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冰凤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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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潇从噩梦中惊醒，窗外正是漆黑宁静的夜晚，那片永远烧不完的大火如同梦魇一般夜夜纠缠折磨着她，令她再也睡不安稳。她一生最对不起，伤害最深的两个人，偏偏是她今生最爱的两个人，小霜和灵儿。同样的大火，相似的场景，因为她犯下的罪过，令她们受尽磨难，她恨自己，恨不得能将心掏给她们，她用尽全力去弥补赎罪，终究还是得不到一个好结果。小霜和灵儿都恨不得她快点去死，这也是她咎由自取，活该承受的结局。她这一生不敢再有什么奢望，只希望用仅剩的生命来帮助她们达成所愿，保护她们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司空灵白天所说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畔回荡重复，像是最尖锐的刀子插/进最柔软的心脏。秦潇狠狠一掌打在自己的胸口上，毫不留情，用尽了全身的内力，鲜血从口中喷出，棉絮上一片鲜红，胸口的剧痛一遍遍的提醒着她所犯的错，唯有疼痛才能缓解她心中无尽的愧疚和悔意。
夜风刮了整整一夜，中间从没停歇过。秦潇就这样听了一夜的风声，不曾睡去。
翌日清晨，司空灵是以黑发黑眸的形象出门的，看到秦潇询问的眼神，司空灵的眼神有些飘忽，略微尴尬的解释道，“我昨晚想了一夜，觉得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我们伪装一下出门终归是方便一点。”
冲动是魔鬼，昨天冲着秦潇大吼大叫了那些话后，司空灵回房便后悔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都没睡好。
“我们上哪寻找星云宝藏的钥匙？”司空灵随即问道，揉了揉被枕头蹂/躏得杂乱的头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秦潇伸出手臂，手掌心中出现了一个雪球似的散发着银光的光影，光影轻轻飘在地面上，光芒消散，里面竟是一个像是冰雪雕铸的大鹏，身长十米，双翅展开有几乎二十米的长度，秦潇突然变出这个一个大家伙，司空灵吓得瞬间清醒，又惊又喜的看着这威武的大鸟。
“这是冰凤鸟，是我召唤出的灵兽，等你突破土级九星，步入星位，你也能召唤出属于自己的灵兽。”秦潇抚摸着冰凤鸟雪色的羽毛，冰凤鸟低下头，温顺的在秦潇的指尖上轻轻啄了几口。
司空灵学着秦潇的样子伸出手准备摸摸冰凤鸟雪花似的羽毛，谁知刚刚还温顺无害的冰凤鸟突然变得警惕暴躁，恶狠狠的瞪了司空灵一眼，吓得司空灵刚刚伸出的手又给缩了回来。秦潇握住司空灵的手，覆盖在冰凤鸟的羽毛上，高傲的冰凤鸟才不情不愿的让司空灵摸了几下。
“你还没给这灵兽取名吧，就叫小冰怎样？”尽管冰凤鸟不情愿，时不时龇牙咧嘴的做出一副咬司空灵的狠样。司空灵还是继续摩挲着它冰冰凉凉的羽毛，这种感觉和秦潇冰凉的体温是那么的相似。
“随你所愿。”
冰凤鸟翱翔于青天之上，高空的气温比地面冷了十几度，秦潇将司空灵紧紧抱在怀中，以免她受凉。风呼呼的刮在她们的脸上，长发毫无章法的随意飘动，相互纠缠，分不清谁是谁的发。从天空向下俯瞰，江河大地一览无余，司空灵心中顿时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澎湃豪气，总有一天，她会踏遍九州，驱逐外敌，成为这片土地的独一无二的女王！
冰凤鸟飞翔了几个时辰，两人一无所获，没发现什么异常，眼看天色渐暗，冰凤鸟飞回陆地，被秦潇收进了储存空间极大的戒指中。
这是一个占地辽阔的部落，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绿油油的草地上随处可见洁白如云朵的羊群，牧民们骑着马，手中挥舞着鞭子，口中吆喝着草原的歌曲，驱赶着散漫晃荡的肥羊。天边残留着最后一丝绯红的云彩，空旷辽阔的大草原上，风景如画，混着草地泥土芬芳的空气灌进司空灵的肺中，所有的郁闷烦躁一扫而空，心情一瞬间变得美好起来。
司空灵仰躺在软软的草地上，仰望着渐渐暗沉的夜空，耳边是牛羊哞哞咩咩的叫唤声，她闭上双眼，享受着从未体验过的片刻安宁。
夜晚，两人借宿在牧民家，挤在一个不大的蒙古包中。这是司空灵第一次看见这种圆顶的蒙古包，和平时所住的客栈不一样，睡在蒙古包中，可以听见夜晚草地上的风声，看见夜空中璀璨深邃的星河。
蒙古包中只有一张小床，两人挤在一起睡，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秦潇胸口两处软软的东西让司空灵开始心猿意马，后背酥酥麻麻的发痒。
