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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新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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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心中一惊,她素来不爱惹事,又想到早上李碧琳的提醒,见他们所站的位置并不是小男孩的病房门口,连忙缩回脑袋,整个身子贴着隔断处的墙壁,窗帘遮住她的身形和影子,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中间的男子冷哼一声。

中年妇女抖着手从提包里摸出一封信,颤颤递过去:“二公子,这是娇娇的绝笔信,您看看,娇娇临死前后悔不已,写下这封信让您饶了小雅。”

信封已拆过。

男子一眼未看,像扔垃圾一样地直接扔掉,语气轻佻而诡邪,吐出的字眼让人不寒而栗:“那是她活着时候的愿望。我相信大姐更愿意你们一家下去陪她共享天伦。”

他一挥手,身后的两个西装男打开病房门,架住年轻女子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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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女子捶打自己的肚子,尖声大喊:“我爱的是你,我不是故意流掉孩子的!你原谅我,我一定听你的话,你大哥不会怪你的。你不能跟别人结婚,你不能……”语无伦次,反反复复就是这几句话。

西装男一时没料到年轻女子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竟让她跑到“二公子”身前。

年轻女子拽住男子的衣角,不停重复“我爱你”。

男子轻扶墨镜,似乎要说什么,嘴角抿了抿,却抚摸女子枯黄的长诱哄:“小雅乖,大哥从来没怪我,你可以放心进去了。”

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简直可以让人心甘愿为他下地狱。

年轻女子瞬间被安抚,没有刚才的疯狂,口中喃喃着不知说些什么,乖顺地靠在他怀里。

墨镜男子牵着她的手,冷冷看一眼中年妇女,唇角弧度却是不变,牵着年轻女子的手腕向病房走去。

中年妇女打个寒颤,扑通跪地抱住墨镜男子的裤腿:“二公子,求您饶了小雅吧,看在小雅对您的份上,饶了她吧!”不一会儿,鬓凌乱,没了贵夫人的矜持高雅。

“丁二夫人说的什么话?小雅疯了需要治疗,不来这里去哪里?再说,我大姐命都被您们逼没了,她不过是疯了你就受不了了?”

墨镜男子语气依然轻佻而温和,斜睨着中年妇女的眼神就像在挑逗大街上的良家妇女,压抑的讽刺和怒火却清晰可闻。

“不,不,不!我们从来没想过娇娇会自杀,我们供着她还来不及,怎么会逼她!”丁二夫人不放过男子的裤腿,闭眼哀求解释。

男子突然火,狠狠一脚踹在她心窝上,暴喝:“供着?大姐为什么会自杀?还不是因为那个无能的人渣!这是你们丁家欠我们的,我大姐流产三次,丁小雅不过才一次,你就心疼啦?她自己要疯,怨得着谁?”

丁二夫人不屈不挠,膝行几步快速抓住他的裤管,不停哀求,一手抓住门框:“二公子,求您放过小雅吧。你要火在我身上就是,我用命换小雅的自由!”

两西装男去掰她的手。

“你们住手!”走廊上响起另外一名男子急促的脚步声,此人满脸胡渣,目光黯淡,脸色灰败,隐隐有绝望决绝之色,“娇娇的死是我的错,你高抬贵手放过小雅吧。”

墨镜男子背影僵直,抬头,讽刺笑道:“你来得正好,怎么,你没被追债的砍死!你也知道是你的错!”

胡渣男子眼中哀痛更甚,伸手去扶丁二夫人:“是我的错,我早就该死了,若是我死了能换回小雅,那是我的功德。小婶,你回去吧。”

丁二夫人摇头,倔强地抓住墨镜男子的裤子。

小雅听到这里胆战心惊,听闻豪门秘辛是不是要被杀人灭口?可是电铃按钮在走廊的长椅下,她一出去就会暴露自己,迅速掏出手机拨号,祈祷剩余电量能够支持一通电话,但是,显然上帝太忙,没有听到她的祈祷,手机那端刚被接通,屏幕一闪,自动关机了。她无比懊恼,早上被那几个女人一打岔竟然忘记充电,现在可要被她们害死了。

“你是该死!”墨镜男子使个眼色。

两名西装男立刻挥拳打倒胡渣男子,后者竟然不还手,任由他们踢打,沉闷的声音响在空旷的长廊里。胡渣男子盯着1824号病房,口中吐出鲜血,轻声道:“放小雅……回家……”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冷哼,模糊间他听到那人说:“你,本该死,丁小雅不是你能换的!”

