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追击
战争是意志的较量也是技巧的较量，如何扬长避短、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也是战略战术选择时的重要考虑对像。
中国海军相对于俄国海军的长处就是速度和火力，而俄国海军的优势就是数量。面对俄国海军的进犯，李明在参谋本部听取海军部的战术分析时提出：利用我海军的高速机动能力拉散俄国阵型，然后在某一小区域内集中全部主战舰支，利用火力上绝对优势逐一歼灭敌舰，不仅可以打击俄国的长处还可以重创俄国人的作战意志。
此方案一经提出，立马引来众将的马屁如潮，最后说的李明都不好意思，只好借口提前离开。其实将军们之前也提出过各种各样的方案，也有相似的提意，但在具体的战术选择上却陷入争执当中。皇帝的提案唯一明确的就是战术选择的方向，也具有一定的可操作性。于其说作为皇帝在决定战术，还不如说是借着皇帝的身份平息内部之争，将意见统一起来。
兵部尚书欧阳振华就对皇帝有看法。他认为兵家大道乃是堂堂正正，用之以奇或可收一时之效却非长久之计，最终一决胜负的必然是两军正面相抗。第一次中日之战，皇上率部驻守辽河，沿线兵将甚众，却没想到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最后险胜。奉天之战时，第二师远途奔袭吉林长春断敌后路，却将奉天陷敌之手，若非各部救援及时，后果不堪设想。为此欧阳振华曾上折呈述，希望皇上能明白兵事之重切不可弄险。皇上是一位能听懂取臣下意见的明君，在随后的旅顺海战和登陆日本的战争，包括此前整个北进计划的安排。皇上果然没有插手战事。原以来皇上是真的听进去了，不想此次中俄海战皇上再一次干预指挥。欧阳振华在战术报告会上听到皇上提意后，一直都拉着一张脸。
等皇上离开后。王士珍笑着说：也就是当今皇上宽宏大量，臣子敢给皇上拉脸子。要是换到前朝去，欧阳大人不被砍头撤职也是一定的了。虽然欧阳振华还言之皇上不懂军事，多于用险用奇，这样的军事思想过多干预战略不好。但在其它将领看来，这只不过是皇上的一言之谈，又恰好与之预计相似而已。其实即使皇上说错了也没什么，大家讲清楚道理，皇上又不会不听。兵部尚书大人担心的实在有些多了。
李明哪里是什么喜欢用奇用险，他从来都没接受过任何的军事教育。只是回想太祖以小米加步枪对抗机枪加大炮，每战必以优势兵力进攻敌军侧后力量，将其主力陷入孤军的地步，进而围歼。如果此战按李明的想法来打，那必定是集中全部重型战舰首先攻击俄国海军的巡洋舰等小型舰支，其次是最弱的第三战队，再是第二战队，李明一定会把最强的第一战队放在最后。但是海军众将却认为要先攻最强的第一战队，以达到一战而慑敌之心的目的。作为皇帝的李明也没有反对。他又不懂军事，万一按自己的思想搞错了，难不成要再来一次田庄台之围？其实皇帝是最怕死的人。田庄台上的那一博，也是被内忧外患给硬逼出来的。
所以海天号巡洋舰以十节的速度“赶”赴战场，说是要亲自观战的李明却从来没有催促，到是兴致勃勃的让舰长给他介绍军舰内各项设施的用途。不过李明的这一举动赢得了随行各舰长的一致欢迎，本来他们的航行就是迎着俄国人可能的撤退方向前进，一但遭遇俄国败兵，自己这边未必能挡的住。所以慢点是对的，出发前他们还担心皇上会强令他们全速赶赴战场呢。
海天号作为皇上座舰，全部的护卫力量仅有十艘驱逐舰和夏威夷舰队的十艘军舰。由北洋老将、北海作训舰队司令邱宝仁统领。海天号内侧是四艘驱逐舰，外围就是夏威夷舰的二艘龙级战列舰和二艘虎级重巡。为了预防可能遭遇的俄国败兵，这四舰全部被邱宝仁放在前面。万一有情况就让他们顶上，为海天舰的撤退赢得时间。后面跟着的就是夏威夷舰队的六艘驱逐舰，这是第二批阻击力量。至于夏威夷舰队是否会完全听从中国海军的调令，这点包括邱宝仁内的整个中国海军指挥层从来没有怀疑过。
