着几许唯恐天下不乱的味道。

“如果,能够从此人身上取得突破,我三卫军必然会站在道与理的制高点,对卑鄙的幕后主使者,进行大肆挞伐!”

这一番话说的比较隐晦,但却是直指要害处,甚至说到了李信的心里去了。

本来,李信欲兴海贸,开海禁,绕不开的就是称霸东南沿海的福建总兵官,此前李信曾有意与之洽谈合作,但江西的张石头和米琰进军神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驱虎吞狼,使淮王进入福建大山。而三卫军也以追击叛军的借口进入了福建地界。

这一点必然会招致福建总兵官的警觉与猜忌。

那么,今次南京城的事变,究竟是泉州安平的报复,还是先发制人?但究竟是何种结果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种报复亦或是先发制人都做的十分不漂亮,这种公然破坏一旦公之于众,必然会使自身陷入千夫所指的惨淡境地。

而今,正是隶属于安平总兵府的人被抓获,成为了切实可靠的突破口。

“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将这头目的嘴巴撬开,得到一切咱们需要的信息!”

“下官可否斟酌了供状,再逐条询问?”

“无须……”李信随口否定,但他猛然间意识到了朱运才那斟酌供状背后的含义,无非是曲打招供,至于事实本身反而不重要了。

李信沉思片刻又道:“不必如此,先照实审了来,供状拿与我看,再做计较!”

朱运才并不打算轻易放弃之前的打算,“俗话说行军打仗,贵在用兵神速,咱们这出其不意也贵在迅速。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些贼子被一网成擒,定然已经走漏了风声,如果咱们处置的慢了,没准泉州方面就已经先一步…….”

对于朱运才的劝谏,李信并不反感,这也是一种应对办法。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审一下那头目,看看能得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还有一点,斟酌口供也要仔细小心,做到滴水不漏,如果被人挑出毛病,反而弄巧成拙!”

朱运才何等聪明,当即笑而答道:“请镇虏侯放心,下官别的事不敢保证,这审案断狱……”他本来想说什么罗织罪名,但话到嘴边却又缩了回去,毕竟这种事搬不到台面上,自然也不好在镇虏侯面前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李信却被朱运才突然的闭口不言有些忍俊不禁,两个人来来回回的打哑谜说的好生麻烦,索性便揭开盖子了说道:“不就是罗织罪名吗?弄的周全些,这件差事办好了,兵部侍郎的实缺早晚是你的!”

朱运才其人随有酷吏的底子,但本质上却是个官场中追名逐利之徒,之所以能不顾声明投靠了李信,所为还不是升官发财。正如陈文柄一般,原本不过是个二十年不得升迁一步的小小县令,投靠镇虏侯之后,以令人惊讶的速度补了应天府尹的实缺。从知县到知府已经是令人啧啧称奇的神速,更不消说还是留都府尹,又有谁能不见之眼红呢?

也正因为此,在天下局势进一步恶化,南北交通断绝之后,连熊明遇、郑三俊、高宏图这等一品大员都倒向了镇虏侯,朱运才更没有理由不拼死一搏了。在得到了李信的嘉许之后,他恨不得给镇虏侯磕几个头,以表达自己难以自制的激动感佩之情。

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一直都是些不入流的佐杂之官,想要在官场有所建树,实则已经难比登天,可今时今日这等曾经绝望的念想即将实现,朱运才又如何能不激动?

朱运才几乎是浑身颤抖着退出了出去。

李信还有要事未决,此时南京局势已经暂且平定,军港大火业已扑灭,所以第一件事就是遣平蕃舰队的几条战舰往太平府助战。在他看来打败太平府的叛军,只是迟早之事,虽然表面形势上看似南京岌岌可危,而江西的胜局则使这种看得见的岌岌可危早就消于无形。只要取得太平府的胜利,那么作为奉圣命镇守南京的魏国公将威信扫地,再也不能对三卫军构成直接威胁。

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李信一直犹豫的究竟是否要大索全城。这几日不断有人,包括郑三俊、高宏图、陈文柄在内都向他建言趁机大索全城,清除tiáo那些有不轨之心的隐忧。因为一旦大索全城,必然造成人为的紧张氛围,这一点不是他所乐见的。

可就是今日,竟然出现了大股不法贼人以qiáng弓硬弩攻夺内城城门这等骇人听闻的大事。幸亏三卫军训练有素,虽然死伤了十几个jīng锐老卒,但最终还是挫败了这次预谋依旧的突袭。

这也使他意识到,危机往往在内部最为容易被人所忽视,而自己不也犯了这两个错误吗?头一次军港大火,这一次偷袭城门。军港大火竟然是与自己的部下息息相关,而这以qiáng弓硬弩偷袭城门,若非没有城内之人包庇,又如何可能?

诸多念头及此,李信断然下令,大军开进内外城,锁拿jiān细,震慑不法。

当日晚间,朱运才兴冲冲来见李信,“镇虏侯,成了,成了!本以为那头目骨头很硬,但在三木之下也成了软蛋,全招了!”

李信听说蒙面贼头目已经招供,大喜过望,“大好!快将供状拿来我看!”

谁知那朱运才却踌躇了一下,讪笑道:“那头目招供不成问题,只,只还提了个小小要求!”

李信看他吞吞吐吐,哪里还有半分酷吏模样,不禁笑道:“说罢!什么小小要求!”

“那蒙面贼头目说,要亲见镇虏侯,才尽数招供!还说,还说有桩天大的秘密,要告知镇虏侯!下官怕此贼意图不轨,并未即时答应。这份供状是下官斟酌好的,天衣无缝!”

李信接过那供状之后,果见行文逻辑严谨,各种细节处理的也十分用心,果然是酷吏,做起这种罗织罪名的事情来头头是道,轻车熟路。不过,他也还惦记着那头目所要招供的天大秘密,究竟是什么。

“这头目的职级不低啊,还是个千总,福建海澄人士,刘盛。”

朱运才赶紧补充道:“此人早年曾追随福建总兵官为海盗,后来福建总兵官招安,此人也一并改头换面成了官军,否则这等事岂能交给寻常人去做?下官以为,此贼要么想以天大秘密的为借口,意图对镇虏侯行不轨之事。要么真有什么为人所不知的密事,想以此换得自有之身。”

说到这里,朱运才冷笑一声:“此贼有非分之想可与之虚与委蛇,像这等人都身担着干系厉害,如何能放他活命?”

李信听了朱运才的话心中一动,“好!不妨去见一见他,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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