“丁二夫人,你说用你的命来换,可是真的?”男子墨镜下的嘴角勾起邪恶的弧度,两三步跨到防火栓处,一拳打碎玻璃,抡起灭火器砸碎宽大的落地窗。

炽热的六月阳光点点碎裂在玻璃片中,灼伤人的眼。

小雅躲在窗帘后,双臂遮脸免不了划伤,玻璃刺进皮肉,她忍住一声不吭,泪水蓄满眼眶,隐约看见一个戴墨镜的男子跨着怒气冲冲的步伐,转身拖过两个吃惊恐惧过度的女人。

男子脸上的冷笑足以让人如坠九天寒窟:“说!你活,还是她活!手指年轻女子却不看她,只盯着丁二夫人。

胡渣男想要挣扎,却被人制住,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丁二夫人崩溃,满脸泪水:“二公子,她还是个孩子,求您放过她吧,您让我怎么死都成。”

“哦,那你就自己跳下去吧。”男子不咸不淡地说,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个女人,待看清丁二夫人眼中的一丝丝犹豫和恐惧,他怒从火起,抓住年轻女子将她推到空洞洞的窗户前。

丁二夫人尖叫,急切喊道:“二公子,不要!让小雅活,让小雅活!”今天她本不该来,不仅没救出女儿,还惹怒二公子。

她大力挣开西装男,看了一眼年轻女子就要跳下去。

年轻女子突然放声尖叫,拉住丁二夫人。

叫声尖锐,歇斯底里,几乎划破耳膜。墨镜男受不了地皱起眉头。

这时,墨镜男突然一把拽出藏在窗帘后面的女孩,喝问:“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瞬间的变故让在场的人个个惊疑不定,除了自顾对着窗外尖叫的年轻女子和哭泣的丁二夫人,静静地,忽然没有了声音。

小雅忍不住苦笑,也不知道她造了什么孽,她已经躲藏得很好了,却还是被这个敏锐的男人现,真不知道这男人是长了透视眼还是长了狗鼻子。

男子的粗鲁让她旧伤添新伤,不知道这会儿屁股上多扎多少碎玻璃。

她家经济条件与大富大贵的人家没法比,二十多年来却从未受过这种委屈,疼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生生给憋住了,这会儿什么都没活命要紧,无辜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才睡着了。”

原本选择这里当义工是想早些转正,没想到竟遇到如此无妄之灾,如果有如果,她愿立马被公司解聘也不要看见这样一幕戏。

男子放开她,显然不信她的话,目光像毒蛇一样让人心生凉意,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脸上轻佻的笑容也不见了,冷酷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强!”随手给了愣住停下暴打的西装男一巴掌。

西装男低下头,怨毒地看一眼小雅,声音闷响:“是我们没做好清场工作。”

趁他们分神的当儿,小雅爬起来转身就跑。

她正要庆幸身后没人追来,就看到电梯里又冒出来几个人。

连忙喊:“救命啊,那几个人要杀人,快报警!”脚下软,在死亡的威胁下,她卯足劲往前冲。

来人一波十个,个个高大强壮,领头一个人迎面走来:“他们是跟你开玩笑的。”声音阴冷得像是从地狱里冒出来的寒气。

迎面两个男人架起她双脚离地回到墨镜男面前。

小雅傻眼了,不,是走眼了,这波人明明跟墨镜男身边的西装男同样打扮,她竟然愚蠢地向他们求救,她是猪脑袋啊。

难不成她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后背滋滋滋冒凉气。

墨镜男哼哼冷笑,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好几度,撇过头不屑于跟她对话。

一名西装男道歉:“二公子,抱歉,是我们的疏忽。”修长的手指翻开一本文件夹,仔细看了小雅两眼,锁定其中一页,念道:“莫小雅,hk明珠大学四年级生,xx航空公司女播音实习生,惠恩精神病院义工,负责护理1824房精神病患者已有十一天。”

西装男念到她名字的时候,墨镜男转头打量她两眼。

“莫小姐,一切是一场误会,今天不会有任何人伤亡。请您出了门就忘记这里生的所有事,不然,您会有麻烦。明天您可以继续看护1824房患者。hk法律约束每一位hk公民。”西装男冷冰冰的声音如同机器。

又是威胁,又是解释。难辨真假。

小雅眼角余光上瞄一眼墙角处兢兢业业转动的摄像头,下瞟一眼在地上抽搐的胡渣男,这叫什么事儿?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丁二夫人放声而哭,给墨镜男重重磕头。身边的年轻女子狠狠瞪着小雅,似乎跟她有刨祖坟的仇。小雅不经意瞥见,生生打个冷战。

西装男强制性要拎小雅出去。

刚要转身,年轻女子突然冲出来,抓住小雅又抠又掐:“你这个狐狸精,你把阿青还给我!还给我!”

