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第387章 梅县风云之贰
上午的阳光漠然斜照,深秋的冷风卷着街边的一切在肮脏地飘,空荡荡的巷口边坐着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无聊地拿着半尺长竹签,在身边斑驳的墙角磨出锋锐,偶尔抬起头去 他身后的巷弄深处,是狗汉奸家的大门。
后来,他无聊到用手里的竹签在面前的地上写字,歪歪扭扭两个,徐小。脏兮兮的小脸脏地面上的痕迹开心地笑了,又用鞋底把那两个字迹搓去,然后认认真真重写。
……
一个黑衣人匆匆跑过街,衣领在风中摆,衣襟在风中飘,皮质枪套在身后跳,行人见了,远远躲闪。
他跑进了醉仙楼,跑在过道,经过了一个个吞云吐雾的废物,匆匆上了楼梯,踏得木板蹬蹬响。
“钱爷,那小子刚才到队里了,他想开枪柜,老刘没答应。后来他走了,进了警队。”
一串佛珠在满是疤痕的大手里搓着,转着,一颗一颗地划过摆动的大拇指,泰然,平静。屋中人笑了:“还是年轻啊!皇军的恩宠不能当饭吃,只想着朝上头扔绳子,爬多高都没用,早晚吊死。”
“钱爷,你说就他这么个毛都没有的烂赌徒,真有胆子去动赵大队?”
“呵呵,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光脚不怕穿鞋的,这话到底有没有理,瞧着就知道了。”
佛珠继续被大手搓着转,一颗一颗无尽地划过指尖。
……
豪华大房,舒适大床,一位和蔼可亲的中年男人,披着睡袍推开了窗,在上午的阳光下朝大门口摆摆手,几个黑衣人这才闪开了路,放门外那个黑衣人进来。
“老刘,吃早饭了么?”
进门的人口内和蔼的微笑,并不敢走得太近,距离七八米就停在了花坛边,卑躬道:“赵爷,李有才那小子早上到队里来了,想让我给他开枪柜,我没答应,昨晚他好像住了宪兵队。”
“哦?不是说……他昨晚到醉仙楼去了么?姓钱的竟然没留他?呵呵,有点意思,有点意思。跟我一起吃个早饭?”
“呃……不了不了,赵爷您忙,我还得回队里。”
黑衣人打着躬倒退几步,返身走,窗口里的和蔼微笑转瞬不见,改为阴森森地抬头。
……
啪——四份绿皮证件摔在桌面上,梅县侦缉四个烫字印在每个证件上。
桌边四个黑衣人,黑鞋,白袜,黑裤,黑衣,黑礼帽,三站一坐,静静样穿戴只是没帽子,到桌边刚刚扔下证件的墨镜人。
“这是你们的证件,从现在开始,你们是侦缉队的一员了,从此可以鱼肉乡里,横行无忌,是不是很高兴?”
三个站着的黑衣人静静地鄙视着墨镜不说话,坐在主位的黑衣人抬起阴郁冰冷的脸,他的礼帽帽檐戴的稍低,更加重了那一身颓废感。
墨镜上方的眉毛无奈挑了挑:“呃……好吧,这是你们的枪。”
咣啷——帆布包被扔在桌面上,金属碰撞的声音听起来很有踏实感。
英俊的黑衣人推了推他的帽檐,伸手扯开了包,然和和身边的两位一起傻了眼:“这……花机关?”
坐着的阴郁人没什么反应,淡淡包内的枪,抬手从里面拿出了那把二十响大镜面盒子,低下头熟练地开始验。
英俊人和木头脸相互对视,两秒钟后突然一起伸手,才现包里只剩下两把驳壳枪。
哗啦——红脸人在那二位斗鸡眼的时候已经把花机关枪拿在手里,此刻正清脆拉动了枪机,陶醉地些蜂窝般的散热孔:“火力这种累活还是我来吧!”
“你会用么?”木头脸翻白眼。
“我能让它响就够了!”
“切——”英俊人无奈地从包里拿出了驳壳枪。
墨镜人从怀里掏出一份县城地图,半铺在桌边,用铅笔头在某处画圈:“赵大队的窝在这里,他是个老狐狸,人可不少,我的想法是……”
阴郁人摆弄着枪不抬头地打断:“把姓钱的位置给我画出来,所有他可能在的位置都给我画出来,他的产业,他的铺面,他的家。”
“什么?”
“谁拿了我的,我就找谁!找到他死!或者找到我死!”语气淡得没有味道,淡得不像是人说出的话。
墨镜人愣住了,呆呆遍闷头在桌边摆弄枪的四位,咬了咬嘴唇:“胡长官,你冷静点。苏姐在他手里,一旦……”
“画出来。”验过了枪的他已经开始装填子弹,一枚一枚咔擦咔擦韵律地在手里响。
“呼——好吧,好吧。”铅笔开始在地图上画出一个个圈,简单标注着:“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你画完就开始。”
嘎嘣——铅笔尖断掉了。
“一会你就去找姓赵的,串门还是聊天我不管,反正你必须得去一趟。让姓钱的放松警惕有助于我一击了结。”
“这……我会成为靶子的!”
