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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九章 夫人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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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a300_4(); 只是这一战距离他们或许还过遥远,但太平府大获全胜的消息已经自长江水道传了回来,消息迅速在南京成内蔓延开来,此前因为军港大火以及定淮门贼人突袭所带来的yīn霾才渐渐被清扫而空。(本站 看书阁 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这的确是一桩值得大加庆祝的胜绩,太平府之围一解,南京的威胁立时便消失于无形,那么城中各家也终于可以重新安枕无忧,醉生梦死,及时行乐了。

与城中绝大多数人心存兴奋喜悦的心情所不同,南京兵部尚书高宏图陷入极为矛盾和犹豫的一种心境当中。此刻,应天府尹陈文柄就坐在正堂客位,他心中做着各种衡量,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而陈文柄也不急着催促,反而起身拱手笑道:“部堂且安坐思考,文柄刚刚想起还有桩小事未决,去去便回来!”

听说他要先行离开片刻,高宏图正求之不得,当即便殷殷送了陈文柄出正厅,直到大门口。陈文柄客气道:“部堂留步,部堂请留步!”

等陈文柄的轿子消失在了巷子尽头,高宏图脸上的笑容才尽数褪去,一转身回了院子,高一声第一声的哀叹。正巧,高宏图的发妻贺氏经过正厅门外,瞧见他唉声叹气的模样便横了他一眼道:“瞧瞧你,一个正五品的府尹而已,值得这么哀声叹气?”

高宏图被贺氏揶揄了一句,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妇道人家,知道个甚?”

贺氏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妇道人家是头发长见识短,可也知道不能在下位者面前失了体面,似老爷这等纡尊降贵,直送到大门口,将来传了出去,可对老爷官声不利啊!”

“送到门口算甚?满南京城中多少人想送都还巴结不上呢!”

贺氏像是第一次认得与自己共枕了几十年的夫君,“不就是个府尹吗?一年前此人还是个小小县令,现在如何,还能骑到老爷头上去了?”

“唉!现在可今非昔比了,这陈文柄别看他一年前是个龙潭小小的县令,给为夫提鞋资格都稍显不够,而今世易时移,为夫反倒要巴结此人了!”

这时贺氏才收起了玩笑的态度,正视着自己的夫君,失声道:“难道,难道他还真想骑在老爷的头上不成?”她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从来不关心自家夫君在外面的斗争,可现在看自家夫君如此事态,一颗心不由得也紧紧揪了起来。

好在高宏图摆摆手,示意并非如她所料那般。贺氏这才松了一口气。“那老爷又因何唉声叹气?”

“唉!政务之事本不该说与夫人听,但今日为夫也真是委实难觉,便说与你听听也无妨。”

于是高宏图就将陈文柄此来的意图一一道出。陈文柄秉承镇虏侯的意思,请准南京兵部领衔行文刑部具名,就军港大火幕后主使乃是福建总兵郑芝龙麾下一事,正式向福建巡抚提出交涉,并交出人犯,以正国法。

此前高宏图的确起了投靠李信的心思,毕竟现在江南形势不明,朝廷日渐式微,如果不早做筹谋,自己的官场前途怕是也就到头了,这又让他如何能甘心?而李信素有雄心,这是他一早就为此人下定的评语,所以投效李信看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今日陈文柄亲自登门反而让高宏图又犹豫了起来。他不禁怀疑,此事镇虏侯不亲自出面,反而用陈文柄之口说出来,究竟是陈文柄擅自做主,还是李信不想在此事上多有瓜葛,只将自己当作了投石问路的棋子?

正是有了这等犹豫,高宏图才一直举棋不定,生怕一步走错,便步步皆错,继而满盘皆输。孰料其妻贺氏听罢之后,却抿嘴笑了起来。

“老爷实在是多虑了,想那陈文柄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做了二十几年县令,胆子小在南京在应天府是出名的,连妾身这个妇道人家都听过此公名声呢。以妾身看,他是绝对不敢擅自做主的,今日所言之事也必然是出自那镇虏侯的示意。”

高宏图还是叹息:“即便如此,为夫若当了投石问路的棋子,岂不冤枉?”

贺氏显然在高家是极有地位的,竟伸出了手指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的点了高宏图一下。

“你呀!夫君怎么就如此糊涂了?就算当投石问路的棋子又如何?还怕得罪了谁?福建总兵那个海盗吗?得罪就得罪了,岂有不付出便有所得的?”