众人一时愣住。

年轻女子竟一下子从西装男手中夺下站立不稳的小雅,按在她胳膊伤口上。

玻璃片更深地刺进皮肉传来钻心的疼痛。

这个疯女人仍不满足,似乎要拼尽全身力气摇晃小雅直到后者骨头散架。

西装男反应很快,立刻来拉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手上一推一松,放开小雅。

从到电梯起身体就没有过平衡的小雅眼前出现两盘蚊香,身体不受控制软绵绵地倒下去,伸手抓住的是虚空,额头传来钝痛,温热的液体从脸颊缓缓流进脖子里。

朦胧中听到人喊:“丁小雅,你这疯女人!快去叫医生!”似乎是可恶的墨镜男的声音。

声音渐渐远去,蚊香一圈圈散开成白雾,她恍惚看见年轻女子将自己堵在病房门口,不到两秒钟她就被西装男架走。从她张大的口型可辨,她在尖叫。

墨镜男说完那两句话后只漠然站在原地,西装男抱起她跑向电梯,在进入电梯之前隐约可见丁二夫人愣暴瞠的瞳孔。

电梯合上之时,她终于累得睁不开眼睛,缓缓地闭上漾了水光的双眸。疯子杀人是否不用受法律制裁?为什么她如此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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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慢慢抽离,又似游离无所依,小雅混混沌沌地睁开双眼,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精神病院的前事后。

她眨了眨呆滞的眼珠,全身感官慢慢归位,有人轻轻摇晃她,她怕死这种感觉,向那人看去,眼前的亚洲中年妇女身材苗条、皮肤略微黑:“太太,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不纯正的英语,更像某个地方的俚语。

“请问,您是在跟我说话吗?”小雅觉得脑子不够用了,这人是陌生人却不像护士,她转头,满脸震惊。

豪华宽敞的房间,中间一盏水晶吊灯出柔和的光,地上白色手工长羊毛织毯只看着就很柔软,让人忍不住想要踩踏试试触感。

她腰上盖一袭大红色的丝绸毯子,入手滑腻温凉,床单也是大红色,明眼人一看,上绣双喜字与交颈鸳鸯,绝对是纯手工的一针一线,明明如此俗艳的颜色却偏偏有种惊艳之感。

空气中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只有好闻的淡淡的百合香味。床头柜上插一束百合花。

面相朴实的中年妇女摸摸她的额头,眼中满是怜惜,眼角微红,隐约有丝责备,急切道:“您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啊?我是珍妮,您不记得了吗?”

“珍妮?”小雅无意识地重复,她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吗?怎么会到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嗯,我是珍妮啊,您的管家。”珍妮点头肯定地告诉她,“您到底哪里不舒服?”

她全身都不舒服,动了动身子,全身轻飘飘的。如果她没死,那么她好像到了某个从未来过的地方,眼前这个人很诡异。如果她死了——那不可能,贴住她额头的手掌是温热的,她能感觉到温度。

珍妮连忙抽走垫在她脚下的靠枕,扶她靠坐在床头软和的抱枕上。

小雅了会儿呆,不明白眼前是什么状况,她摸摸额头,没有绷带,没有伤口,轻声问:“今天几号了?”声音飘缈而空灵。

“一月二号了。”珍妮担心地看着她。

哦,她昏睡半年了吗?她记得墨镜男有为她叫医生,是不是墨镜男良心现,让她住这么好的房子休养?

“我这是怎么了?”

“您跟着焦夫人出酒店,我没来得及没跟上,您晕倒了。”

小雅更加糊涂了。

珍妮转身端来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一杯不明液体递到她眼前。

小雅直直呆呆地盯着她,不自觉顺从地接过。

“太太,喝些蜂蜜水就不晕了。”

蜂蜜水?她很讨厌蜂蜜啊。突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珍妮对她的称呼——“太太”。

这不会是辈分表达法吧?

她目光放空几秒,看看手中的水杯,留意到握住水杯的手莹润柔白,胳膊丰盈圆润,身上一袭银白旗袍,旗袍上缀着红色的珍珠。这是什么状况?

她晃晃脑袋,一口气喝掉蜂蜜水——真是无比讨厌蜂蜜的味道!

她全身软,些许力气回来,便扶着床沿下地站起来,珍妮满眼忧色,连声问:“您要做什么,直接告诉我就成。”

小雅颤颤巍巍地抓住菲佣管家的胳膊,穿过敞开的帷幔,走到梳妆台前,梳妆台边上有个电子日历,年份没变,日期却是一月二号,是半年前,而非半年后的一月二号。再往镜子里一看,她惊骇住,梳妆镜里有个身穿缀红色珍珠银色旗袍的年轻美貌女子正扶着女管家的手,那女子与莫小雅有三分相像,另外七分哪哪儿都比莫小雅精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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