与其说这是夏威夷舰队，还不如说是中国驻夏威夷舰队。整个夏威夷舰队上八成官兵都是华人，尤其是主力四舰上职位最低的军官也都是华人。虽然这十年来李恩富为调和夏威夷人与华人之间的关系，海军官兵的选择也是采用公开选拔，除了在潜水一项上夏威夷人胜出外，其它无论战术素养、作战意志还是训练成绩，夏威夷人差的就不是一点远的问题。夏威夷利留卡拉尼女王不是没有担心过夏威夷王国可能会被清国渗透和控制，她可不希望赶走了美国狼又招来了中国龙。可她在看过选拔赛也只能认可这样的方式，因为夏威夷人的水平她都看不上眼了。当然了，夏威夷人里也是有精英的，但在潜规则和刻意的安排下，只有现在留守夏威夷的四艘驱逐舰中的两艘，舰长是夏威夷人，但大量的基层军官依然华人。曾经按照利留卡拉尼女王的意思将其中一艘驱逐舰全部换成夏威夷人，结果这艘驱逐舰竟然在港内触礁了！自此后夏威夷海军就给中国人一直牢牢掌握，尤其是当旅顺海战的惨烈被夸大传回夏威夷后，夏威夷人报名从军的人数开始急剧减少，利留卡拉尼对此无可奈何。为了保证夏威夷王国的独立性，利留卡拉尼只能牺牲自己坑了李恩富。
夏威夷必竟是小国，一支拥有两艘战列舰和两艘重巡的舰队的养护费用跟本拿不出来。因为购舰时不得转售和租借的条例存在，为了能养起这支舰队，只能以借给中国用于训练来维持养舰的费用，这也是旅顺海战之后中国能将全部老式舰支退役或转售的原因。当然了，为了平息夏威夷人对华人可能的抵触情绪。凡是加入夏威夷舰队的华人全部上了夏威夷国籍，但清朝是承认双重国籍的，新朝中华也没有做出改变。所以这些夏威夷舰队的华人官兵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再说他们的俸禄都是朝廷出的又不是夏威夷王国出的。
正因为这些诸多的原因。中国海军指挥层自始至终视夏威夷舰队为中国外驻舰队。也正因为这些原因，总想染指太平洋的美国也觉得万般无奈，因为由美国控制的中途岛跟本就是中国的包围圈内岌岌可危，更别提还想抢那些远在太平洋那头的地盘。
此番中俄海战就是一道命令将夏威夷舰队召来马尼拉待命以备万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所以邱宝仁指挥夏威夷舰队跟指挥自己的舰队没什么区别。这么强大的护卫力量当然要放在身边，而隶属于中国海军的其它六艘驱逐舰，全部在前方海天线上进行警戒巡逻。
“报告，前方战事通报。”通讯员拿着电文递给邱宝仁。
邱宝仁看过电报后猛的站了起来：“命令警戒驱逐舰扇型前进。扩大搜索范围。命令夏威夷舰队进入战斗状态，拉响战斗警报――”
“发生了什么事？”不一会儿，听到警报异响的李明从船舱回来了。
“启禀皇上，大喜呀。前方通报，我军击沉包括俄军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在内大小共计十一艘舰支，俄主力舰队被我击溃，我军无一战损。如今吴司令正率主力舰队进行追击……”
“那还等什么？咱也上呀――”李明搓着手叫道，这也许是李明第一次打断臣下的发言，兴奋之情流现于表。其它官兵也是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这次他们赶上护卫皇上的任务没捞着上战场已经有些遗憾。如今皇上都这么说了当然想去捞点军功，皇上对军功的赏赐可从来没有吝啬过呀。
“臣以为不妥。”邱宝仁上前一步奏道：“臣接到的命令是护卫皇上，并没接到追击敌军的命令。同时前方通报有部分俄国溃军正在朝我军所在方向溃退。吴大人的命令是务必保证皇上的安全。”
“俄国人都已经是溃军了。再说今天舰上又没挂残龙旗，俄国人哪会知道朕在舰上。说不定俄国人看到咱们这么大一支舰队，又掉头跑也不一定呀。仗打顺了，兔子也敢撵狼呀。”这下李明急了，边上的将士们也是满脸期待。
巨舰大炮对轰呀，那是钢铁与力量的撞击，更是勇气与智慧完美的碰撞。数万吨的钢铁战舰在海上飞驰，无数门火炮发出的震天巨响，炮弹爆炸的朵朵火光中那四散的碎片。双方将士在炮火中撕心裂肺的呐喊，爆炸中那血肉横飞的场景……这才是面对面、硬碰硬的较量。为什么后人总是铭记汉唐盛世。为什么后人总是记不住对北方蛮族胜率更高的两宋，就是因为汉唐铁骑在正面战场中用手中的长剑硬碰硬的砍碎了蛮族。而两宋却只是击退，没有汉唐这种大胜的畅快淋漓。