司空灵红着脸，低着头，不敢让秦潇看出自己的异样，幸好夜色已黑，她绯红的脸颊，闪躲的双眸不会被秦潇发现，但是秦潇还是感觉到了司空灵的不对劲，她伸出冰凉的手，抚摸着司空灵的滚烫的脸颊和身体，怀疑司空灵是不是吹了一天的冷风发烧了。司空灵窘迫得连连躲闪，不耐烦的声称自己没事，秦潇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将司空灵紧紧按入怀中，用冰凉的身体为司空灵降温。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轻气盛，火气旺的缘故，秦潇抱得越紧，司空灵的脸颊越靠近秦潇的胸部，她的身体也就变得越热，胸口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过一样难受，到最后连鼻血都流了出来，让司空灵恨不得自己马上闭眼死掉。
完了，完了，自己这是得绝症了吗？
相思病，世上无药可救，无药可解，当它成为单相思时，便会成为一种致命的毒/药。
司空灵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自拔的沦陷了，尽管知道秦潇永远不会爱上自己，可是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半夜屋外传来了骚动，蒙古包外灯火通明，牧民们举着一根根火把，羊群咩咩的惊慌乱叫，紧接着牧民的惨叫声响彻夜空。
秦潇和司空灵立刻翻身奔出蒙古包，静静的夜色下，几十头强壮凶猛的恶狼在草原上狂奔飞驰，嘴里叼着撕碎的白羊，借着牧民明亮的火把，司空灵看见了三个被恶狼咬断脖子的壮年男子。
鲜血浸洒在油绿的草地上，草原纯净的空气中染上了浑浊的血腥味，死去男子们的父母蹒跚着跛脚，杵着拐杖老泪纵横，他们的妻子悲痛欲绝，肝肠寸断的嚎啕大哭，几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傻傻的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染血头颅，等辨认出那是爹爹的脸时，才终于恐惧的大哭出来。其他牧民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表情凝重，眼神中隐藏着深深的恐惧。
“最近狼群频频袭击部落，我们村落已经一连死了二十多人了。”一个穿着鹅黄碎花布裙的少女从蒙古包走出来，她叫玛雅，是让秦潇两人今晚借宿的牧女，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最近一年，不少牧民家的羊群都遭到了狼群的袭击，奇怪的是，只有她家圈养的羊没有受到狼群的骚扰，狼群就算血洗邻居的羊群，也会绕开玛雅的家。
玛雅说话的表情有些悲伤，却没有其他人眼中的恐惧和恨意。
当天夜里，族长举行了天葬，如同祭祀一般将死去的人放置在空旷的草原高地，任由在草原上翱翔的群鹰将尸体叼啄吃掉。
所有牧民的眼中都印刻着深深的恐惧，他们的族人越来越少，也许明天死亡就会降临在他们身上。夜色下的辽阔草原，狂风呼啸而过，呜呜的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
祭祀完毕后，白发年迈的族长带领着上百族人，齐齐朝秦潇两人跪下，族长老人声泪俱下的请求道，“你们一定是来自京城的剑客，求求你们，救救我的族人吧！狼妖凶残，每天夜晚都会来袭击我们部落，我们每日担心受怕，死去的族人越来越多，来自远方的客人，上天让你们来到这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们一定是老天爷派来解救我族的救世主！”
这里本是一个宁静美丽的大草原，一年前出现了一只妖力强大的狼妖，带领狼群攻击部落，杀死了不少部落的强壮男子，眼见着羊群日日减少，族人夜夜尸首异处，再任由狼妖肆意杀人，这个流传了上千年的部落将会消失灭亡。
秦潇和司空灵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相同的想法，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狼妖很可能拥有了带有强大灵力的玉石珠链，那是开启星云宝藏的钥匙，上仙掉落人间的宝物。
秦潇两人接受了族长的委托，第二天一早，玛雅为两人准备了热腾腾的羊奶和青稞饼，青稞饼上抹了一层羊奶制成的奶酪。
“你们要去捕杀狼妖吗？”玛雅一边为客人准备早餐，一边面带担忧的询问道，“这几个月断断续续的来了不少剑客，据说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可全部都一去无返，过了很久我们才找到他们的尸体。狼妖拥有你们无法想象的强大，你们只是两个柔弱的女子，还是不要去冒险了。”
“我们有一定要去的理由，不只是为了帮助你的族人。”司空灵舔了舔沾上乳白色液体的下唇，玛雅又为她盛了一碗热腾腾带着浓郁芬芳奶香味的羊奶。
玛雅有些淡淡哀伤的笑了笑，“之前那些剑客也是这样，不管我如何劝阻，都一定要去看看，结果……”
玛雅捂住双眼，泪水从指缝中溢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她哭着跑进自己的蒙古包中不再出来，司空灵不太明白这个草原少女为何会如此的情绪激动，哀恸大哭，又为何说这一切都是她的过错。