贺氏的话直让高宏图连连摇头,“不是夫人说的这个理!郑芝龙虽然是海寇,他这个总兵可不能当作寻常武官来看待。只怕满东南两省,已经无人可制此人,即便福建巡抚亦不可能!”

贺氏却一直坚持己见。

“那又如何?夫君在南京为官,那海寇在福建为官,隔着十万八千里怕有何来?再说,妾身听说这位镇虏侯是连关外的鞑子都打败过的,看看眼下在江南在南京收拾你们这帮子人那一步不是有条不紊,妾身觉得,那海寇也未必是镇虏侯的对手。”

高宏图默然不语,他万没想到夫人竟是如此支持自己全面倒向李信。贺氏本出自官宦世家,当年他一名不文之时便委身下嫁,此等情谊自不能负,因此几十年来一直骄纵宠爱。

贺氏又继续道:“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好,眼下镇虏侯在南直隶只手遮天却是实实在在的,妾身听说太平府之围已解,从今以后连魏国公都要仰镇虏侯鼻息,这投石问路的差事,夫君不做,却有不知多少人要抢来做呢!到那时,镇虏侯若是心性不宽之人,再寻了借口刁难于你,可又如何应对了?”

此前贺氏的话只是让高宏图稍有动心之意,可贺氏的最后一句话则让高宏图心中的天平彻底逆转。是啊,镇虏侯在应天府所作所为向来都是睚眦必报,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心xiōng宽广之人,如果因为自己的不配和若怀恨在心,从此以后还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吗?

一念及此,高宏图长叹一声,也罢,便从了他便是。于是,失魂落魄的回到正厅,静候陈文柄的到来。不多时陈文柄果然返回,笑意吟吟,又多有谦恭的问道:“部堂可思量的清楚了?今日无论如何,下官都要给镇虏侯回话的!”

之前陈文柄顾及高宏图的自尊脸面,并未提及此事是李信摊牌下来的,毕竟李信是个武人,由一个武官给堂堂尚书摊牌差事,说出去可就难听了。因此,陈文柄以下级陈情的方式,既合情合理,又顾及了他的面子也算一举两得。

只是高宏图心思太重,私心也太重,一时间竟没能体会到陈文柄的良苦用心,陈文柄虽然表面上装作混不在意,可心里却也是着急了,镇虏侯交代的差事,办不妥当,哪里还有脸面回去?所以,也顾不得什么高宏图的脸面了,便直接将李信抬了出来。

这话正好与高宏图之妻贺氏之前的那一番分析暗合,高宏图不禁暗叹,自己徒然奔走官场几十载,关键时刻眼力居然还不及自家夫人。惭愧之余,他的心境立时也澄明起来。

“且回去禀明镇虏侯,老夫这就行文,总不会误了镇虏侯的事便是!”

得了高宏图的准信,陈文柄这才长舒一口气,总算把镇虏侯交代的差事办妥当了。既然事情已了,他也就没有必要在高府中多做耽搁,又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高宏图依旧将要将陈文柄送到大门口,陈文柄却将他拦住,说什么也不肯了。

毕竟让一个尚书来送自己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也太不像话了,若是太平年景,自己得毕恭毕敬的退出去,而高宏图则连欠身都不必。哪会像现在这般?竟然一直送到大门口。陈文柄也怕传扬出去,让人戳脊梁骨,无非是巴结上了镇虏侯,做狗云云,尾巴翘到天上去等等。陈文柄就算不是谦谦君子,可这点脸面也还是要的。

这些也是陈文柄刚刚离开高宏图府中之后所想到的,因此这一回便说什么都不敢再让他相送了。

陈文柄这一番变化,落在内心敏感的高宏图心里,却一时之间又摸不清头绪了。这陈文柄前倨后恭究竟是个什么tiáotiáo?难道就在他出去的这一会功夫,又发生了什么事不成?让陈文柄又对自己刮目相待了?不可能啊,难道是镇虏侯那里又有了什么不为自己所知的关键变化?

高宏图胡思乱想了好一阵竟是越来越糊涂,心里也是愈发忐忑不安。他想起妻子贺氏,便又叹息一声,此事委实摸不透其中虚实,不如再请夫人分析分析,也好去了这一心病。

就在高宏图怀着各种心思之时,李信也接到了太平府正式送回的公文,太平府之围解后如今已经将叛军bī至宁国府,史可法与三卫军配合竟打了一次极为漂亮的歼灭战。而魏国公则因身染沉疴难以视事,不日便护送其回南京养病。

... 明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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