战争永远是一个民族能否自立自强自信的根本，因为战争的胜利会给一个民族带来空前的自豪感，让一个民族知道自己才是最强大的。都说中华民族自黄帝起正式形成，可黄帝干的最重要的就是阪泉和涿鹿的两场大战，两场大战的空前胜利，让黄帝部落的所有民众开始蔑视其它周边的小部落，而这种发自内心的蔑视让周边部落开始小心翼翼的迎奉着黄帝部落，同样也是这种高高在上的自豪感让其它部落开始学习和模仿。无论夏商还是两周，中华民族在对外战争中最后总能获得胜利，所控制的地盘越来大。自此后，周边蛮族想要在进攻中国时获胜，都只能在中国王朝最虚弱的末期，而这种虚弱是由于中原王朝自己导致的。就算是五胡乱华的四百余年里，中原王朝依然能偏安一域。一但中原王朝完成更替，军政大权重归中央一统之时，周边蛮族只能一败再败，从小心翼翼的供奉着强大的中原王朝。不服气的匈奴人最终被汉朝打怕了跑了，他们一路向西最后摧毁了西罗马。曾经饮马渭水的突厥人也不甘心，最后被唐朝赶走了。最后他们联合了中东人干掉了东罗马。曾经乱华的五胡，也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直到重文轻武的宋朝。
都说蒙古人打弯的中国人的脊梁，那次也是中国人自一次失去所有的土地。也是中国人第一次尝到家国沦丧的滋味。但蒙古人很快被赶走了，可明朝却没有再向汉唐那样北伐驱逐蒙古。然后东北满清入关了。如果说蒙古人是武力征服了中国，那满清就是从精神上统治了中国。强改民风民俗不说，文字狱也是接二连三，所以日本人才说满清打断了中国人的脊梁，自此中国不再是中国，而他们日本才是正真的汉唐文明传承者，所以甲午年日本人才会提出驱逐鞑虏复兴中华的口号。
但现在不用了，以李明为首的中华朝廷的大军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从未停止。南方的海岛已经中国所控制。东方的夏威夷成了中国的前哨阵地、西方的咸海刚刚迎来了中国藩属国的军队，北方的大地已经落入中华之手，强大的陆军正在向俄国人发起连续的进攻。南方的海上，数量处于劣势的中国海军亦然发起正面攻击，在舰炮的轰鸣中击溃了来势汹汹、让欧洲各国都心以为忌的世界第三海军大国的全部主战舰支。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这是一场让中国华民族重新竖起天朝上国信心的胜利。当这场海战结束，当硝烟满身的中国海军回到港口，中俄海战全面胜利的消息就会瞬间引爆民众的热情，这时的中国民众会从内心敢到骄傲与自豪，他们不再需要看洋人的脸色弯腰迎奉。而是挺着笔直的脊梁正眼与洋人交谈。战争的胜利，才是一个国家正真崛起最最最基础的东西。
也许眼前这些海军官兵只知道中国打赢了一场旷世海战，但对李明而言。这场胜利意味着中国对整个东南亚拥有不容质疑的控制权。作为皇帝的李明此刻本应该要冷静，他应该思考如何引导民众将这次大胜的兴奋情绪最大限度的投入到对国家建设当中，可哪个人又能摆托对力量正面碰撞的那种热血沸腾。所以李明认为，作为皇帝的冷静应该留到上岸之后，现在他应该做的是带着舰队去追击已成溃败之势的俄国海军，做一个热血青年该做的事情。可邱宝仁想都不想就给拒绝了，李明能不急嘛。
可急也没用，邱宝仁一口给回绝了：“决对不行。皇上身负振兴中华之重任，此番前往观战已是用险。万不可轻临战阵。皇上不必多言。”
“不是，可俄国人……你……”李明指指窗外又指着邱宝仁。一口气憋的脸红脖子粗，可楞没说出话来。最后重重的一摔手掉头就走。到了舱门口才憋出一句：“气死我了。”
邱宝仁不管，以他对皇上了解最严重不过撤职除爵而且可能性还不大，可但凡皇上受点伤，李相能把他家一老小全部给活吞了。所以他再次调整队形，让夏威夷舰队再次前突三千米，并让驱逐舰再次扩大侦察范围，同时命令海天号做好随时变向加速的准备。