“姓赵的不会光天化日杀你。”
“我说的是姓钱的!他是黑的你明白吧?一旦你对他动了手,一旦你不能一击成功,他那满城的耳目不会找你们这四个打手,而是找我复仇!那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如果你非要这样,那我必须在你们动手前钻到宪兵队里去,除了那我没有任何安全地方。”
阴郁人缓缓抬起头,淡然脸焦急的墨镜人几秒:“这不只是她的事,也是你的事。”
……
巷弄里传来大门声响,巷口晒太阳的小乞丐懒洋洋地扭头往巷里个戴墨镜的黑衣人正在走出来,他正在裹紧外套,系好衣领下的纽扣,匆匆出了巷子,匆匆经过小乞丐身边,没心思注意墙角下的小乞丐,深皱着眉头边走边四下里走越远。
不久后,一个人影从另一个巷子匆匆出来,匆匆经过小乞丐,尾随渐远的墨镜人,越走越远。
有风吹过巷口,卷起阵阵浮沙,有阳光洒在巷口,却一丝温暖都感受不到,天空格外的蓝,深蓝,不像是天空,像幕布;斑驳的墙上还贴着破碎不堪的广告画,那些干翘起来的脏污边角在风里啪啦啪啦响,尽管被撕得不完整,仍然能的是旗袍美女与火柴,在阳光下刺眼又荒凉。
那小乞丐坐在画下的墙角,他身边的巷弄里正在走出一个黑衣人,尽管有风还敞着怀,黑礼帽下那张英俊的脸墙边的小乞丐,抬脚轻踢了他:“臭要饭的,给老子滚远点!”
小乞丐半躺在墙根抬头瞧,不惊不怕反而傻傻笑:“马良哥,你穿这身衣裳比汉奸好
“谁是汉奸?小崽子信不信我把你拎侦缉队去?”
又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巷口,黑着脸捅了英俊人一拳:“有病吧你!你是不是真心愿意干这个?”
英俊人摆了个嚣张的姿势捏了捏他自己的帽顶:“没错!老子就是愿意干这个!现在这特么是我的地盘!说话给我注意点!信不信我特么现在就弄死你!”
小乞丐满头黑线无语,另一个黑衣人被气得已经开始喘粗气。
第三个黑衣人走出小巷出现在他俩身边,手里横端着一个用外套草草缠裹的东西,紧张兮兮地四下里乱br>
“石成,哎,哎,石成。”
“嗯?”
“你能不能自然点?就你这拿法,裹了衣服有用吗?你不像是侦缉队的,倒像个贼!要不你赶紧把那给我使得了!”
红脸黑衣人低头他端在胸前的衣服包,忍不住推了推帽檐:“贼就贼呗,反正不像好人不就得了……那我拎着得了,我拎着。”他握持衣服包的右手垂下身侧,感觉像是拎着一个有棱有角的衣服袋子,只是一截木质枪托从他的手腕后明晃晃地露出来,既荒唐又诡异。
小巷里有大门关闭的声音,然后是不紧不慢落锁的声音。不久后,第四个黑衣人走了出来,黑鞋,白袜,黑裤,黑衣,领下扣子并没完全系满,露出白色的内衫领口显得他穿着很舒适。古铜色的脸线条清晰,却他的眉眼,因为那顶黑色软礼帽的帽檐略低。微驼背,略颔,在阳光下,这份黑白分明并没有使他精神起来,反而愈显阴郁颓废,似乎……还隐隐带着一丝冷冷忧伤。
当他停在了阳光下的巷口,另外三个黑衣人和坐在墙角的小乞丐都不做声了,只静静
“这不是任务。”他说。
他缓缓抬起头的湛蓝,终于在阳光下露出了浓眉细眼,气色很差。
“这也不是命令。”他说。
听到了身畔有风吹着什么出声响,他侧过头,斑驳上的破碎纸画,旗袍女人与火柴。
“我不是连长。”他说。
“哥,你别说了,我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准备好了。”英俊的黑衣人说话声音不大,但是满满的坚定。
“我是为了苏干事。”木头脸严肃地说,语气和表同样严肃。
第三个黑衣人不自然地晃了晃手里攥着的花机关枪枪柄:“我……很想试试这玩意的火力。”
阴郁的黑衣人点点头,他没必要再说什么了,迈开大步朝前走:“醉仙楼!”
小乞丐爬起来,超过了阴郁的黑衣人匆匆向前跑走。另外三个黑衣人也迈开了脚步,不紧不慢地开始迎风。英俊人又开始嬉皮笑脸故作不羁着,木头脸继续严肃着,拎衣服的人仍然紧张兮兮四下里不自然地试图掩饰手腕后的枪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