而此时的廖内海战主战场上，硝烟正在慢慢散去。在中国海军凌厉的炮火攻击下，随着亚力山大三世号擅自撤退的开始，气势本来就低下的俄国海军终于崩溃了，余下各舰纷纷退出战列夺路而逃。海战的主战场也随着俄军的四散逃离，炮声渐渐远处，唯有苏沃洛夫公爵号正在缓缓下沉。俄国海军司令罗杰斯特温斯特战死，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沉没、博罗季诺号沉没、皇太子号重创……而中国海军，仅数舰受创但依然还有攻击的能力。如今的中国海军正在以劣势的兵力发起追击。
“各舰必需以编队发起追击，各舰不得擅自脱离编队。各编队在追击时不要逼的太紧，以免俄国人狗急跳墙反咬一口。命令驱巡编队展开拦截行动，不以击沉为目的，只需迫使敌舰减速或转向，务必保证已舰安全。”看着四散逃离的俄**舰，吴德仁下达了追击命令。
受创最重的第二重巡编队在最北面进行攻击，他们的任务是攻击已受创的俄**舰逼迫敌舰投降，对于敌舰可能向北逃跑并不作拦截，反正他们跑不快，总能追的上，再说更北面的朝鲜舰队正在赶来，虽然朝鲜人可能要在二天后才能抵达。东面是第二重巡编队，他们却要死死的拦截俄舰，再向东就是曾母暗沙了，一但俄舰突出去，兰芳国境就可能进入俄舰的射程，为此吴德仁还加派了五艘驱逐舰在第二重巡编队之后再形成另一道阻拦线，以备万一。第一战列舰队则在西侧进行拦截，而吴德仁所在的第一战列舰队则在快速向南突进，他们的目标是速度最快的亚力山大三世号和鹰号两艘战列舰。而轻巡编队在鉴于旅顺海战时拦截战列舰的下场，他们则被派去追击俄国的运输船队，而事实上俄国的运输船队才看见中国的轻巡编队高速追来就已经投降了。而海平面下的驱巡编队才接到电文，就气势匈汹汹从海平面下冲了出来。
“以18艘军舰去包围近三十艘军舰，这恐怕是世界海战史上的第一次，也许这也将是最后一次。”乔治杜威长叹了口气，心里想到：这也许只有中国人才可能做到吧。
“从定海级轻巡开始，中国人就开始试着统一每艘军舰上的舰炮，到后来的超海级重巡和现在白起起战列舰，中国人深刻的理解着每一级战舰的意义，而且他们早就明白统一每艘军舰上的火炮的重要性。中国的工业基础还很差，很多造船设备还需要向国外购买。至少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是，中国海军的作战理念早就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菲利曼特颓废的说着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中国海军的编队攻击依然在继续。伟大的西索伊号正在沉没，胜利号重创挂起了白旗，纳希莫夫上将号被四艘白起级围攻无人赶上去接应。而速度最慢被留在最后的第三战队情况却被中国两支重巡编队夹击，海军上将谢尼亚文号、海军上将乌沙科夫号已经开始倾斜了，而俄国的巡洋舰队早就逃的四处都是……
跑的最快的是亚力山大三世号，但舰长萨科夫此刻却是亡魂大冒。他看到了海天线上一字排开的十五艘中国驱逐舰，他自以为自己是战列舰无需惧怕小小的驱逐舰，然而中国的五艘驱逐舰却集中向他高速冲过来，然后扔下了鱼雷。十道洁白的航迹正在向他扑过来。
“全速左转，开炮开炮。”萨科夫指着鱼雷航迹大叫着。他心惊胆战的看着自己的军舰躲过一条、二条、三条鱼雷，由于中国驱逐舰是远距离发射鱼雷，终归是让他躲过了全部的鱼雷。
“轰、轰――”两道冲天的水花四溅开来，亚力山大三世号躲过了鱼雷，但紧随其后的鹰号战列舰却因为发现晚转向迟而连中两枚鱼雷，其中一枚更是直接命中尾舵，这下鹰号只能在海上转圈了。
“我们自己走吧――”萨科夫看着鹰号开始转圈了，他知道鹰号完蛋了。可他话音才落，那边又有人叫响：“鱼雷，有鱼雷。”
就在亚力山大三世号的船员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前面十条鱼雷时，另外五艘中国驱逐舰近距离发动了鱼雷攻击，这次亚力山大三世号没能躲过去，三枚鱼雷正面命中将亚力山大三世号撕开三个巨大的口子，海水疯狂的泄入，压歪了亚力山大三世号也拉低了他的速度。
“轰轰轰――”十余道冲天的水柱炸起，绕了一个圈才赶过来的白起号将炮口对准了亚力山大三世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